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蘊和站在星艦主控製室的觀景台前,看著前線的監控器傳來的亂象,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在她身後,站著一個青年,睜著一雙金眸,用一種饒有興致的目光看著屏幕,好像在欣賞一出戲劇。
“做得好,小和。”男人低聲說道,稠麗的聲線裡有種令人戰栗的危險,“不枉我對你的信任。”
融蘊和左眼眼皮似乎抽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抬頭。
她的母親和西圖皇子的母親來自同一個家族。按照輩分來算,西圖算是她的小表舅。融蘊和小時候也見過他——那時候,他就叫她“小和”。
雖然他們接觸不多,但不知道為什麼,融蘊和卻有一種強烈的直覺:眼前這個“西圖”絕不是真正的西圖。
在和對方接觸之前,融蘊和隻覺得她的表舅恐怕是在密謀些什麼;和對方真正接觸之後,她卻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之中。
……他到底是誰?
不過,無論眼前這個男人真身為何,他對皇室的恨意卻是貨真價實的。
他盯著那些在蟲群中掙紮的士兵,眼中沒有絲毫悲憫,像是在看被水圍困住的螞蟻。直到白榆等人的機甲出現在地麵上,他
的眼神才開始興奮地閃動。
他始終盯著屬於白榆的那台銀白色機甲,看著她在蟲群中所向披靡……不知不覺的,她的機甲居然落在了隊伍後方。
她是在為戰友斷後嗎?
無謂的善心。
男人似有若無地笑了一聲,然後抬頭對著身邊的融蘊和道:“去吧,小和。去殺了她。”
“……”
“我沒有繼承人,將來也不會有。你殺了她之後,你就能取代她的位置。”
“…………”
男人很久沒有得到融蘊和的回答,隻能輕歎一聲,以一種虛假的溫柔語氣說道:“好吧,你不必親自沾血。派個人駕駛飛行器,以救援的名義接近她,然後再破壞她的機甲,剩下的就順其自然吧。”
什麼順其自然?順其自然地看著皇儲被蟲群吞噬麼?
融蘊和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突然“放過她”了,他似乎還因此洋洋自得。
她表情僵硬地盯著屏幕上的那台白色機甲,最終還是依男人所言才下了指令。
男人:“嗯,很好。對了,這些影像應該可以轉播到帝都星吧?”
實際上融蘊和的光腦快被打爆了。
各種各樣的信號請求接入。其中不乏來自帝都星的。甚至還有……來自皇宮的。
男人選擇那道來自皇宮的信號。接通。
屏幕上的一切被忠實地轉播給信號另一端的人:羅蘭。
“……融蘊和。”羅蘭根本沒有理會鏡頭裡的西圖,他冰冷的視線如劍直指那個沉默的女Alpha,“你彆忘了,你的家族還在帝都星。在融家得到任何東西之前,我會把他們全都殺光。”
“真是粗暴又冰冷的威脅。”男人說著,卻沒有一點回護融家的意思,“不過,在處理融家之前,你還是先想想,該怎麼為你的小皇女收屍吧。”
藍色屏幕上的畫麵突然放大——聚焦在了白榆的機甲上。
那台白色的熾天使身上已經滿是傷痕。
它的鏈刃之前就丟了一柄,剩下一柄孤不成雙,威力大減。它就像不知痛、不知怕的機械地處理著蟲群。動作越來越快,卻無法阻止戰鬥的頹勢。
在令人膽戰心驚的死寂中,一台飛行器悄無聲息地接近了熾天使。
流光般耀眼的炮彈一閃而過。
在一片深沉的死寂中,機甲被炮彈擊中。在刹那間燃起的火焰裡,那台機甲幾乎成了殘缺的黑白簡筆畫。
硝煙褪去。
熾天使的胸口幾乎被洞穿,零件如雨般崩落,隨後無力而沉重地倒在地上。
這一刻,男人的雙眼因為興奮而微微泛紅。他馬上將視線轉向羅蘭,試圖看見一個因為受傷而發狂的人。但令他疑惑的是,鏡頭那邊一片沉默,羅蘭的半張臉遮在陰影中,幾乎看不清他的任何表情。
“……你居然不悲痛嗎?”男人說道。
“——不如你來給我表演一個悲痛?”一道颯爽的女聲傳來。
男人的眼瞳一縮,不可思議地轉過身。
白榆,完好無損的白榆,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白榆……就站在艙門口,笑著將槍口對準他。
她身上沾滿了泥沙和煙灰的痕跡,頭發有些雜亂,領口和肩上還粘著未乾涸的血跡。
但那雙烈烈的金眸,在霎那間觸及了對方的某些記憶,甚至讓男人不自覺地後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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