和往常柔軟濕潤的觸感不同,神像的嘴唇冰冷光滑,像是上等的瓷器。
垂眸看著懷中的神像,容冶忽然理解,為什麼色.欲一直誇他聖潔完美了。
神像眼中除了悲憫,再沒有任何感情。
即使明知道,這是他失控的愛人。容冶也覺得,自己是在褻瀆神明。
和他親吻幾秒,神像抬起手,溫柔地撫摸他的臉頰。
“我會拯救你,彆怕。”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猛然升起,容冶本能地掙脫束縛,側身躲到一邊。
下一秒,長劍揮下,朝著他剛剛所在的位置斬去。
要是他躲得不及時,長劍會直接將他劈成兩半。
一向精明的大腦,此時像是老舊的計算機,不停嗡嗡作響。
容冶怔怔地看著神像,“你要殺我?”
神像慈悲地注視著他。
“你真的要殺我?”
容冶眉頭緊鎖,臉色更加蒼白,“你親我,我以為你至少還有點……”
沒等他說完,神像提劍朝他刺去。懸浮在他手上的精裝書,自動散開。書頁凝聚成金色刀片,射向厲鬼的喉嚨。
“你殺過很多人,靈魂和身體都渾濁不堪。我會淨化你身上的罪惡,讓你重新變得善良純淨,就像新生兒一樣。”
意識消失前,岑笙對著心臟連捅數刀。傷口沒有完全愈合,吸收到體內的能量,一直在外泄。
神像顏色輕微變化,逐漸從淺金色變為瓷白色。岑笙還沒完成轉化,實力算不上真正的善神。
神像是失去理智,完全被欲望掌控的岑笙。
渴望救贖他人,想保護這個世界,這就是岑笙的欲望。
理智在線時,岑笙的善是平等的。在幫助他人前,他會考慮對方的感受。
理智下線後,他的善良,會變得高高在上。以自己認知中的‘善’為標準,強迫他人遵從。
臉被書頁劃出一道口子,容冶火氣蹭蹭往上竄。
他舔舔獠牙,避開長劍抓住神像的手腕。
“岑笙,你這把劍不知道捅了多少人。我們關係這麼特殊,你再用它捅我,是不是不合適?”
神像空洞的眼睛微微瞪大。
他沒聽懂。
血線射出,纏繞住神像的四肢。容冶捏住神像的下巴,再次吻上去。
“我們為什麼不用更特彆的淨化方法?除了那把破劍,你身上不是還有其他武器?”
神像順從地點點頭,從體內抽出一條金色鎖鏈。
是黑無常送給岑笙的勾魂索。
容冶沉默一瞬,“謝謝,但我想再換一個。”
外殼變異了,芯還是他的小笙。腦回路和小動作,都沒有變。
哪怕發瘋,也瘋得很有禮貌。
神像轉頭要去撿地上的挎包,容冶收緊紅線,將他卷到自己麵前。
冰冷蒼白的手指,揉
搓著神像的唇瓣,容冶曖.昧地輕笑一聲,“你為什麼不用嘴,幫我‘淨化’體內的汙穢?”
神像很好說話,“好,我會滿足你的要求。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們一直在逃避審判,你不會。我喜歡你的配合,我會徹底淨化你,幫你走回正途。”
神像說完,從口中吐出一把尖刀,刺向容冶的鼻梁。
容冶:……
“你來真的?我跟你調.情,你想戳死我?”
“岑笙!我生氣了!等你醒了我操.死你!”
————
處在幻想世界中的小白,看不見容冶。他隻看到岑笙放棄追殺其他怪物,轉頭跟著空氣較勁。
一個人在走廊來回跑,時不時舉起匕首朝著空氣猛刺。抓住空氣按在地上,一拳拳狠砸。
竇以寧的警服,已經被鮮血染紅。
她喘著粗氣,隨手擦擦鼻血,“估計是現實世界裡的人,和他打起來了。”
小白看得心驚肉跳,“我的天啊,怎麼打得這麼狠?不行,我要去攔著,可彆弄出人命!”
他剛要起身,岑笙突然倒飛出去,砰的一聲摔在牆上。
他掙紮兩下,上身弓成一個奇怪的角度,像是正被人按著強吻。
竇以寧:?
小白:?
怎麼乾著乾著,還乾上了。
現實世界沒有更進一步,岑笙很快站起身,繼續和空氣廝殺。
小白按耐不住好奇,找準時機拉住岑笙的手腕。
眼前一花,他看見容冶如同積木般碎裂開來。神像動作一僵,痛苦地跪倒下去。
無數血線瞬間穿透神像的身體,將他吊在半空。瓷器般的皮膚,出現數道裂痕。
神像怒吼一聲,掉落在地上的武器,齊齊射向厲鬼。
長劍穿過血霧,厲鬼被迫凝聚成實體,被長劍牢牢釘在牆上。
鬼男人雙眼猩紅,逐漸失去理智。
“平時我失去控製,你親一下,我就能緩過來。你失控,我怎麼親都不管用!這不公平,你一點都不愛我!”
神像再次衝向他,“我淨化了七隻怪物,已經有經驗了。不要反抗,不會痛的,聽話。”
“好,很好!岑笙,最好彆讓我找到機會抓住你,我操不死你!”
小白:?
好怪。
兩人打得太激烈,小白生怕笙哥扭頭給他一劍,沒敢繼續觀戰。
“你猜的沒錯,確實和人打起來了。”
竇以寧關切地問:“情況怎麼樣?”
“不樂觀,他贏了,會把對麵乾死。他輸了,會被對麵乾死。”
“對麵是……”
“他對象。”
看著瘋狂砍人的厲子均,竇以寧不忍地蹙起眉,“被愛人毆打,我都不敢想象,那個女孩該有多難過。”
小白想笑,又覺得氣氛不對。
手中的塑料袋晃動兩下,一個小玩偶探
出頭,舉起提前寫好的小紙條。
岑笙和七宗罪一樣,隻是容器和轉化器。必須在祭壇的作用下,才能吸收附近的力量。
容冶知道他的弱點,一直在擊打神像的胸口。心臟處的傷口沒有愈合,力量不停從裂縫湧出。
隻要祭壇停住運轉,岑笙失去供給,很快就會變回普通人。
小白拽起竇以寧,“他神化了,那個可憐的‘女孩’實力不如他,最多堅持半小時,我們快去下水道找祭壇。”
竇以寧有些茫然,“可……可厲子均說,祭壇藏在現實和幻想之間。隻有同時觸碰到兩個世界,才能將祭壇拿走。”
小白沒吭聲,撿起花盆砸向岑笙的後背。
見岑笙沒搭理他,又一把搶走掉在地上的挎包。
男人轉頭看向他,“你需要被……”
話還沒說完,本該被他釘在牆上的厲鬼,化成一道紅影飛了出去。擦肩而過的同時,撞碎他一條手臂。
被人接連挑釁,神像也有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