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アホ(2 / 2)

推開門之前,最鶴生回頭看了眼自己的房間。

居住了將近三年,這裡依然是一間空空的屋子,不常有人來造訪。

比起有灰二在的竹青莊,這裡對於最鶴生而言其實隻像是一個暫時落腳的地方。

她是個很喜歡熱鬨的小姑娘,從小也是在熱鬨裡長大的。

然而此時此刻,這間房間中能與“熱鬨”一詞沾邊的居然隻有陽台上那一盆欣欣向榮的綠蘿。

她忽然理解媽媽為什麼要讓自己至少養一點活物在房間裡了。

風吹過綠蘿的葉子,或許會發出颯颯的輕響,但它們都被玻璃門攔下。在這裡沒人會跟她說“一路小心”的話。

這幢公寓並非是坐北朝南的建築。

門外的走廊,也就是最鶴生的一居室門口正對的其實是日出的東方。

早晨六點的東京是什麼樣的?

天空像是從淺蔥過渡到山吹的水彩畫,淺淺的洋紅色和清冷空氣的藍色攀漫過大地上的一切。太陽已經跳到了地平線上方,逐漸擺出灼人的架勢。

然而這些愈發趨於刺眼的光幾乎被背對著她房門,趴在走廊圍欄上的少年擋去,在他的周身鑲下一圈毛茸茸的絨邊。

宮侑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之後慢悠悠地轉過頭,抬起手打了聲招呼:“早上好。”

最鶴生不能說自己有被嚇到,但至少是驚訝的:“早上好......侑在這裡做什麼?”

宮侑沒回答這個問題,東京的早上比神戶溫度低,他隻穿了短袖,兩條手臂露在外麵有點冷。

他搓了搓手臂,站直身子走到最鶴生麵前,掃了兩眼她手裡的雙肩包和垃圾袋,伸出手:“要幫你拿嗎?”

最鶴生搖搖頭:“不用了。”

“嘁,沒勁。”他癟了癟嘴,看見最鶴生把門反鎖,讚許地點點頭,“安全意識蠻到位的嘛。”

“你大清早等在門外就是為了挖苦我嗎?”最鶴生有些無奈地望著他,往樓梯口走。

宮侑立馬跟上她:“不啊,我要出去晨跑。”

“你不回去訓練嗎?”

“縣大賽剛結束,這兩天放假修整。”他覺得自己不用多說,最鶴生也能明白勞逸結合的道理,“但是晨跑還是要的。”他又補充道。

“這樣啊。”最鶴生走在他前麵下樓,不緊不慢的速度限製了宮侑這個大長腿的發揮,但這個角度宮侑能更清楚地看見她頭頂的發旋,忽然有點想念最鶴生從前緞子一樣長發。

他和最鶴生的話題一直不多,可一直沉默地跟在她身後,宮侑也沒有感到急躁和局促。

他覺得自己能一直跟著她,哪怕她想隻靠雙腳走去兵庫都行。

“晨跑的話,我建議你去河邊,早上那裡人少。”

走到路口的時候,最鶴生突然停下腳步,為他智樂個方向。

朝那邊走的話大概就是河邊。

宮侑望著她:“你今天要去學校?”

最鶴生說:“要去拿成績單。”

“你學校在哪邊?”

最鶴生指向與河邊完全相反的方向。

“噢。”宮侑點點頭,說,“你走吧。”

“那再見。”最鶴生也不留戀。

然而沒走兩步,她轉過身,發現宮侑還跟著自己。

“不是說去跑步嗎?”她側頭看著身後的少年。

“我不想去河邊跑。”這人一副要和她作對的樣子,但軟綿綿的關西腔卻讓他話裡的銳度驟減。

“這邊車很多。”最鶴生勸道。

“我散步不行嗎?”他發出嘖聲,提醒她,“前方到站,垃圾房。請需要扔垃圾的乘客將隨身垃圾帶走。”

“......隨便你好了。”最鶴生放下手中的垃圾袋。

她拿任性的宮侑毫無辦法,就連勸他也隻是不太抱希望的象征性的。

宮侑跟著最鶴生跟到了便利店。

在此期間他一路都在溜貓逗狗,然後再仗著自己腿長以及最鶴生怕他迷路的擔心大步追上來。

最鶴生食量小,她隻拿了一個飯團和一盒牛奶就去結賬,等店員加熱好就拿著自己的早餐在落地窗前的高凳上落座。

宮侑過了會兒才過來。他懷裡抱著一個手撕麵包三個飯團還有一盒酸奶,滿滿當當的,這麼多東西,光是加熱就花了不少時間。

然而等他放下懷裡的所有東西之後,最鶴生才發現宮侑還拿了一根藍色包裝的棒棒糖。

在運動社團摸爬滾打太久,男生的胃口有多好、進食速度有多快,最鶴生比誰都清楚。

她拿著冰牛奶冷敷眼睛,用比平常更慢的速度吃完一個飯團的時候,宮侑已經吃完麵包並準備開始消滅第二個飯團了。

冷敷好歹能起到心理作用,但一直拿著冰牛奶盒的那隻手不太舒服。最鶴生的指尖被凍得有點僵,放下牛奶盒,正準備換隻手,宮侑卻把她的牛奶搶走了。

“不想讓自己變得那麼醜就少哭。”他拿過那盒牛奶,垂眼掃過生產日期,哪怕便利店的牛奶是否在賞味期限內這種事情其實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他把一個飯團放到最鶴生一直拿著牛奶的那隻手心裡:“拿著。”

剛剛加熱過的飯團其實還有點點燙,但放在她冰涼的手裡溫度剛好。

然後宮侑抬起手,把牛奶盒貼到最鶴生另一隻眼睛上。

紙盒上凝結了些許水珠,最鶴生被冰得往旁邊躲了躲。

宮侑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她在躲什麼。他沒多想,徑直拿著牛奶盒往自己身上T恤上擦。

而最鶴生的眼睛又變得像是哭過那樣,長長的眼睫上沾著細小的水珠。

她自己用手背擦了擦,結果把自己的眼角也擦紅了。

“笨蛋。”他拆開自己買的一堆東西裡的那根藍色包裝的棒棒糖,貼到最鶴生唇邊,又罵了句,“呆瓜。”

最鶴生無端被罵,有點生氣。

可她一張嘴就遂了宮侑的願,讓他一下就把棒棒糖塞進了自己嘴裡。

最鶴生過了好半天才嘗出味。

藍莓的。

她抬起眼睛看向宮侑。

少年撐著臉,皺眉望著她泛紅的眼睛:“傻子。”

把自己的生活弄得那麼辛苦的清瀨最鶴生。

隻會躲起來一個人偷偷哭的清瀨最鶴生。

“傻子最鶴生。”

他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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