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因為沒有處理,傷口發炎引起化膿,這才留下了一道疤。
等到醫生將柳翠芳搶救回來,她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抓著兒子的手,柳翠芳不停地哭泣著:“我以為……我不知道……”
她以為,女孩子就應該貞靜嫻淑,應該乖巧聽話;
她以為,女孩子就應該留在父母身邊,結婚生子、平淡一生;
她以為,女孩子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有一個安寧的家庭,就應該知足常樂。
可是,她不知道,謝琳會那麼執著地要出國。
她不知道,女兒會為此丟了性命,隻活到二十七歲,生命便戛然而止。
她不知道,女兒會魂歸他鄉,死無全屍。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柳翠芳一定會認真聽聽女兒心中所
想,了解她為什麼渴望出國,為什麼寧可放棄一切也要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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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生氣,至少也要關心她的去向。
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
當雲德厚看到屍體照片時,終於低下了頭,將所有一切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怎麼追到京都,怎麼約謝琳出來見麵,怎麼殘忍將她殺害,怎麼回到瑤市之後編造謊言、煽動輿論……
一五一十,全部交代。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曾經雲德厚依靠群眾輿論博得同情,現在他迫於輿論壓力吐露真相。
什麼賣房子供妻子出國,什麼情深似海隻想把女兒撫養長大,全是騙人的!
謝琳當英語老師、兼職翻譯,賺錢能力很強,出國費用全都是她自己掙的。
雲德厚之所以不願意再婚,隻不過因為恐懼籠罩內心,他要帶著女兒的一起沉淪。
知道真相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謝母柳翠芳心痛如絞;謝父謝康適後悔不迭;謝瑜狠狠地打了自己幾拳,恨自己太過愚孝,沒有深入追問。
誰對誰錯,追究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雲德厚心理變態虐待女兒、殘忍殺害謝琳一案,終於偵破。
順帶地,六年前的京都鐵山水庫浮屍案也有了著落。
趙向晚功成身退。
離開瑤市之前,趙向晚最後一次探望雲潔。
因為情況特殊,兒童醫院為雲潔開了綠燈。案件偵破期間雲潔一直住在醫院,並沒有回到那個充滿恐怖回憶的郵局宿舍樓,舅舅謝瑜每天陪在她左右,已經漸漸取得她的信任。
雲潔看到趙向晚匆匆而來,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睜著大眼睛,眼神裡透著依戀。
受過的心理創傷,沒有那麼快痊愈,雲潔還是不太愛說話,安靜地看著趙向晚,等著她開口說話。
趙向晚伸出雙臂,溫柔地抱了抱她,在她的後背輕輕拍了幾下。
雲潔將臉貼在趙向晚肩頭蹭了蹭,像歸巢的小鳥。
趙向晚說:“我要走了。”
雲潔“嗯”了一聲,有些不舍。
是趙向晚把她從自責、恐懼中救了出來,在雲潔眼裡,趙向晚強大而冷靜,像菩薩一樣。
趙向晚說:“你爸爸是個壞人,警察已經把他抓了起來,等教育、改造好了才能放出來。你先和舅舅回魔都,好好讀書、好好鍛煉身體,要是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雲潔點了點頭:“好。”
雲潔的母親已死,父親坐牢,剩下的親人隻有舅舅與外公、外婆,她的撫養權自然就落在了謝瑜身上。
謝瑜已經結婚,妻子和他一樣是體育老師,家裡有一個上幼兒園大班的兒子,活潑健壯,和妻子商量之後,欣然承擔起撫養雲潔的責任。
至於外公、外婆,一來兩位老人年事已高、身體不好,二來不知道為什麼雲潔一
直非常排斥柳翠芳,因此二老也隻能出點錢,努力減輕謝瑜的經濟負擔。
不幸中的萬幸,雲潔還有一個責任心強、與謝琳姐弟情深的舅舅謝瑜。
換一個城市重新開始,將所有往事一筆勾消,雲潔從此開啟一段新的人生。
趙向晚離開醫院,迎著二月的寒風,伸開手掌,風從指縫滑過。
就這樣,結案了。
誰能知道,原本以為隻是一樁簡單的虐童案,結果卻牽扯出一綜六年前的殺人毀屍案?
兩案合並,將雲德厚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強之以法。
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在雷淩的千恩萬謝、魏局長的表揚肯定之中,趙向晚與周如蘭、朱飛鵬、祝康踏上了歸程。
一路上,大家還在討論著這個案子。
周如蘭陪伴雲潔的時間比較多,對這個默默忍受父親虐待的小姑娘很是憐惜:“希望小姑娘換一個城市之後能夠重新開始,變得陽光起來。”
“⒍_[(”
小孩子自我治愈的能力遠比成年人強,更何況雲潔的內心已經被趙向晚種下了一顆名為“勇敢”的種子。
祝康還是有一點不太明白:“向晚,你是怎麼發現那個洋娃娃的秘密的?”
趙向晚道:“雲德厚做賊心虛,一直試圖遮擋我的視線。我將他推開之後,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洋娃娃。所以……”
祝康“哦”了一聲,佩服無比,“還得是你,心細如發。”
剛剛說到這個“發”字,祝康眼前閃過那個洋娃娃頭上用死人頭發編的辮子,胃裡忍不住一陣作嘔。
朱飛鵬看了他一眼:“怎麼?暈車?”
祝康苦笑:“不是,想到雲德厚的變態,有點惡心。”
趙向晚淡淡道:“調整一下心情,咱們接下來恐怕又要忙。”
朱飛鵬興奮地問:“怎麼,有新案子?”
趙向晚說:“瑤市的雷淩,羅縣的曹光,都是省裡刑偵領域的名人,在他倆的宣傳、誇大之下,珠市公安局昨天打電話過來求助,說有一樁疑案,等著我回去之後處理。”
朱飛鵬眼睛一亮:“這是好事!自從有了你,咱們星市公安局重案組簡直沒案子破了。現在好了,我們幫彆的公安局破案,還是疑案,多過癮。”
趙向晚搖了搖頭:“可是,接下來我們又要出差了。”
祝康、周如蘭是單身,出差倒是無所謂。這回在瑤市,住得好、吃得好,公安局的同事們也很照顧,每天的出差補貼按局長級彆來,收入可觀。
可是,朱飛鵬初為人父,趙向晚新婚燕爾,他倆如果長期出差,家裡人恐怕會有意見。
朱飛鵬態度很積極:“明玉以前也在重案組,能理解我的工作。而且,我爸媽可以幫忙帶孩子。”
趙向晚看了他一眼:“下個案子,朱飛鵬留下,我出差帶上季昭。”
祝康、周如蘭同
時開口:“也帶上我們吧。”
朱飛鵬一邊開車一邊慘叫:“啊啊啊,也帶上我吧……”
祝康說:“你要是去了,多一個人就不好坐車了。”
朱飛鵬哀求周如蘭:“如蘭,要不,你讓我去吧?你一個女孩子嘛,出差多辛苦,我皮糙肉厚,不怕。”
周如蘭看他是真心想要出差,估計也是最近重案組沒有大案子,他憋得狠了,難得地開了句玩笑:“可以,不過,你的出差補貼得給我。”
朱飛鵬哪裡在意那點出差補貼,立馬承諾:“好好好,都給你。”
一行人說說笑笑,一起回到星市公安局。
季昭早就等在停車場,等趙向晚一下車,上來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朱飛鵬吹了一聲口哨,祝康與周如蘭笑了起來。
趙向晚原本還有點不好意思,可是季昭抱得很緊,帶著濃濃的眷戀,這讓她一顆心化成了水,整個人都柔軟了下來。
【你走了好久。】
季昭的話語裡,透著委屈。
趙向晚笑著拍了拍他的後背:“下次出差帶你去。”
【好。】
季昭歡喜地直起腰,鬆開手。
瑤市的這個案子,前後花了趙向晚四人小組近十天的時間,也難怪季昭會如此想念。
剛剛結婚的小夫妻,好得蜜裡調油,恨不得膩在一起,生生分離近十天,這讓季昭而言是一種極度的煎熬。白天有工作的時候還好,到晚上那真是長夜漫漫,孤枕難眠。
許嵩嶺看到趙向晚回來,季昭和她肩並著肩,亦步亦趨,笑得像個老父親:“向晚你這一走,季昭像丟了魂一樣。我答應過他的,進公安係統的條件就是跟著你。我說到做到啊,以後彆聽苗處的,不管省廳有什麼事,不管我們局裡有什麼要緊事,季昭反正跟著你。”
季昭聽明白了,重重點頭。
趙向晚看著季昭那略顯憔悴的臉,知道他這段時間沒睡好,也有些心疼,毫不猶豫地說:“好,以後外出任務,我和季昭一起。”
許嵩嶺將一個案卷交給趙向晚:“向晚,你們這回表現得非常優秀,替我們星市公安局長了臉!隻是……名聲太顯,也有壞處,這不,來活兒了。這是珠市警方派人送來的,是一樁讓他們十分頭疼的案件。珠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霍灼隊長明天會帶當事人一起過來與你們麵談。這樣,向晚你們四個一路奔波也辛苦了,今天先休息休息,明天與霍隊碰頭祥談吧。”
趙向晚應了一聲“是!”
一行人回到重案組辦公室,熟悉的環境、熟悉的同事、亮眼的季昭,一切都讓趙向晚緊繃的情緒瞬間放鬆下來。
守在辦公室裡的劉良駒他們二個興奮地迎上來。
“聽說你們又破了一個大案?連京都警方都誇了你們咧。”
“六年前的殺人案都能偵破,牛啊。”
“來來來,給我們說說。”
負責講故事的人,是朱飛鵬。
朱飛鵬口才不錯,講得那叫一個繪聲繪色、眉飛色舞。
趙向晚笑了笑,順手打開卷宗。
看著看著,她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