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一輛的士,回到公寓。
周雨晚把他放倒在沙發上,去廚房泡兩杯蜂蜜水出來,自己喝一杯,另一杯遞給他。
即便爛醉如泥,他臉色也如常。
不像她,把他半攙半扛回來,弄得滿頭滿臉都是紅的,發著熱汗,黏黏膩膩,還沾了一身煙酒味。
受不了,她休息了會兒,回房洗澡。
把頭發吹乾出來,他已經坐沙發上睡著了。
沒洗澡,衣服有點皺,兩條長腿大喇喇地敞著,後背懶塌塌地靠著沙發背。
頭微低著,額發輕輕覆下,發尾輕戳眼皮。
懶散,不羈。
那雙洞若觀火的銳利眼眸一旦闔上,少了太多
攻擊性,看著竟有點乖。
周雨晚輕聲說:“商渡?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你要不要回房間睡?”
他沒應。
她便繼續叫他,想過要拉他起來,奈何人喝醉後就是死沉死沉的,她拉不動,乾脆放棄。
再叫他,他終於有點反應,抬起臉,掀開眼皮看她,安安靜靜地看了很久,嘴唇動了動,扯出一個笑。
一個幅度淺淺,好像沒什麼太大情緒,卻又情緒複雜的笑。
周雨晚居高睨著他,兩人對視的那一分鐘裡,腦子紛紛亂亂,把這段時間的事複盤一遍。
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麼事,是他一個無所不能、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子搞不定,需要借酒消愁的。
於是,她試探道:“你是不是得了一喝酒,就多愁善感的毛病?”
“……”他嘴角笑意愈發明顯了,嘲謔又諷刺,不怎麼走心地隨口應和,“是啊,你要不要安慰一下?”
他這吊兒郎當的痞勁一出來,周雨晚沒送他一記白眼都算客氣,轉過身去,俯身拿了茶幾上的兩隻杯子,問他還要不要再喝點蜂蜜水。
一雙臂突然從身後抱住她,抱得很緊,周雨晚怔愣,低頭看到他青筋憤張的手臂,指骨泛著白。
“就不能哄哄我?”他問她,額頭貼在她腰後。
周雨晚覺得他是無理取鬨:
“你今天贏麻了好嗎?一杆進洞,進賬千萬。而我一早跟人錄製視頻,折騰到這會兒,又困又累,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不如換你來安慰一下我?”
他哼笑出聲:“我的晚晚真棒。”
她臉一熱,有點羞赧,提醒:“還不是你的呢。”
“嗯,”他喉結滾動著,話說得很輕很輕,尾音向下走,“可惜不是我的。”
他今晚真有點反常,周雨晚終於確定了這一點,放軟聲線,問他:“你到底怎麼了?”
他不吭聲。
周雨晚放下杯子,回過身去,他抬眼看她,眼底情緒太複雜,像夜色下波濤暗湧的汪洋海麵。
她莫名感到胸悶窒息,心尖翻起一絲絲酸澀的銳痛感,忍不住攬著他的頭頸,讓他靠在自己身前,說了點軟話:
“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可能吧。”
她又問:“還有呢?”
他不說了,頭低著,後頸棘突暴露在光線下。
周雨晚拉開他手臂,屈膝蹲身在他腿間,兩手抓著他的手,放在他膝上,她摩挲著他手背的青筋,仰著一張素淨小臉,仔細觀察他表情。
第一次覺得他像個小孩,還是那種眼裡明晃晃告訴你他有事,但不管怎麼問他他都不說的,彆扭小孩。
忽然讓她想起小時候的自己。
就在他港城的房間裡,在她堅持要回家的那一晚,他溫柔耐心地哄了她好久,第二天還帶她去討回公道。
“我好像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弄得我有點慌。”她說。
大概是終於意識到自
己太過矯情了,商渡舔了下.唇,情緒一點一點緩過來,手從她手中抽出,摸.摸她發頂,“算了,沒事了。”
“真沒事了?”她半信半疑。
?想看故得的《雨痕》嗎?請記住[]的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慢慢點著頭,燦亮的眼,映出她麵龐,“你陪著我就沒事了。”
周雨晚麵紅耳赤地彆開眼,沒說話,隨即聽到他低低的笑聲。
他拉她起來,讓她坐到沙發上。
她不明所以。
他在沙發半躺,頭枕著她的腿,說完“借我休息會兒”,就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
周雨晚熬出點耐心,沒把他趕下去。
沒多久,撐不住困意來襲,她也打著瞌睡,陷入夢境。
睡到後半夜,迷迷糊糊間,感覺身體一輕,好像漂浮在平靜的海麵,又像被人抱起。
而後聽到點淅淅瀝瀝的水聲,白噪音一般,舒緩著她的神經。
她翻身找一個更舒服的睡姿,大腦突然發出警告,提醒她前一晚是睡在沙發上的,心臟倏地一懸,周雨晚醒了。
那時約莫淩晨五點三刻,晨光透過輕薄的紗簾灑滿全屋,她趴在商渡的床上,臉朝落地窗的方向,在醒神。
斜後方傳來開門聲。
她把臉彆到另一邊,循聲看去。
朦朧稀薄的金輝,照耀著少年剛健勁拔的身體,沒穿上衣,冷白肌膚被暖光照出點溫度。
半濕的頭發並非純黑色,而是深棕,發梢凝著的細小水滴,順著他額角向下滑。
他眼睛顏色也淺,陽光落進去時,會透出琥珀般的光澤。
此時正如她眼中映出他身影一般,他也將她身影納入眼內。
“你心情有好點嗎?”周雨晚問,聲音是剛睡醒特有的慵懶黏糊,聽著軟乎乎的。
商渡到床邊坐下,伸手撥開她粘在臉上的頭發,“還行。”
“那你是不是該謝謝我?”她得寸進尺。
他笑:“嗯,謝謝你。”
“我想不到有什麼事,是能難倒你的,而且,昨天你看著好像也玩得挺開心。”她慢條斯理地分析,“所以,你是因為我不給你摸,你才不開心嗎?”
“……”他挑了下眉,挺好奇她怎麼想到這一層去的。
“不是不給你摸。”
她解釋,拉下他撫摸她臉龐的手,尾指勾著他尾指,拇指抵著他拇指,往下一翻,看陽光穿過他們的手,在床上投下一個愛心的形狀。
“我來著M,本來激素變化,就挺想那什麼的。你再這麼撩我,我很容易出現反應的。但不能自己動手,也不能讓你來。”
說著,根根分明的卷翹長睫抬起,撩他一眼。
“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