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向晚不給她退縮的餘地,繼續追問:"在哪裡?屋裡,還是屋外?"周荊容迅速收回視線,僵硬地停留在屋內某處。
“哦,在屋外。埋了,還是丟棄?”聽到"埋了"二字,周荊容的眉頭不自覺地跳了跳。
“嗯,原來是埋起來了。從你這裡能不能看到?”周荊容被她帶偏,下意識地辯駁: "沒有,沒有。""很好,能看到。"
趙向晚目光銳利,纖指微抬,指向落地大窗,陡然提高音量: “那個投了鉈鹽的水杯,被你埋在那棵梨樹下,對不對?!"
徐俊才聽到“鉈鹽”二字,整個人似被雷劈,鬆開拉扯的手,定定地看著趙向晚。盛怒之下的他終於恢複理智,這才發現眼前這個女孩非常眼熟。
——鳳眼微眯,精光閃亮,她是趙青雲的親生女兒,趙向晚。趙青雲一家因為真假千金一事鬨得雞犬不寧,始作俑者就是這個趙向晚。
她過來做什麼?為什麼要追查鉈鹽水杯的下落?秦月影一案不是早就結案歸檔了嗎?為什麼突然舊案重提?
徐俊才轉頭看向周荊容,從她恐懼的眼神裡似乎發現了什麼。這一刻,所有的矛盾與憤怒都退居二線,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先把這一關過了再說。
徐俊才衝趙向晚伸出手,打了個哈哈: “啊呀,大水衝了龍王廟,沒想到是賢侄女來家中做客。我和你父親趙青雲是世交,過來之前怎麼不打個招呼?"
高廣強卻感覺自己聽了一腦袋的八卦。先是妻子投毒丈夫的戀人,緊接著豪門怨婦謀害親夫,現在莫名冒出趙向晚與被調查人是世交,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轉頭看一眼何明玉,眼中帶著疑問。
何明玉此刻也大受震撼。趙向晚的嘴可真嚴,她父親是翁萍芳的情人、省委領導趙青雲?調查翁萍芳案件的時候趙向晚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何明玉搖了搖頭,攤開雙手,意思是自己也不知道。
趙向晚雙手背在身後,目光沉靜地看著徐俊才拙劣的表演。
魏美華覺得未婚生女是醜事,拒不承認趙向晚是她親生女兒;趙青雲倒是有心與她相認,目的卻是多個孩子多條路,利用女兒的能力與人脈,讓事業更上一層樓。
他們將這個秘密告訴徐俊才,多半也囑咐過
不要外傳。卻不想徐俊才為了自保,第一個就把他們賣了,將秘密公之於眾。
趙向晚淡淡道: "很抱歉,我和你、趙青雲都不熟。"太沒麵子了!
徐俊才麵皮抽動了一下,尷尬地收回手,彎腰將周荊容扶起,強笑道: “家務事、家務事,讓大家看笑話了。各位,今天家裡有事,就不招待了,請回吧。"
趙向晚卻絲毫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轉頭對徐良駒說: “拿鏟子,挖!”
徐良駒與何明玉早已被她這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看得目眩神迷,聽到她的吩咐,立馬起身立定:“是!”兩人小跑離開,從吉普車上拿出工兵鏟,開始在梨樹周邊挖掘起來。
看到窗外的動靜,周荊容麵如土色,雙手似篩糠一般抖動起來。
【怎麼辦?水杯被發現了怎麼辦?當時花兩千從喬小紅那裡把杯子買下來,帶回家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丟掉吧,怕被人發現舉報;毀掉吧,那個不鏽鋼鋼硬得很。想來想去,隻能趁夜挖個坑把它埋起來。
一開始吧,總覺得會有人盯著,怕被人發現。時間一長,不知道怎麼竟然有了一種報複的快感。隻要徐俊才出去找情人,我就坐在這客廳裡看著梨樹,一想到梨樹下埋著他送給小情人的禮物,正是這個禮物差點要了小情人的性命,一顆心就說不出來的快活。
我怎麼就忘記了,這個水杯可是投毒案的重要證物?竟然把它放在眼皮子底下,一不留神著了趙向晚這個鬼丫頭的道!我說了什麼嗎?我什麼也沒有說,她怎麼就知道水杯埋在梨樹底下?趙青雲這個親生姑娘,邪性得很!】
徐俊才壓低了嗓子在她耳邊咬牙罵了一句: “蠢貨!”
【這樣的罪證,她也敢留在家裡,哪怕是悄悄扔到遠處的垃圾場,也好過埋在樹下!天天放在眼皮子底下,她是生怕警察不找上門來嗎?真是蠢貨!愚不可及!她不知道這是要砍頭的嗎?星市的有錢人玩玩女人、生一兩個私生子,那都是風流韻事,用錢就能打發了。可是投毒殺人,那是犯法!是要坐牢的!她怎麼敢!
她下毒害我不能生育,固然歹毒可恨,但民不告、官不究,終歸還是家庭內部矛盾,關起門來打她一頓、罵她幾回也就罷了。可是秦月影……那是轟動全市的校園投毒案受害者,周荊容被抓,難道我這個做丈夫有好果子吃?老子做了那麼多見
不得光的事,行賄、受賄、賭博……她都知曉,萬一她嘴瓢禿嚕出來呢?豈不是一家子都要進局子!】
趙向晚坐在一旁盯著兩人,將他們的心聲儘收耳底。很好,一根藤上結不了兩樣瓜,周荊容、徐俊才,一個都逃不了。
高廣強原本想跟著出去挖土,但看趙向晚一人在客廳,怕她落了單被欺負,便坐在一旁。但他的目光卻一直落在窗外忙碌的劉良駒、何明玉身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徐俊才有心要把周荊容拖到一旁商量對策,卻被趙向晚製止: “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請二位留在客廳。"
徐俊才被她氣得差點心梗: “這是我的家!我去哪裡,還得聽你的?”趙青雲的這個親生女兒簡直是他的克星,一雙眼睛像盯賊一樣,讓人喘不上氣來。
趙向晚板著臉,表情很嚴肅: "涉及八年前投毒案,請你們老實點!"
"你,你,你!"
徐俊才抬手指向趙向晚,你你你了半天也沒有後文。他忽然想到什麼,快步走到電視機旁開始撥打電話。
電話接通,徐俊才說:“是姚局長嗎?對,我是徐俊才。你們市局來了幾個警察同誌,非常無禮,尤其是實習警察趙向晚,你們公安局就是這樣對待守法市民的嗎?"
說了幾句話,徐俊才將電話遞給高廣強:“姚局長讓你接電話。”
市局專管後勤、基建的姚虎副局長在電話裡教訓高廣強: “你們在搞什麼名堂?徐總是市裡的明星企業家,上過電視台,工商界影響力很大。你是老同誌了,做事不能太莽撞!還有那個什麼實習警察趙什麼晚,是什麼來頭?你好好教育教育她……"
“嗯,嗯”高廣強一邊敷衍,一邊用眼睛餘光觀察著窗外的動靜。突然,他正看到何明玉右手高高舉起一個塑料袋,泥濘之下隱約可見一抹粉紅。
——水杯找到了!投毒案的關鍵證物真的找到了!
高廣強興奮地大叫起來: "找到了!"顧不得電話那頭姚局長還在嘀嘀咕咕, “哢!”地一聲將
電話掛斷。
徐俊才看向窗外,麵色一白。
周荊容整個人開始搖搖欲墜。
徐俊才托住周荊容後背,低聲喝
斥: “慌什麼!那隻是個水杯,你覺得那是我送出去的東西,心裡膈應埋起來有什麼問題嗎?莫怕!"
聽到他話語裡濃濃的暗示,周荊容的臉漸漸有了血色,抬起頭看著徐俊才。
【是了,這個杯子是我從宿舍裡撿回來的,因為是俊才送出去的東西,所以我才收起來。我不說,誰知道是我從喬小紅手裡買下來的?】
何明玉拎著臟兮兮的塑料袋走進屋,衝著趙向晚揚了揚: “水杯找到了,回去交給物證科。”隻要在裡麵查出鉈鹽痕跡,那就是鐵證!
趙向晚看向高廣強。
高廣強虎軀一震,終於意識到自己的作用。他抬頭挺胸,大聲道: "周荊容、徐俊才,請配合我們警方走一趟!"
徐俊才麵色一變,退後一步:“這事和我沒關係!”周荊容目光裡透著哀怨,一動不動地看著徐俊才。
徐俊才大聲道: “你嫉妒心可真強啊,周荊容!我到日本考察的時候一共買了兩個水杯,一個白色的給了你,一個粉紅的給了秦月影,怎麼你就這麼容不下?"
夫妻這麼多年,周荊容太了解徐俊才。
【他這是在暗示我,不能承認□口。是了,就算警方找到水杯又怎樣?我隻說是從宿舍偷偷拿的,怕什麼。難道我把自家的東西拿回來,也算是偷嗎?】
趙向晚將她的打算聽得明明白白,看一眼徐俊才: “徐總,我們隻是例行調查,不必這麼著急把自己摘出來吧?"
何明玉與趙向晚配合默契,一聽就知道她想把徐俊才一起帶進局裡調查,立馬接上: "對啊,徐總你剛才差點把周女士掐死,我們有理由懷疑你想殺人滅口,請和我們一起走一趟。"
劉良駒右手提著工兵鏟,搖頭不屑地說:“唉!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啊。”
周荊容現在亂了方寸,警察的話正戳中心窩,頸脖間的疼痛感在提醒她:剛才這個自己名義上的丈夫,有一刹那真的動了殺念。
周荊容的目光裡漸漸多了分寒意: "這個水杯,就是他讓我去拿的!要是調查,那就一起去吧。
徐俊才一聽,氣急敗壞地吼:"你,你真是瘋了!"
周荊容看著他,陰鬱蒼白的臉上帶著
狠辣: “徐俊才,當你找了一個又一個女人的時候,當你拉著秦月影的手去做懷孕檢查的時候,我就已經瘋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徐氏建築公司總裁、總裁夫人同時被市局拘留,這事一傳開,整個市局都震驚了。
"怎麼會?徐俊才可是工商界的守法代表!前幾年好像還頒發了一個好市民獎給他呢。"
"周荊容的舅舅是省人民醫院的院長,父母是建委領導,現在雖然都退了休,但一家人在星市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她到底是怎麼了?"
"聽說和八年前的案子有關,痕跡科正在加班對新物證進行檢測。"
"重案一組全是愣頭青,也就他們敢這麼做。什麼證據都沒有,直接把人給帶回來了。怕隻怕,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許嵩嶺此刻被卷進漩渦中心,滿頭包。
彭局長把他叫到辦公室耳提麵命: “他們年輕人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周荊容的父母、兄長都打電話過來責問,你讓我怎麼辦?"
許嵩嶺腰杆挺直:"怎麼辦?公事公辦。"
彭局長被他氣得七竅生煙: “先前你說要重啟舊案的時候我就不同意,可你一意孤行!這件事都過去八年,秦月影的父母都沒有再追查,你在這裡起什麼勁?現在好了,壓力全都堆到我這裡,你讓我怎麼辦?"
許嵩嶺冷著一張黑臉:"彭局,咱們警察的職責……"
彭局長無可奈何地抬起手,打斷他的話: “彆跟我談什麼警察職責!現在你們的問題是,二十四小時之內必須調查清楚,如果沒有直接證據,那就得放人。"
許嵩嶺立定、敬禮: "是!"
彭局長歎了一口氣: “我能幫你們的,也隻有這二十四小時內不受外界乾擾。還有那個趙向晚,她才大一吧?隻是個實習警察,不能讓她事事衝在前麵,現在姚局長已經對她印象不好,將來.…我怕木秀於林啊。"
許嵩嶺目光一凜,感覺到肩膀沉重的壓力,點頭應了一聲:“是!她是顆好苗子,我們要保護好她。"
彭局長拍了拍肩膀:"你知道就好,抓緊
時間調查吧。"
許嵩嶺回到重案一組,一群人都圍上來,關切地問: "怎麼樣,許隊?彭局罵你了?咱們是不是該開始審訊了?"
看著一張張年青的麵孔,許嵩嶺深吸一口氣: "隻有二十四小時,咱們抓緊時間!"
目光一掃,竟然沒看到趙向晚,許嵩嶺皺眉道: "趙向晚呢?"
朱飛鵬回答:“她把周荊容送來之後,讓我們先例行訊問,她們那一組已經趕往珠市。”
珠市距離星市較近,一百二十多公裡路,開車走省道大約三小時左右到達。晚上九點半,趙向晚讓劉良駒留在車上,自己帶著何明玉敲開一個住宅小區三樓的房間。
應門的,是一個神情疲憊的女人,三十歲左右年齡,但眼角已有細紋。她看到趙向晚、何明玉,皺了皺眉:“你們是?”
何明玉亮出警官證: "是喬小紅嗎?"
喬小紅瞳孔一縮,明顯有些慌亂: “是,是我,你們有什麼事?”見到警察,老百姓的第一反應是緊張與害怕。
趙向晚開門見山:“周荊容指證,是你將秦月影的水杯藏起來,並勒索她,請你和我們走一趟。"
“勒索?!"喬小紅一聽這話嚇了一跳, “我哪裡勒索她了?明明是她做賊心虛,主動用兩千塊錢找我買的!"
何明玉一聽,不由得暗自給趙向晚豎了個大拇指。這話詐得好啊,讓她們狗咬狗,說出了真相。
裡頭傳來娃娃的哭聲,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小紅,誰呀?虎子醒了。”
喬小紅忙對裡頭說:"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她壓低聲音: "兩位警官,我丈夫臥病在床,孩子還小,有什麼事能不能私下裡"
【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地道,這八年來我天天都在擔憂,就怕哪一天事發。我對不起月影,所以老天也在懲罰我。兩年前懷孕,誌強受工傷,完全失去生活能力,孩子現在又小,我兩頭照顧,簡直要崩潰了。】
趙向晚點頭道: “我們在樓下等你,十分鐘之後見。”
十分鐘之後,喬小紅如約而至。穿著件長袖睡衣,衣服領口帶著一圈
奶漬,為了趕時間,她根本來不及修飾儀容。
喬小紅小心翼翼地問:“警官同誌,我真的沒有勒索周荊容,請你們相信我……你們,不會是來抓我的吧?"
趙向晚搖搖頭: “我們過來了解情況。”
喬小紅內心略安:"那,你們要了解什麼?"
趙向晚: "水杯,為什麼藏起來?為什麼賣給周荊容?"
喬小紅眼圈一紅,轉過臉看向一旁路燈下盛開的月季花,怔怔地掉下淚來。這件事,壓在她心底八年,讓她時時良心不安。
既然警察同誌都已經知道,既然周荊容都已經將事實說出,那她還有什麼可隱瞞的呢?
喬小紅長相一般,家境普通,喜歡說人閒話,愛占人小便宜,班級一共八個女生,她人緣最差。隻有秦月影善良、大方,不介意喬小紅的小家子氣,一來二去兩人成為朋友。
兩人一起早起跑步,一起打飯、一起打開水、一起上課,好得跟連體嬰兒一樣。秦月影原本有什麼秘密都會和她分享,可是大三暑期實習之後就變了個人,每天獨來獨往,神神秘秘。
喬小紅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過去,周末可以到秦月影家裡混吃混喝,穿她的新衣服,用她的新文具,現在她連一個喝水的杯子都不肯給她用。
一來二去的,喬小紅對秦月影產生不滿。
隻可惜秦月影沉浸在美好的愛情之中,根本無暇關注身邊人,對喬小紅的情緒變化絲毫沒有察覺。徐俊才年紀比她大十幾歲,雖然事業有成,但畢竟離過婚(徐俊才說的),再加上徐俊才一直以來灌輸給秦月影的思想便是要先對外瞞著,等她大學畢業之後再宣布。因此秦月影連對自己父母都瞞著,自然也就不敢告訴喬小紅。
秦月影在繪圖室暈倒,喬小紅正好在她身邊,男同學慌著送她進醫院,喬小紅鬼使神差把她的水杯收進自己的書包。這個杯子是進口貨,顏色漂亮得出奇,保溫效果良好,喬小紅眼紅很久,趁著大家不注意就收了起來。
喬小紅心裡想的是,反正快畢業了,將來各分東西誰也不見。這個杯子她帶回珠市,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是同學送的,反正王不見王,死無對證,怕什麼。
秦月影昏迷不醒,醫院上下都在查找病因。
馮
莉莉迅速找到喬小紅: "杯子是不是在你那裡?咱們宿舍就你最愛貪小便宜。"周荊容隨即找到她: "交給我,我給你兩千塊錢。"
兩千塊錢!八十年代大學生剛畢業也就一百塊錢左右的收入,喬小紅一聽到有這麼多錢,兩眼放光,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接下來,醫院查出秦月影鉈鹽中毒,警方介入,自以為占了大便宜的喬小紅這才知道事情大了!自己賣出去的那個水杯,是凶手的投毒證據。
誰拿走那個水杯,誰就是凶手!
馮莉莉威脅她閉嘴:“你要是敢露出半點口風,我就舉報你偷水杯,還勒索了兩千塊錢,你是那個投毒的凶手。"
喬小紅隻是有點小虛榮、愛貪點小便宜,哪裡有膽子殺人?被馮莉莉這一嚇,徹底嚇成了一隻鵪鶉,麵對警察調查一問三不知。
可是,當秦月影的父母來到宿舍收拾物品,坐在女兒書桌前掉眼淚時,喬小紅內疚了。他們都是好人,每次喬小紅過去的時候他們總會精心準備好吃、好喝的,還會提前準備好鬆軟、嶄新的被褥,敞開心扉地歡迎她,從來沒有指責過她愛貪小便宜。
喬小紅眼中有淚,第一次有了愧疚心。
可是她剛剛走過去想要開口說話,就被馮莉莉拉走: “你是不是神經病?秦月影已經成了廢人,說出真相來有什麼意義?你能讓她活轉回來嗎?還不如拿著錢離開,大家都好。"
馮莉莉咬牙切齒,目露凶光,喬小紅不敢與她對抗。
何明玉問: "你親眼看到馮莉莉投毒嗎?"
喬小紅搖頭: "沒有,我隻聽到她起床,拉開抽屜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並沒有看到她下毒。"
何明玉繼續問: "馮莉莉為什麼威脅你,周荊容為什麼找你買水杯,你沒想過原因嗎?"
喬小紅打了個寒顫:“我猜,是她們合夥下的毒吧?她們是壞人!我,我不敢得罪。”
"有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