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沒想到,她居然殺人了。
無意識地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漬,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明明是炎炎盛夏,但冰涼刺骨的感覺,一點點將她吞噬。
貓起身,整個頭埋入大腿內,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後悔嗎?
當然是不後悔的。
既然選擇了隨身攜帶手術刀,她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打算。
隻不過沒想到,意外就在這麼一瞬間。
米粒啊米粒,媽媽做到了自己的承諾,會幫你報仇。
現在,他也下來陪你了呢。
柳茹胸腔內情緒翻湧,最後她小聲地啜泣起來。
閔言和沈妤互相對視一眼,皆看到彼此眼裡的措不及防,兩人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既然崔景文能以柳茹
的性命要挾他們,柳茹將他反殺也沒什麼說不過去。
更何況,崔景文實在是罪不可恕。
沈妤緩緩地走到柳茹身旁,蹲下身,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彆哭了。”
她心裡不是不可惜的,以崔景文惜命的狀態,遲早會說出勾結的人到底是誰,現在這樣,所有的線索一下子戛然而止,“你是正當防衛,和你沒有關係的。”
柳茹的情緒瞬間崩潰,她趴在沈妤的身上嚎啕大哭起來,“我是真的恨他,恨他啊。”
她的家庭,不說十分圓滿,但也很如意了,可就因為崔景文,兒子死了,丈夫以為自己是個不正常的,連父母都略帶遠離,好好的家被拆得七零八落,“他怎麼偏偏選中的是我?為什麼啊。”
沈妤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隻能無聲地陪伴著。
良久,柳茹哭得沒了眼淚,不過把所有的負麵情緒宣泄出來後,她的狀態看上去要比剛才好的更多。
她冷靜地擦乾了臉上的眼淚,“既然人是我殺的,我會去自首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你們,也不會讓你們那麼難做。”
早就已經不想活了,坐不坐牢對她來說都沒有區彆。
“沈妤,謝謝你。”一輩子做行屍走肉,當彆人的劊子手,實在是太痛苦和絕望了,“真的謝謝。”
這是沈妤第三次聽到柳茹對她道謝。
隻是這一次,對方著實古井無波,心如死灰。
她不知道說什麼好,隻緩緩地站起身,走到崔景文屍體旁,仔細地檢查了一下他的貼身之物,但一無所獲。
而一旁的閔言見狀,則開口道,“絕對不能報警。”見柳茹抬眸向自己看來,他不疾不徐地繼續道,“不管崔景文說的是真是假,如果牽扯到了清一派,這麼一報警,無異於把我們也牽連了。順蔓摸瓜,能查得清清楚楚。”
他不敢和清一派作對的。
萬一給他穿小鞋,他怕是在玄學屆不能繼續呆下去。
沈妤也是同樣的想法。
她現在最害怕的就是曝光,如果有人把她查的底朝天,讓自己的身份很容易暴露了。
畢竟,隱瞞普通人容易,隱瞞知道內情的人難。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閔言並沒有考慮柳茹的想法,他從身上摸出了一個小瓶子,然後蹲下身,均勻地倒在崔景文的身上。
不一會兒,空氣中便傳來“嘶啦啦”的響聲。
而崔景文的屍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失。
沒過兩分鐘,地上隻剩下了一灘水。
隨著溫度的逐漸升高,很快水也會蒸發掉。
柳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