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天一亮,她就醒了。
頭又痛又重,好像有無數隻小蟲子在裡麵蠕動,啃食著她的認知和記憶。
至少,在她掙.紮著睜開眼睛那一刻,腦子是空的,忘了自己叫什麼,忘了過去發生了什麼,甚至忘了這個世界的存在。
口舌乾燥發苦,四肢酸麻乏力。
她擰眉,不適地呻.吟出聲,感覺有東西沉沉地壓.在身上,讓人難以呼吸,忍不住伸手把那東西推開。
過沒兩秒,那東西又一次落到她身上,躺在身側的人將她往懷裡帶,不太清醒地啞聲哄出一個“乖”字。
“商渡?”她輕聲叫他名字,意識漸漸回籠,又一次拉開他攬在她腰間的手臂,“你胳膊好沉的。”
他深深地吸進一口氣,翻身仰躺在床上,抬手抹一把臉,半晌,緩過勁兒來,睜開眼,拿眼尾的餘光瞥她,“不再睡會兒?”
“頭疼。”她嘟囔著,翻身趴在床上,臉埋枕頭裡,想了會兒,又把臉轉向他那邊,“是宿醉嗎?我之前喝酒都沒這麼頭疼的。”
商渡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一眼,現在不過早上七點,回:
“也可能是因為睡得太少。”
“我們幾點睡的?”
“淩晨四點多。”
“啊?”她腦子轉得慢,反應也遲鈍,“怎麼會弄這麼晚?”
他把手機擱回原位,翻身側躺,麵朝她,眼神帶點意味不明的戲謔,“斷片了?”
“……”她努力回想著,拖拖拉拉地“昂”了聲,算是回應。
“你問我要不要跟你打一炮。”他說。
然後,眼內映出她一張表情由愣,轉驚,再轉為“你逗老娘呢”的臉。
他又說:“我拒絕了。”
“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她不信。
他自顧自地說:“我說,隻打一炮不夠,我貪.婪,癮大,想要占據你每個夜晚,而且不止夜晚。”
“……”周雨晚眼珠左右轉一圈,真誠發問,“我沒罵你變.態嗎?”
“……”商渡差點笑場,“你問我是不是要當你固炮。我說不是,我比較傳統,隻跟對象接吻上.床。”
“你看著才不像那種傳統的人。”周雨晚暗暗吐槽。
“這是你第二次問我,‘商渡要當晚晚的老公嗎’。我說要,說我早就認定你,想跟你一輩子了。”
這些話,經由他那把低沉性感的聲嗓,不疾不徐地說出,感覺美好得像童話。
至少,在這短暫時間裡,周雨晚心蕩神搖,意識有點輕飄飄的。
商渡:“你說不信,要我當著鏡頭發誓。”
聽他這麼說著,周雨晚把臉轉到左側,一眼看到用三腳架支起的相機。
她問:“錄下來了?”
“要看看嗎?”他聲音帶著笑,有那麼點不懷好意,周雨晚的後腦勺對著他,沒看到他眼底閃爍著精彩紛呈
的神色。
她手軟腳軟地從床上爬起,頂著一顆沉甸甸的腦袋,下床取過相機,靠在床頭,翻找昨晚的錄像,點擊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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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點一刻的光景,璀璨晨曦被攔在遮光簾外,邊緣泄出一圈淡淡的光輝,室內一片昏暗,相機的微光打在她臉上。
鏡頭畫麵也是昏暗,每一次搖晃都在充分說明掌鏡的人是個神誌不清的醉鬼。
深更半夜,隻一盞昏黃的床頭燈亮著,柔柔地打在他棱角分明的深邃麵孔。
她問他:“商渡先生,請問你確定要和周雨晚女士在一起嗎?”
“我確定。”他回她,眼睛像在盯鏡頭,又像在盯她,亮晶晶的。
見她“嘿嘿嘿”傻笑個不停,他忍俊不禁,有點無語,也有點無奈。
之後她把相機交給他,讓他用三腳架弄起來,而她要去換衣服。
他問她,換衣服乾嘛。
她說,新娘子要梳妝打扮。
看到這裡,周雨晚已經眉頭緊皺,尷尬到腳趾抓地了,要命的是,進度條才剛開了個頭而已。
後來,她還真翻出一條小白裙換上,商渡也真就架好了相機在等她。
她往床上一坐,挨在他旁邊,挽著他臂彎,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正視鏡頭,等了好幾秒,催促他:
“宣誓呀。”
他一頭霧水,跟不上醉鬼歡脫跳躍的節奏:“什麼宣誓?”
“結婚不都要宣誓嗎?”
“……”商渡遠比她清醒得多,知道她意識不清,但還是陪著她鬨,用手機搜出一段,拿給她看,居心叵測地哄她,“我們一起宣誓?”
她沒接手機,低頭把眼睛懟到屏幕上,看了半天,嘴角垮下來,可憐巴巴地說:
“這字怎麼這麼糊?是不是你手機摔壞了?”
商渡聽笑了,安撫似的摸.摸她的頭,把手機擱一邊,給出解決辦法:“那這樣,我念一句,你跟一句。”
“我們自願結為夫妻……”
他開頭,大概是沒想到長這麼大,還要被她拉著玩過家家,而且她喝嗨後,確實挺可愛,也挺搞笑,他差點沒忍住笑場。
被她不滿地斥了一聲:“你能不能認真點!”
“好,我認真點。”他輕咳一聲,憋著笑,灼亮目光盯著鏡頭,五官英氣清俊,姿態懶而不散,一字一句,把話說得清清楚楚,“我們自願結為夫妻。”
她跟著說:“我們自願結為夫妻。”
“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共同肩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和義務……”
“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共同肩負起婚姻賦予我們的責任和義務……”
好不容易硬著頭皮看完宣誓部分,清醒後的周雨晚已經麵目猙獰了,沒想到,更讓她尷尬得想找條縫隙鑽進去的部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