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生效了,能力也覺醒了。
但這個能力卻是毫無作用的“廢物能力”。
命運真是對他開了一個糟糕透頂的玩笑。
現在迪亞波羅就站在3月27日的羅馬鬥獸場,目睹著那場對他而言不堪回首的記憶按部就班地發生。
他很想站出來搶奪蟲箭,也很想在這裡就將喬魯諾等人乾掉,但他卻做不到。
因為在他的記憶裡蟲箭會在今天晚上碎掉,而喬魯諾他們都會安然無恙地活著。
記憶的軸線不能擾動,發生過的事絕對無法改變。
迪亞波羅現在隻能當一個旁觀者,甚至不能讓過去的自己發現他的存在,否則等待他的便會是可怕的時間悖論。
“難道「銜尾之蛇」的能力就是讓我去重溫這過去的失敗嗎?”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個能力絕對有他的意義!”
殘酷的命運早已打碎了他的驕傲和鬥誌。
現在迪亞波羅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用這樣的想法重新振作,還是在徒勞地安慰自己。
但不管怎樣,他現在都什麼都做不了。
他就是一個不敢見光的幽靈,藏在暗處,看著過去的光景在眼前重現:
“讓你失望了...最後的勝利者依然是我!”
鬥獸場二樓,過去的那個他正踏在波魯那雷夫身上叫囂:
“你準備多年用來殺我的這支蟲箭,最終卻幫助我開辟登上頂峰的道路。”
“命運果然非常有趣,不是嗎?”
“......”
聽到這些話,藏在暗處的迪亞波羅不禁有些表情微妙:
這些狠話自己以前說的時候還沒覺得尷尬。
現在回過頭來從旁觀者的角度仔細一聽...
簡直就像是在成年之後回過頭來翻看自己少年時期寫的傷春悲秋的文青日記一樣羞恥。
讓人目不忍視,耳不忍聞。
但不管迪亞波羅願不願意,那不堪回首的過去都像是學校組織觀看並要求寫讀後感的老電影一樣在他麵前強製播放起來:
“沒用的。”
“你們的小伎倆,早就被我看到了。”
“.......”
彆說了,彆說了。
“你在害怕。”
“這樣的意誌可沒辦法與我為敵。”
“......”
快給我閉嘴吧!
“你隻剩最後一發子彈了。”
“這1發子彈,足夠你阻止我嗎?”
“.......”
雖然並沒有任何人發現這個未來旅客的存在。
但藏在暗處的迪亞波羅卻有一種看著自己被公開處刑的錯覺。
其實隻要說話的人真能取得最後的勝利,這些話就不會讓人羞恥。
但迪亞波羅卻偏偏知道,在說了那麼一連串狠話之後,那個不可一世的黑暗帝王卻遭遇了最為不堪的慘敗。
一想到這裡,他的心就一陣刺痛。
而就在迪亞波羅這羞憤、無奈、沉痛的目光中,過去正在按他記憶中的那樣緩緩向前推進:
先是迪亞波羅被一台手機嚇得甩完技能。
再是米斯達用最後一發子彈摧毀了蟲箭。
迪亞波羅惱羞成怒悍然進攻,喬魯諾用岩薔薇的陷阱拚死阻擊。
那岩薔薇的花叢很快熊熊燃起。
火光照耀,煙氣撲鼻。
來自未來的迪亞波羅先知先覺地捂住口鼻,又神色複雜地輕輕一歎:
“快結束了...”
他記得自己當時中了喬魯諾的計謀,吸入了大量具有致幻效果的植物煙氣。
那時他就像喝多了假酒,大腦一片暈眩,意識恍惚斷片。
中毒後的事情他都完全沒有記憶。
他隻知道自己等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不知何時從鬥獸場裡逃了出來,並且浸泡在了下水道的粘稠液體裡。
迪亞波羅至今忘卻不了當時那口濃油赤醬的糞水。
那幾乎是他後來每次吃飯時都會回想起的噩夢。
而現在噩夢即將發生,但迪亞波羅卻完全無力改變:
“為什麼會這樣!”
“我就真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淪落成下水道的老鼠嗎?!”
他痛心疾首地想著。
而這時,鬥獸場中的劇情已經走向結局:
大火滅儘,喬魯諾重傷幸存,卻也無力再戰。
過去的迪亞波羅駭然發現自己中毒。
他的身形搖搖欲墜,眼神一片迷離,強打著精神和喬魯諾對峙。
“接下來應該是要逃跑了吧?”
“現在喬魯諾、米斯達都是重傷,波魯那雷夫是個殘廢。”
“隻要還沒有中毒到完全失去意識的地步,逃跑並不是難事。”
雖然記不起來自己當時斷片之後是怎麼逃跑的。
但迪亞波羅也能大致地推測出當時的情況:
自己一定是趕在徹底昏迷之前,用最後的意識逃出了鬥獸場,並且將自己藏在了下水道。
他心中這麼想著。
然後,隻見那鬥獸場中,在已然毫無還手之力的喬魯諾麵前...
過去的那個迪亞波羅搖搖晃晃地努力站著。
站著。
站著。
什麼都沒乾。
眼神還越來越變得迷亂。
“就是這裡...我的記憶就是在這裡斷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