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循著店員的視線望去。
是一個年邁的老太太。
她眼睛紅腫,眼圈發黑,發絲淩亂,衣服也是皺巴巴的,仔細聞,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酸臭味。
似乎是有些難堪,老太太手足無措,她眼眶裡蓄著淚水,“我是仁心堂的老顧客,沒必要訛你們。更何況,你們給我的藥材,就是以次充好,還不能讓人實話實說嗎?”
沈妤情不自禁蹙了蹙眉。
老太太鬢壓命門,眉交命宮,騰蛇纏嘴,這樣的人,生活易生禍端、起伏難定、穩守不易,而且容易受打擊而絕望。
好在她眉突、耳高,總能逢凶化吉。
是個生活坎坷而又命長的。
但令人不解的是,眼下她額角現血紅,神滯又現色枯白,這是自尋短見的征兆。
且人中已成黑炭色,顯然是命不久矣。
雖然僅憑相麵略有出入,但結果大致差不離,一時間,沈妤對自己前後矛盾的判斷,有些懵。
圍觀雙方爭執的顧客們同時噤聲。
一方是楚楚可憐又勢弱的老太太、另一方是問心無愧的仁心堂,孰是孰非還真不好說。
店員抿了抿唇,他深知繼續爭辯下去,不論他們是否行得正、立得端,都會帶來不好的輿論。
他並不反駁老太太的話,“我馬上報警,您呢,先去休息室休息一會兒,你放心,警察一定會給出公道。”
老太太皺了皺眉,想張口說些什麼,但最終點了點頭。
店員安頓好老太太,又返回大堂,一眼就瞧見了人群中的沈妤。
雖然她年紀小,可站在那裡,根本不容忽視。
他笑容滿麵地迎了上去,“有什麼需求都可以告訴我。”
彆看沈妤神色自若,實則內心頗為忐忑,她抿了抿唇,羞赧一笑,“你們店收藥方嗎?”
當初她隨師父替方老先生遷祖墳,方老先生用一紙藥方抵了報酬,師父對藥方沒什麼興趣,反倒是她,當成寶貝收了起來。
如今,也許能解她的燃眉之急。
有心想打出方老先生的名號,但沈妤又怕解釋不清楚,思來想去,又添了一句,“治療痛風有奇效,你看看。”
店員驚呆了。
驚的倒不是賣藥方,畢竟開門營業,形形色色的人見得多了,賣藥方也不稀奇,驚的是沈妤這大大咧咧的姿態。
藥方千金難求。
她……她就耿直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看?
這心得有多大啊!
店員擺了擺手,態度更加客氣,“這事兒我做不了主,我找能做主的來和你談。”
他把沈妤帶到另一間休息室,殷勤地倒了杯白開水,“我去去就來。”
沈妤嗅著濃重的藥香,感覺整個人都精神多了。
她捧著杯子,安靜乖巧地坐著。
不多久,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推門而入。
見到沈妤,他眼裡並沒有露出異色,顯然是已經了解了情況,他沉聲道,“把藥方給我看看。”
痛風症常表現於關節疼痛、紅腫、發熱和活動受限,迄今為止,沒有根治的辦法。
一旦發病,隻能通過一般治療和藥物治療。
嚴重的痛風症,會導致關節畸形、關節功能喪失,甚至於痛風性腎病等。
聽到徒弟說,有人售賣治療痛風有奇效的藥方,他連忙放下了手中的藥材,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沈妤一個呼吸的功夫,便把老先生從上到下打量的徹徹底底。
她站起身,旋即把藥方遞到對方麵前。
韓廣勝小心翼翼地接過,他屏住呼吸,認真看了起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手柔美清麗的簪花小楷。
其次,才是各種藥材及數量。
韓廣勝快速瀏覽,神情一下子嚴肅了幾分,他喃喃地念著藥材名,時不時地唏噓,“妙啊,這兩味藥材相疊可以修複免疫機製,但與另外兩味藥材相和,又能起到清除痛風關節處尿酸鹽結晶的作用,我怎麼沒想到呢?”
研究了半個小時,他依舊沉浸在藥方的震撼中。
思來想去許久,尤有幾個點想不明白,韓廣勝戀戀不舍地抬起頭,遲疑地開口問道,“這藥方,是不是不全?”
沈妤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當然。要是被你全看去了,我拿什麼和你談價錢?”
韓廣勝:“……”
呸,這哪裡是徒弟口中所說的傻白甜?明明是個奸詐的小狐狸。
遇到了這般驚豔又殘缺的藥方,他心裡仿佛有著貓兒,撓心撓肺的。
“你開個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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