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寓到江岸雲宸不堵車的情況下也開了半小時, 衛萊這一覺睡得夠久,但睡得很累,周肅晉的襯衫被攥皺, 她上手也漸漸沒了力氣。
閆叔將車停在地庫的電梯口。
“衛萊, 醒醒了。”周肅晉的胳膊被她壓得發麻。
清冷的聲音從頭頂而至,衛萊已然忘記在睡前確定過他是她老公, 猛地坐起身。
以為到了她公寓樓下, 攏攏因睡覺被弄亂的長發, 還沒醒過神:“晚安。你回去也早點睡。”
說罷,她推門就下車。
周肅晉隻瞅瞅她, 沒說什麼,從另側車門下去。
衛萊到了車外才清醒,原來中途改道回了江岸雲宸。
她輕關上車門, 沒去問周肅晉,怎麼不把她送到公寓。
畢竟他們現在是夫妻。
進了電梯不那麼冷,大衣懶得再穿。
周肅晉長臂一伸摁了樓層鍵,側臉對她道:“家裡隻備了你的日常用品, 衣服沒有。”
“沒事。”對上他深邃的視線時衛萊的表情落落大方, “明早我回去再換,反正不用卡點上班。”
隻有自己知道, 得多努力才能管理好表麵上的雲淡風輕。
進了門, 衛萊把大衣遞給他:“老公。”
在想要不要加句謝謝, 目前還不熟悉,得客氣一點, “謝謝。”
在江城這邊的家裡,周肅晉什麼都需要自己動手做,在北京的家裡, 他連自己的外套都很少自己掛,彆說其他人的。
他拿過她的大衣,視線一直在她臉上,憑感覺把衣服掛到衣櫃裡,“我不在家時,你怎麼辦?”
衛萊懂他想說什麼,他不在家,她難道還不掛衣服了?
她順著他的話:“那你在家的時間就久一點。”
周肅晉忽然沉默了幾秒,從她臉上挪開視線,邊挽起襯衫袖子邊穿過長長的過道走去臥室。
衛萊沒跟過去,站在客廳窗前借著看景舒緩心底的緊張,讓自己儘早適應這裡是她的家,要與他過一輩子的地方。
客廳所有燈都亮著,外麵影影綽綽,隻能看清玻璃上自己的輪廓。
她找到遙控關燈,隻留了沙發邊上的落地燈。
再次看窗外,遠處的山,近處的湖,都依稀可見。
“衛萊?”
“在客廳。”
“過來選一下。”
“選什麼?”
說話間,衛萊往臥室方向走去。
今晚是同住主臥還是自己單獨住次臥,她還沒想好。
“選什麼?”她又問一遍,站定在門口沒再往裡進。
他的襯衫從西褲裡拽了出來,下擺發皺,這是她第一次見他‘不修邊幅’的樣子,在以前是絕不可能看到。
周肅晉指指床:“選左側睡還是右側。”
衛萊:“…右邊。”
在這一瞬,無論她承不承認,她失去了思考能力,這兩個字好像不是從她嘴裡說出來。
她語畢,隻見周肅晉把原本在右邊的枕頭拿到左側,兩個枕頭互換了位置,衛萊恍然,他之前一直睡右邊。
周肅晉對調過枕頭,抬眸望向門口:“被子呢?給你重新拿一床,還是和我一起蓋?”
“……就這樣吧。”
已經決定同睡一張床,過多的條條框框反倒欲蓋彌彰。
周肅晉:“浴室你先用。”
衛萊故作鎮定,點點頭,“好。”
實則,心已經到了嗓子眼。
周肅晉先去隔壁書房,走到她身旁時駐足。
衛萊當他會直接走過去,便就沒看他,在悄悄調整自己的呼吸,哪曾想他突然停了下來。
她抬頭,想從他臉上或是眼裡尋找點緊張的蛛絲馬跡,但什麼也沒捕捉到。任何時候他都不喜形於色,令人難以捉摸。
對於今晚讓她住主臥這個決定,周肅晉簡單解釋了一句:“本來我們就聚少離多,先習慣著旁邊有個人。”
不等她出聲,他關上臥室的門。
衛萊在原地定了定心神,去浴室和衣帽間看看有多少自己能用的東西,家居服睡袍都有,化妝品也有,足夠她應付洗澡睡覺。
浴室裡有淡淡的冷冽香氣,與他身上的味道一樣。
花灑打開,恒溫的水澆到臉上。
她迫使自己平靜下來。
--
書房裡,周肅晉一刻沒閒著,從主臥出來就參加了一個海外視頻會。
今天與會的高管們知道老板新婚,也都看到老板無名指的婚戒,會議結束時紛紛恭喜。
“謝謝。”周肅晉退出來。
淩晨一點零九分,他關電腦。
在書房又坐了片刻,徹底放空自己,起身回臥室。
推開門,房間燈亮著,床頭落地燈也打開來,她洗過澡換上了睡袍,正盤腿坐在床上。
手裡拿的好像是文件,正低頭認真看。
周肅晉看她:“還加班?”
“沒加班。”衛萊從協議裡抬眸,“在看婚前協議。”反正睡不著,躺下也是假睡,包裡正好有婚前協議的複印本,沒事做就乾脆拿出來消遣。
周肅晉:“隻有離婚才用得到,沒必要看。”
“不是原協議,看的是補充協議。”她對原協議不感興趣,所有財產約定的條款都是父親幫她定奪。
衛萊合上協議,收起來放床頭,順口說了句:“兩頁紙,你能記得幾條?”
周肅晉走到床頭,給手機充電,說道:“沒細看。”
“…沒看你就簽字?”
“不管你寫的是什麼要求,我最後應該都會答應你。”
她沒接話,房間裡突然間陷入沉默。
周肅晉慢條斯理解襯衫紐扣,手停在第三個扣子上沒再動,看向她:“剛才的話題還聊不聊,如果不聊,我要去洗澡了。”
衛萊:“聊。”
“想聊怎麼突然不說話?”周肅晉的手從衣扣上拿下,沒往下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