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采綠模樣老實、圓臉可親,那便打造成溫柔解意的鄰家妹妹;左碧桃人如其名,慧黠可愛,小家碧玉一枚,
四個女孩四種類型,黃玫瑰則走的是白領麗人的路子,以老板娘自居,迎來送往,對女孩子們選擇的豬仔進行甄彆,並進行風險把控。
豬仔,顧名思義,就是那些蠢如豬的男人。
br />已婚男人,有錢的男人,欲求不滿的男人,蠢蠢欲動的男人。不同於南方開放城市,內地城市的男人思想相對傳統,婚姻穩定、事業有成。結婚七年之後,男人不滿足於一個女人,對妻子漸生不滿,這個時候出現一個與他審美完全一致的女人,那就是老房子著了火,完全迷了心竅。
給點甜頭之後,再裝作無辜的模樣,欲拒還迎,勾得男人們心癢癢,讓他們覺得家裡的黃臉婆完全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對玫瑰美發廳的女孩欲罷不能。這個時候,就由其他幾個起哄,營造出一個她特受歡迎、被很多人追求的氛圍,引得豬仔不得不放血,拚命花錢哄女孩開心。
一點一點,男人投入越多,越舍不得離開。
一開始隻要一枝花,接下來是新衣服、新包包,直到某一天,以結婚為借口,索要高額彩禮,並承諾彩禮隻是走形式,會全部陪嫁帶回來。等到男人答應,帶著現金一起去老家見父母。
彩禮到手,就代表豬仔已養肥,可以宰殺了。殺豬的人,是小刀。
這把小刀,有一個共同特點:年輕、衝動、家中人口簡單,敢打敢拚。四朵金花在養豬仔的同時,也要養一把小刀。
用情、用愛來軟化小刀,讓他真心實意地投入,可以為她生、為她死。
在小刀眼裡,金花是可憐的、被黃玫瑰逼良為娼的好女孩。她因為欠下巨額債務,不得不聽命於黃玫瑰,被迫與豬仔周旋。
等豬仔帶來的錢到達金花手中,金花便以被強.暴、被脅迫等借口,讓小刀出手。小刀衝動殺人之後,金花再勸他跑路避避風頭。
一單生意到手,玫瑰美發廳立刻換一個城市重新開始。
因為豬仔送錢都是心甘情願,小刀殺人也是衝動為之,金花們一直扮演弱者角色,在法律邊緣遊走,因此黃玫瑰帶著姑娘們每一次都全身而退,漸漸膽子越來越大。
就這樣,黃玫瑰帶著四個姑娘從南方城市慢慢挪到內地,去年在星市租下一家門麵,準備大乾一票。
剛剛開張做生意,馮銀珠卻要求退出。
她養小刀養出了感情,看著小刀為她出生入死動了真情,上一單從豬仔那裡賺到三十萬之後,她分到了五萬,希望金盆洗手,和小刀一起逃亡,自此浪跡天涯。
馮銀珠想得簡單,賭咒發誓說絕對不會把豬仔盤的事情說出去。她說在小
刀逃走之前,她已經和他約定,過年時兩人在她的老家會合,回去結婚做房子,種田種菜過完後麵的人生。
黃玫瑰氣不打一處出。
小刀之所以能夠被金花利用殺人,本就是因為頭腦簡單、為人衝動,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安心在老家隱姓埋名種田?
就算兩人能夠結婚生子過日子,可是未來呢?豬仔養過一隻又一隻,難道馮銀珠不了解男人喜新厭舊的本性嗎?他一旦不和你好了,事情不就敗露了嗎?
馮銀珠一旦退出,這個團隊便麵臨著被警察盯上的風險。
五個女人坐在剛租下的房子裡,爭吵了一番。
馮銀珠動了情、鐵了心,哪怕不要錢也要離開。到後來她甚至對著黃玫瑰嚷嚷:你這是限製我的人生自由!你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每天提心吊膽怕警察上門,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你不讓我走,我偏要走!
黃玫瑰下手狠毒,一根麻繩勒昏了馮銀珠,並要求繆春燕她們三個都上來勒緊繩索,最後指著馮銀珠的屍體威脅她們:誰敢退出,馮銀珠就是榜樣!你們都參與了殺人,警察要是知道你們一樣是殺人犯,都得槍斃。
這一招很厲害,繆春燕她們三個從此死心塌地跟著黃玫瑰,一隻又一隻豬仔被殺,一萬又一萬的錢財進了她們的腰包。
今年年初,繆春燕勾上吳義信。
——年近四十,身材走樣,一輩子隻交往過何美玉一個女人,老實本分,同情弱者,在婚姻生活裡習慣性付出。單位總會計師,有機會接觸公款,
迅速鎖定他為豬仔。
黃玫瑰最了解這類男人,越是看著老實的男人,越是被人誇是好丈夫的男人,越有一顆叛逆的、不安分的心。
哪個男人沒有一個後宮夢?吳義信之所以一輩子隻有一個女人,不是因為他有多愛何美玉,也不是因為他多麼有責任心,隻不過是因為他沒有機會罷了。
從吳義信走進玫瑰美發廳的那一刻起,他那顆騷動的心,便昭然若揭。
吳義信愛什麼樣的女人?並不重要。
隻要是一個與何美玉截然不同的女人,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人,就足夠了。
給他視覺上的衝擊、新鮮的性的刺激,給他溫柔的話語,給他當家做主的機會,讓他有一種掌控一切的感覺
,就能迅速把他拿下。
果然,吳義信入了局。吳義信以為自己尋到了夢中情人,卻不知自己離死期不遠。
隻是沒有預料到的是,小刀單正豪太過年輕,才輕輕挑撥了幾句,就動了殺念。原本隻是想讓兩人見見麵,讓吳義信知道自己有男人追求,製造出一種“爭奪”的緊張感,沒想到單正豪一刀捅過去,把事情鬨大了。
繆春燕說到這裡,劉良駒不由得搖了搖頭。【好吧,我得承認這個黃玫瑰真的很懂男人。】
【結了婚的男人不都是這個德性?隻看哪一個能夠控製住自己這份衝動。】
【說實話,婚姻本來就有點反人性。出軌不出軌,不僅要看誘惑有多大,還要看代價有多大,衡量利弊之後,若是誘惑不足,或是代價過大,可能就不會出軌,反之……恐怕是個男人都會心動吧?】
聽到劉良駒的內心獨白,趙向晚掃了劉良駒一眼。劉良駒心一抖: "喂,小師妹,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小師妹聰明犀利,這一眼看得我有點心虛啊。】
趙向晚淡淡道: “你緊張什麼?”
劉良駒那心虛感愈發強烈起來,他不得不向高廣強求助:"老高,你管管向晚吧,她竟然審起我來了!"
高廣強有點想笑,不過場合不對,隻得冷著臉對趙向晚說:“向晚,還審不審?”
趙向晚懶得和劉良駒計較,轉過臉看向繆春燕: “除了吳義信,你還養過幾隻豬仔?”
繆春燕不敢與她目光對視,甕聲甕氣地說: “我,我就勾了吳義信一個。”
【珠市我養了一個五十多歲的銀行乾部,從他那裡弄到了六十多萬。他貪汙了那麼多錢,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為了和老婆離婚,鬨得妻離子散,我拿到錢之後小刀把他殺了,連收屍的人都沒有,可憐得很。】
【江城還有一隻豬仔,真的是人傻錢多,騙了他三十多萬。】
趙向晚的聲音陡然提高: “你不說,可以。魏采綠、左碧桃肯定很樂意舉報,畢竟……坦白從寬。"
繆春燕一想,反正已經一鍋端,玫瑰美發廳另外那兩個也不是吃素的,萬一被他們搶先說了,戴罪立功,自己豈不是吃虧了?一咬牙,抬頭道: "好,我說,我都老實說。"
r />她猶豫了一下,語帶懇求:"警察同誌,我要是把我們這幾年養的豬仔和小刀都說出來,你們能不能對我寬大處理?"
高廣強拉長了臉:"不要講條件!除了坦白,你沒有其他路可以選擇!"
高廣強聲若洪鐘,在審訊室裡引發回聲,震耳欲聾,嚇得繆春燕一抖: “我說,我說!”
一件件,一樁樁,令人發指。珠市的銀行乾部;江城的國企領導;烏縣農業局出納;
黃玫瑰選擇的豬仔,都是已婚男,看著老實本分,守著老婆過了十幾、二十年婚姻生活,早已生出厭倦之心。有了一點錢,渴望改變,渴望叛逆一回。
總體來說,就是想變壞,還沒有完全變壞的蠢貨。
如果真是壞透頂的男人,反而不會上當。他們見過太多女人,什麼類型的女人都經曆過,更在乎功名利祿,知道取舍之道。
隻有這種還沒有徹底變壞的男人,才好勾搭,才容易上當受騙。
做筆錄的祝康歎為觀止,感覺自己也被黃玫瑰上了一課。這些搞詐騙的女人,還真是把男人摸得透透的。
單純、衝動的年輕男人,還沒有經曆過情愛滋味的,養來當小刀。老實、世故的中年男人,想要嘗試婚外性與愛的,養來當豬仔。
總結出一套話術,讓男人心甘情願地為她花錢。姐妹們一起營造虛榮場景,用小刀製造被爭奪的緊張感,一環扣一環,不上當都難。
趙向晚聽繆春燕已經交代完畢,讓她在筆錄上簽字之後,將她帶了下去。
臨走之前,繆春燕眼淚汪汪地看著她:"警察同誌,我都老實交代了,還需要我做什麼,你們隻管吩咐。我沒有殺人,你們不會槍斃我吧?"
趙向晚冷冷地反問: “你沒有殺人?”你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
一環套一環,環環相扣,喂肥了豬,就是為了宰殺。殺豬的雖是小刀,吃肉的卻是你。你說你沒有殺人?
繆春燕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了什麼,腳一軟,完全站不住,隻知道哀哀哭泣,最後還是公安乾警將她攙扶著才帶了下去。
緊接著,提審魏采綠、左碧桃。她倆的說辭與繆春燕基本一致,這證明她們沒有說謊。
最後,才是黃玫瑰。被帶進審訊室
時,黃玫瑰的臉上掛著一抹嘲諷的笑容。
趙向晚問得累了,換高廣強上。問完身份信息之後,高廣強問: "馮銀珠是誰?你為什麼殺她?"
黃玫瑰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她反客為主,將身體往椅上一靠,姿態悠然: “我今年三十二歲,去過最豪華的餐廳,穿過上萬一件的禮服,背過世界名牌的包包,看過那麼多農村女孩看不到的風景,活夠本了。你問的這個問題,春燕她們幾個應該都已經回答了吧?何必還要費這個神再問我一遍?"
高廣強皺眉道: "嚴肅點!"
黃玫瑰淺淺一笑,指尖微動,煙癮犯了。
她抬頭看向劉良駒,禮貌詢問:“警察同誌,可不可以給我一根煙?”劉良駒冷聲道: "不行。"
黃玫瑰笑了: "這麼多警察,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你最好勾引,知道為什麼嗎?"
劉良駒剛剛被趙向晚看過一眼,本就心虛,現在被黃玫瑰再一次拎出來鞭打,臉上掛不住,脹得通紅,連反問一句的心思都沒有。
黃玫瑰也沒指望他會回答,悠悠地說道:“你是我最喜歡的那種類型。長相好,有愛心,憐惜弱小,有責任感。隻是啊,你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容易心軟。如果我要勾引你,隻要不斷提要求,讓你不斷拒絕,然後我不急不惱笑臉相迎。等到你拒絕得都不好意思了,我再來以退為進。"
劉良駒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黃玫瑰。如果真有一個女人這樣對待他,他真的不敢肯定,會不會上鉤。
黃玫瑰再看向祝康。
祝康嚇得一個激靈,將筆錄本往劉良駒那裡一塞: "師兄,你來記。"黃玫瑰抿嘴一樂: "你還是個雛兒吧?"祝康又被她鬨了個大紅臉。黃玫瑰搖了搖頭,一臉的懷念: "唉,純情的男孩子,多麼可愛啊。"
見自己完全掌控了場麵,黃玫瑰有點小得意,瞟向場上唯——位女警察。趙向晚隻一句話,便讓她收住了臉上的笑容。"你兒子呢?找到了嗎?"
黃玫瑰眼睛裡閃過一絲怨毒: "你說什麼?"
趙向晚道: "你賺
這麼多錢,不就是為了到港城尋找親生骨肉嗎?"
黃玫瑰剛才還得意洋洋的神情,完全消失不見。她突然就激動起來,揮舞著雙手,手銬在鐵椅扶手上撞擊發出“哐!哐!”的聲響。
“我去不了!我去不了!港城人來深市容易,可是我去港城困難。我想過的,我想申請探親,可是公安局要求我提供在港直係親屬的邀請函,我沒有。我參加旅行社跟團遊,我到了港城,可是旅行團管理很嚴,在港期間全程跟團,不得隨意脫團出行,我掌錢給導遊都沒有用。"
"他給我的信息,全都是假的!我花錢請人幫我到港城找,根本就找不到。有人說,這個人說不定早就去國外定居,他包養我就是為了找個人生兒子。我懷胎十月、千辛萬苦才生下來的兒子啊,我生孩子的時候因為沒有準生證隻能找私人診所,結果大出血拿掉了子宮,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當母親,我一定要找到我兒子。"
是人,就有軟肋。
趙向晚的判斷沒有錯,兒子,就是黃玫瑰的軟肋。
趙向晚道:“你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錢?錢,能幫你找回兒子?”
黃玫瑰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裡一絲歡喜都沒有。
"警察同誌,我可不隻是為了錢,我是為了報複!我要報複那些無恥的男人,我找不到傷害我的男人,那就讓那些有老婆還想著嫖女人的男人,都去死吧!"
趙向晚繼續追問:"報複?你真的報複了嗎?"
黃玫瑰被趙向晚的節奏帶動,整個人進入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當然!看著這一隻隻豬仔走進我的美發廳,伸出鹹豬手摸東摸西,自以為魅力無窮勾引小妹妹,我就覺得很有意思。怎麼樣?我給他們取名叫豬仔,是不是很形象?"
"一隻隻肥頭大耳,隻知道拱在女人懷裡,把自己的老婆、孩子丟在腦後,這樣的男人,留在世上也是浪費糧食,不如讓小刀把他們宰了,也算是為民除害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