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暗處的迪亞波羅緊張地瞪大了眼睛:
接下來,過去的那個自己應該就會開始逃跑了。
他心中這麼想著。
然後...過去的那個迪亞波羅一步都沒挪開。
“搞什麼...怎麼完全沒有動作?”
“跑啊,你倒是趕快跑啊!”
“再不跑的話,‘我’可就得死在這裡了!”
迪亞波羅神色驚愕地看著那個過去的自己。
但那個過去的自己不僅沒有按照他的想法逃跑,而且還微微有種要昏迷倒地的趨勢。
他隻是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喬魯諾的名字,目光就變得更加渙散,更加無神。
就仿佛,他已經在這一瞬間徹底失去了意識一般。
“這...”
迪亞波羅的心中頓時泛起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懼:
“我的記憶在這裡就已經斷片了。”
“難道,其實當時的我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徹底失去意識了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到底是怎麼逃出鬥獸場的?”
“等等...”
他驀然想到了一個驚人的可能:
“難道...我根本就不是自己逃出鬥獸場的?”
“是有人把失去意識的我救了出去。”
“而那個拯救了我的人...”
迪亞波羅神情駭然地看向了自己的手:
“就是我自己?”
這個突然冒出的想法有些讓他難以接受。
出手拯救過去的自己,難道不會引起「時間悖論」嗎?
但迪亞波羅卻又十分清楚:
如果他這個未來旅客現在什麼都不做,而那個過去的自己已經全然失去意識的話...
過去的迪亞波羅就會直接死在這鬥獸場裡。
要是過去的自己死了,那現在的這個自己不就更是一個活生生的「時間悖論」?
迪亞波羅心中糾結不已:
“銜尾之蛇,我到底該怎麼做?”
“是救,還是不救?”
「銜尾之蛇」並沒有給他答案。
之前那種製止他犯蠢引發悖論的恐怖感,似乎隻是一個保護他不莫名其妙自殺的“新手福利”。
時間穿越是一件危險的事,在理解了「悖論」的存在之後,他必須如履薄冰地自己決定自己在過去的行為。
“還是先準備好動手!”
在這近乎靜止的時間裡,迪亞波羅艱難地做出了決定:
“反正我使用時削也不會被過去的自己發現,即使時間重合也隻是會被強製踢出時削狀態。”
“先將時間削除確保安全,然後再在削除的時間裡觀察情況。”
想到這裡,迪亞波羅馬上便行動起來:
“緋紅之王——”
“讓時間飛躍!”
時間在此刻被削除。
喬魯諾、米斯達和波魯那雷夫都在此刻陷入了無意識的狀態,他們根本注意不到此刻發生的一切。
而迪亞波羅則是從暗處試探著探出頭來:
然後,在他那震驚的目光中...
過去的那個自己突然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睡得像條死狗一樣。
“真的是這樣...”
“我當時真的是被我自己救的!”
迪亞波羅的表情變得極為精彩。
他小心翼翼地在削除的時間中接近那個癱倒在地的自己:
過去的自己已經徹底昏迷了過去,他根本就感知不到迪亞波羅的存在,也不會引發悖論。
“那麼...要讓他像我記憶裡一樣安全逃掉,卻又注意不到自己是被人拯救的...”
“那個鬥獸場外的下水道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了。”
迪亞波羅的神色愈發愕然:
“我...其實是被我自己藏進下水道裡的?”
想到這裡,他又是震驚、又是無奈地扛著過去的自己匆匆逃出了鬥獸場。
走出鬥獸場,外麵不遠就是那個讓迪亞波羅印象深刻的下水道。
打開井蓋,芳香撲鼻而來。
還是同一個時間,還是同一條下水道。
迪亞波羅本能地一陣反胃,一段噩夢般的記憶像被殺蟲劑熏到的蟑螂一樣從黑暗的角落裡飛快鑽了出來。
“嘔...”他強忍著不適,稍稍猶豫,最終還是親手把過去的自己扔進了下水道裡。
水花迸濺,複歸平靜。
迪亞波羅又幫自己把井蓋也給好好地蓋了回去。
“這樣我過去的記憶就不會出錯了。”
蓋好了井蓋,迪亞波羅又不由陷入了沉思:
“我救了過去的自己,與過去的自己發生了交集,卻完全沒有引發悖論。”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時間是個循環,就像無始無終的銜尾之蛇。”
“我從未來出現在這裡的這件事本來就是「過去」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我恰巧穿越回來拯救了我自己,我恐怕在這個3月27號的晚上就已經死了。”
“我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受到了來自未來的影響,隻是我無法發覺!”
迪亞波羅終於理清了思路,摸清了這時間穿越的機製和原理。
但他想得太過投入,以至於根本沒有發現...
當他站在井蓋旁邊駐足沉思的時候,不遠處...
一個滿臉寫著無敵的男人正步履匆匆地向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