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一早,辛木出門上學的時候交代辛喬:“雖然你歸隊了,但你可不能參加訓練啊,你們片兒L警不是還管抓貓逮雞什麼的麼,也讓你隊友先上。”
辛喬笑一聲:“知道了。”
周琨鈺和辛喬一起收拾著出門:“那,下班再見?”
辛喬:“嗯。”
輕薄晨曦中誰人如水的雙眸招搖,又挑撥著誰的渴望,可若一味順從這渴望的驅使,是否顯得自己太過黏人而軟弱?
辛喬定了定神,背著包和周琨鈺一同走出去。
夜裡的霧氣還未散儘,一條舊舊的窄街像溯遊的河。
辛喬似不辨方向的旅人,走得吞吞吐吐。
腳步帶著她往前,腦子催著她流連。
一邊想表現自己戀愛後的鎮定,一邊又被心裡本能的渴念驅使。
好想親一下周琨鈺再走啊……
辛喬,想不到你真正談起戀愛來,這麼黏人啊。
可現在都快走到舊街口了,身邊往來的街坊鄰居多了起來,辛喬隻得作罷。
然後就,後悔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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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第一天歸隊,辛喬下班後留下來提交病曆,做了些登記上報。
從隊裡離開時,夜色茫茫鋪陳,她給周琨鈺發了條信息:“下班了嗎?我剛下。”
“嗯,已經回來了。”
辛喬的唇角挑起。
回家的路和往日沒什麼區彆。老城區的青灰磚瓦,頭頂交錯縱橫的電線映著老皇城的朱牆,路上騎自行車的行人包裹得嚴嚴實實,隨著秋末溫度降低,路邊小店開始賣香噴噴的糖炒栗子和糖雪球。
可就是讓人覺得,世界可愛了那麼幾分。
辛喬踏進舊街的腳步匆匆的。
急什麼呢,明明知道那個人再也不會離開。
可就是想早一秒看到她。
辛喬踏著夜色幾乎變成跑的,遠遠望見罩著圓形鐵皮的路燈下,舊筒子樓的灰磚牆邊站著個人。
周琨鈺穿著端莊白襯衫,外麵罩著件輕薄風衣,一頭濃密的烏發柔順的披在肩頭。
跑近了,便能看見她抱著雙臂,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連身後的電線杆和還沒枯儘的衰草都成為她的布景。
辛喬跑過來,帶起一陣氤氳的風,月光淡淡,儘融在這陣風裡。
周琨鈺笑道:“看來身體是真好了。”
辛喬帶著些喘:“你不是早就下班了麼?怎麼不上去?”
“等你啊。”周琨鈺說:“想早一分鐘看到你。”
然後在辛喬開口之前,周琨鈺伸出在夜色中微涼的手指,捧住她兩邊側臉。
那涼意讓她本能一縮,可周琨鈺不讓她逃,接著是與那冰涼相反的一陣溫熱。
在她把想吻周琨鈺這件事說出口以前,周琨鈺把她帶到舊筒子樓擋出的陰影暗處,主動吻了她。
在
如霧的夜色中。
在昏黃的路燈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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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躲在偏安一隅的世界角落,偷偷的接吻。
周琨鈺的唇瓣來回輕吮,原來吻也可以像一個纏綿的擁抱。
直到放開,周琨鈺含著笑意的雙眸彎彎的,還帶潤澤之氣的唇湊到她耳垂邊,輕輕撞了一下:“我知道你也是這麼想的。”
周琨鈺輕聲說。
秋天是不應該有悶雷聲的,轟隆作響的隻是辛喬自己的心跳。
周琨鈺輕輕攬住她的手臂:“走,一起回家吧。”
辛喬也沒多話,和她一起上樓。
秋夜怎會如春天一般撩人呢。
舊筒子樓的聲控燈從來都是一層亮一層不亮,她浸在明明滅滅的光影裡,覺得周琨鈺捧過的側臉猶在發燙。
不知何時飄走了一片雲,月光忽而盛大起來,從鏤空的樓道牆磚間透進來,帶著點暖調子的青黃,讓周遭好似被浸入一壇青梅酒。
辛喬忽然想起辛木背過的一篇文章——
“當我們愛上什麼人時。”
“我們會說,今晚的月光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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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辛喬在隊裡值班備勤,晚上不回家。
周琨鈺下班回到舊筒子樓,辛木問她:“晚飯想吃什麼?紅燒牛肉還是酸蘿卜老鴨?”
周琨鈺有點意外:“你會做這麼複雜的菜?”
辛木神秘一笑,掏出兩包方便麵晃晃。
“……”周琨鈺道:“你是發育期,吃多了油炸食品不好。”
辛木:“放心,我們煮掛麵,隻用方便麵調料包而已,麵餅拿給小賣部老板,讓他給需要的人。”
周琨鈺:“還是我來做菜吧。”
辛木直擺手:“彆彆。”
周琨鈺眯了眯眼:“木木。”
“你是懷疑我根本就不會做菜吧?”
“沒有的事。”辛木一雙眼亮閃閃的望著她:“這不是我老姐難得沒在家霸占廚房麼,我不得給你表現表現?我也不是什麼都不會的,麵還是能煮好的。”
周琨鈺笑道:“那好吧。”
“你選哪個調料包?”
“紅燒牛肉。”
“沒問題。”
辛木走進廚房捏了一下拳。
她在辛喬那兒L積攢的失敗經驗夠多了,在周琨鈺這兒L怎麼也該成功了吧。
對不起了老姐,這就叫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當她端著兩碗糊成一團的麵出來,已經擺好桌子的周琨鈺陷入了沉思。
辛木:“我們家的麵就是這個材質。”
周琨鈺:“好,我信了。”
她挑起一筷子麵,鼓起勇氣。
這時有人輕輕敲門,辛木放下筷子去開門:“可玉姐姐?”
周可玉揚揚手裡的一兜子菜:“你姐今天是不是值班?我怕你
沒地方吃飯,要不你去我家吃?我打算自己做飯。”
“不用了,我和琨鈺姐姐煮了麵。”
周琨鈺這時走到辛木身後來,攬著她的肩,對門外的人招呼:“周小姐。”
周可玉:“周小姐,你這是……”
周琨鈺笑容柔和:“我現在住在這。”
辛木:哦豁,修羅場。
周琨鈺問:“剛下班?”
“嗯。”周可玉又揚了揚手裡的袋子:“買了點菜準備自己做飯。”
“木木煮的麵……”周琨鈺輕輕的笑了聲:“有點行為藝術。我也打算自己做兩個菜,要不一起?”
辛木震驚了:妖精就是喜歡刺激啊!這怎麼還有嫌火燒得不夠旺,自己攢修羅場的呢?
沒想到周可玉還答應了:“好啊。在這還是下樓去我家?”
好好好,辛木心想,你們都是王者。
周琨鈺問辛木:“要不就在這?”
“可以呀。”
周可玉便換了拖鞋進來,跟周琨鈺一起走進廚房。
“周小姐會做菜?”
周琨鈺彎唇:“我們倆都是周小姐,這樣叫起來好彆扭,要不,叫名字?”
“好啊。”
周琨鈺答:“我會做菜,從小爺爺並不把我們看得多嬌氣。”
她剝著兩顆番茄,周可玉則切著甜椒:“你和辛喬……”
“我們在一起了。”
周可玉笑笑:“我猜就是。我想,你應該能看出來吧?”
周琨鈺這麼聰明,一定能看出她一度也想過,辛喬是不是更適合跟她在一起。
“嗯。”
周可玉說得如此坦蕩,廚房裡的氛圍反而一下子鬆快起來。
她把切好的甜椒裝進盤裡:“我跟辛喬說過這件事,但她毫不猶豫的拒絕我了。”
“其實以前,無論我是不是對辛喬有過心思,我都覺得辛喬不該和你在一起。”
周琨鈺:“我明白。”
周可玉:“曾經你和陳先生到我們公司開會,陳先生說要和你訂婚,被我做會議錄音時一起錄下來了。那段錄音,我也拿給辛喬了。”她問:“你會怪我麼?”
周琨鈺:“不會,那段時間是我自己的做法有問題,而且你是辛喬的朋友,當然會站在她的立場考慮。”
“不過我要解釋一下,那並非我本意,後來我也跟辛喬說清楚了。”
周可玉:“嗯,我能想到。但……”她想了想:“辛喬喜歡你太多了,所以,你很輕易的可以傷她,上次是錄音,以後是可以是任何東西。”
“你可能覺得我太多管閒事了。不過,不怕你笑話,上一段感情中,我就是被傷得徹徹底底的那個。所以看著辛喬的時候,怎麼說,有點……物傷其類?”
周琨鈺聽她這麼說,偏了一下頭,在腦後束了個低馬尾的烏發,散出一縷碎發從額前垂下:“你知道以我家的情況,我想跟辛喬在一起其
實挺難的,你猜最終讓我下決心的一件事是什麼?”
“不知道。”
“其實是特彆小的一件事,她外出學習出了點事,住院時我正在當地的醫院義診,很久沒睡了,她讓我睡十分鐘,到點叫醒我。”
“我特彆擔心到點了她不叫我,我怕她好心,想讓我多睡一會兒L。可是十分鐘後,她真的準時叫醒了我。”
周可玉:“她不心疼你嗎?”
周琨鈺:“她尊重我,沒有把我當成一個需要嗬護的弱者,她相信我有能力去承擔我需要承擔的一切。”
“其實在我們的感情中也一樣,我從不覺得我是一個上位者。”
周琨鈺說著笑了笑:“我也會為她哭,也會為她傷神,也會為她帶給我的難題而徹夜難眠。可是對我來說,因為是我自己選擇的感情,無論好的一麵還是不好的一麵,我都相信自己有能力去承擔。”
“對辛喬來說也是一樣,既然她選擇跟我在一起,我就相信她有能力承擔我帶來的一切。我不能保證未來跟她一路順風順水,因為我們倆差距確實挺大的,我唯一能保證的是,一直這麼相信她,然後好好的跟她磨合下去。”
周可玉正在打蛋,手滯了滯。
然後挑挑唇角,繼續打下去:“希望有一天我也足夠幸運。”
能夠遇到這樣一段感情。
不是因為合適,隻是因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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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木刷了會兒L題,就聽周可玉叫:“吃飯了。”
她放下筆,看到兩個姐姐一人端著一道菜正往桌上放。
周可玉:“今天比較晚了,就隻炒了兩個菜,另外做了個番茄蛋湯,行麼?”
辛木:“行,行。”
她的注意力放在觀察周琨鈺上。
怎麼感覺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還在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