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是一個再清淺不過的吻, 周肅晉的氣息侵略了周圍所有的空間,她的呼吸被他徹底掠奪。
他的唇離開,衛萊睜開眼,手卻還沒鬆開他的西裝。
台下不知誰帶頭起哄了一聲, 陸桉湊熱鬨跟著起哄, 讓再親一個。
周加燁坐陸桉旁邊, 幽幽提醒:“你瞎起哄什麼。周肅晉一下聽不出彆人的聲音, 但你的聲音,就算加變聲器他都能猜到你是誰。”
陸桉望著台上,“我現在不怕他。”
“出息了?”
“…不是, 怎麼說話呢, 什麼叫出息了。”
陸桉說著自己也哈哈笑起來, 他最寶貴的一點就是有自知之明,“不是出不出息的問題,他僅有的那麼點私人時間被衛萊分去, 沒空再數落我。”
周肅晉自然不會理會台下的聲音,隻是衛萊還沒放開他衣服,他也就沒鬆開她,還將她抱在懷裡, 給她緩和的時間。
剛才呼吸亂了,衛萊暗自平複。
從他親她, 到台下起哄, 不過短短二三十秒的時間,但因為在台上又被無數雙眼睛注視的緣故,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
似乎過了兩三分鐘那麼久。
周肅晉看著懷裡的人,再次低頭,在她鬢邊吻了吻, 趁勢低聲在她耳邊道:“放開我衣服,想抓回去再抓。”哄著她的語氣。
他的呼吸貼著她的耳廓,溫熱酥麻。
衛萊“嗯”一聲回應他,鬆手,在離開他懷抱前,她環住他的腰也抱了抱他,親吻環節完成。
他們配合地恰到好處,一切看上去那樣自然,瞧不出兩人之間不熟悉的痕跡。
耳邊這一吻,台下的陸桉邀功:“看吧,多虧我起哄。”
周加燁沒拆台,心說,那是因為衛萊攥著某人的衣服一時沒放。
今天穆荻也來了,陪父親一道過來,坐在陸桉斜後方那桌。
父親拍拍她的手背,穆荻明白父親的意思,衛萊與周肅晉感情越好,她和章岩新往後的日子才會越安穩。
她小聲對父親說:“章岩新他爸不希望衛萊嫁給周肅晉。”
因為他們成了夫妻後,周肅晉有可能減少對新銘半導體的投資,這是章岩新父親不願看到的。
人都自私,穆父隻關心自己女兒婚後過得舒不舒心,女婿家利益方麵受不受損不在他關心的範圍內。
如果女婿家實力過於強勢,對女兒未必是好事,沒了京圈資本撐腰,女婿那邊還能低調點。
剛才周肅晉親吻衛萊,穆荻拍了下來,她把那段幾十秒的視頻發給章岩新:【他們不像外界揣測的那樣,結婚隻是各取所需,看今天的狀態還是有感情的。衛萊過得不錯,你可以放心了,不用總覺得虧欠她。】
後麵那句純屬惡心章岩新。
她又補上一句:【你該給她的補償繼續給,我沒意見。】
章岩新當是誓詞環節,沒有防備,直接點開。
視頻播放到衛萊主動抱住周肅晉那個畫麵,鈍痛感直穿心臟。
他叉掉視頻,刪除。
穆荻故意發這個視頻讓他不快,他沒有惱羞成怒,隨手轉了兩萬塊給她,留言:辛苦了。
穆荻看到轉賬,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下意識用力咬了一下唇。
驀地意識到這是公共場合,她忙管理好麵部表情,拿上包離開宴會廳去洗手間補妝,擔心牙齒上沾了口紅。
到了洗手間,耳邊終於清淨。
宴會廳裡熱鬨還在繼續。
衛萊換上第三套禮服,隨周肅晉去敬酒。
他沒讓她喝酒,給了她一杯蘇打水。
剛才台上的流程結束,她去後台換衣服,化妝師說她耳朵跟三四月份的桃花似的,淺粉裡透著深紅。
於是重新做了造型,將長發散下來。
一圈酒敬下來,她換到第五套禮服,唯一沒變的是她的發型。
什麼時候她才能練就周肅晉那樣強大的心臟,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酒敬過,她去換最後一套禮服。
化妝師說:“這套不適合再散下來。”
對著鏡子,衛萊撩起長發,耳朵不細看已經看不出之前的滾燙。親吻那個環節,周肅晉附在她耳邊說話時,唇靠到了她耳廓。
耳朵又是她敏感的地方,不然不至於那麼紅。
周肅晉站在化妝間門口等她,杯子裡的酒見了底,他把空酒杯放置托盤重新換了一杯溫水,示意侍應生去忙,不用再跟著他。
他低頭看腕表,她進去才五分鐘,一時半會兒出不來,去了隔壁休息室。
靠在沙發裡,支著額角摁了摁。
上次喝這麼多酒還是運輝集團的周年慶酒會,去接她時一共敬了溫長運三杯,自己的飯局又喝了兩杯。
“周肅晉?”
走道上衛萊在找他。
認識她快半年,她第一次當麵稱呼他大名。
周肅晉起身:“在這兒。”
衛萊已經尋到休息室門口:“以為你去了前廳。”
周肅晉瞅瞅她身上的禮服,比前幾套都繁複,裙擺沉甸甸的,“換這麼多套累不累?”
衛萊搖頭,“不累,再有兩套我也能換。”
“……”
他的目光從她唇間一掠而過,對上她的眼睛,“明天去領證,下午你讓衛叔叔把婚前協議擬好,晚上我過去簽字。”
衛萊多少還有點吃驚的:“讓我爸擬?”
“婚是我提出結的,總不能什麼便宜都讓我占了。”
“那我要把我那些要求都寫進協議裡。”
周肅晉無言,喝了幾口溫水才說話:“婚前協議是做婚姻的最壞打算,哪天我忘了順著你,你還為這個和我離婚?”
衛萊:“沒那麼嚴重,偶爾忘,我原諒你,但萬一累積多了讓我對婚姻失望了呢。”
周肅晉:“我沒得健忘症。”
衛萊笑出來,“那我也要寫。”
周肅晉對她的撒嬌無可奈何,隨便她。
他明令禁止一些條款:“不陪你吃火鍋就是給你委屈受,這樣的條款不能往協議裡寫。聽到沒?”
衛萊失笑,她在他心裡到底是有多得寸進尺,他才會有這樣的擔心。
婚後肯定會尊重他的喜好,不會在習慣上要求他為她改變,就像她不可能為他去改喝深烘焙的咖啡豆。
她壯膽逗他,笑說:“沒聽到。”
周肅晉無聲瞅著她。
衛萊拽了拽他的西裝,“你說話。”
“…還拽。”
“你在台上說,想抓你西裝回去再抓。”
兩人都不約而同想到當時的吻。
衛萊定了定神:“剛才跟你開玩笑,不會把火鍋那條寫進去。”她抓著他的西裝衣擺還沒鬆手。
他手裡端著的是水杯,她以為是她的,“我喝一口。”
說著,便去拿杯子。
周肅晉把水杯給她,“你的杯子被侍應生端走。這杯是我的。”
衛萊微頓,還是握住杯子送到嘴邊。
周肅晉低頭看看她另一隻手,喝水都抓著他衣服不放。
衛萊隻喝了一口,“我今天吃虧了。”
“吃了什麼虧?”
“親吻環節是你掌握主動權,我完全被動。”
“嗯,那你打算怎麼辦?”
“補回來。”
今天一個中午她在他麵前都沒氣勢,就因為他那個吻。
周肅晉忽而短促一笑,語塞。
“親和被親的人,感受完全不一樣。”練就強大的心臟基本不可能了,但掌握主動權還是有可能。
衛萊把杯子給他,雙手繞在他脖子上,“你得順著我。”
周肅晉彆開臉,略微仰頭喝了一口水,“不配合你就是不順著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