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三十三年深秋,安莽大軍衝破玉門關,勢不可擋,七日連下曲鄭、長陵、朝安三城。
安莽鐵騎、重步、僵魁、鬼僵大軍氣勢如虹,軍心凝一。
薑離十二尊真氣化形,壓陣大軍,本軀更穿梭虛空,一步千裡,出現在三城城前,一人之力獨殺三座中古宗門勢力。
巨邪、昂山、百刃,三座中古宗門勢力二十九名古族頂級高手,儘被挫敗。
十一人當場殞落,重傷十八皆被鎮壓於城門之上,赤膊負荊,跪地叩首,受萬民唾棄咒罵,以贖占城虐民之罪。
鐵騎錚錚,兵甲鮮亮,寒芒如海。
朝安城外,一支支安莽大軍整齊排列,秩序井然,行向城內。
道路兩旁,無數朝安百姓夾道歡迎,熱淚盈泣,全部自發跪倒在道路兩旁,默默注視著這支大周最具傳奇色彩的安莽府軍。
心中慶幸感激,心緒激動昂揚。
什麼古族複蘇,超然於世,什麼今古螻蟻,隻能認命被無情宰割……
那些占據城池的惡魔,所說之言全部是假。
大周從來沒有拋棄過他們,聖上更是一直惦念,否則怎會有安莽大軍數千裡馳援,斬殺惡魔,光複領土。
此生為大周子民,何其幸也。
唯有大周,才有安莽這般的強大軍隊,才有麒麟子、安莽王這般的傳奇人物。
大周,大周!
“聖上萬歲,安莽王千歲!”
“大周昌隆,國運萬年!”
人群中,一名精壯男子滿臉漲紅、情緒激昂,忍不住高舉右拳,仰天喝喊,抒發這些時日來,所遭受的痛苦屈辱。
那些看似儒雅超然、一副古之裝束、寬袍高冠的古族,實則比惡官惡霸還要殘忍無道,說是惡魔都不為過。
強製勞役、築造宮殿樓宇,強征奪取全城金銀寶物玉器,供其使用奢靡,攤派活祭人牲,以萬人之血之魂之生氣,複蘇法器、陣旗……更有古族搶掠搜刮城中女子……
看著那些被鐵鏈捆鎖,鎮壓跪地的古族,他恨不得生吞活剝!
“大周昌隆,國運萬年!”
一聲高呼,百姓響應,霎時間形成浩大激昂的聲浪,將籠罩在朝安城上空的雲層都震蕩的起伏。
“一群愚昧無知的螻蟻,宗門聯盟的報複很快就會到來的,小小周朝敢如此狂妄,那就直接滅掉!”
城門上,五名百刃宗古族強者跪地俯首,其中一人聽得城下的激昂聲浪,卻是不住冷笑,掙紮著扛著施加在身上的威壓抬頭,目光森寒的望向城下。
但旋即一道森嚴氣機自身側投來,卻令他心頭一悸,汗毛豎立,連忙將頭伏下,心中悚然。
“不過是一具真氣化形,怎麼會擁有如此可怖的力量,陰陽生死血脈的確強大,可縱然在中古,也未見這種血脈的擁有者,有如此偉力!”
刃無崖心中暗道。
“安莽王,真神人也!”
望安城牆上下,還站立著很多身披甲胄卻雙手空空的軍士將領。
他們並非安莽府兵,而是原本負責鎮守望安城的將領。
古族降臨,他們無力抵抗,全都被古族鎮壓囚禁,直至薑離統帥安莽大軍而來,攻城滅敵,方得解救。
很多軍士都目睹了安莽王碾壓古族強者的場景,任何古族都不是安莽王一招之敵。
此等神威當世罕見,就不知與武侯相比,誰更強一些。
不過,無論是誰,都是大周的棟梁砥柱。
想必武侯能來,也是一般鐵血霸道,殺敵解困!
……
堅定信念同時在三城百姓、軍士心中升起激蕩,漸漸形成一種奇異的氛圍與場域。
旋即更牽引周圍一切氣機,生成一種神秘之氣,向上升騰,向著盛京方向而去。
隨著這種氣韻的生成,像是引動和觸發了某種契機,無形場域向著四麵八方擴散,不斷有神秘之氣誕生,飛入高空。
“信念,氣運?”
百刃宗護法刃無崖麵露異色,盯著雲空上彙聚向著盛京方向運轉流動的氣機,有些不能置信。
隨後驚訝異色更轉變為深深的擔憂和忌憚。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旦民心所向,信念樹立,氣運就會自四麵八方向著周朝彙聚加強。
承載氣運,天地大道運轉都會在冥冥之中有所偏向。
很多危機都會在機緣巧合下化解,很多契機和機會都會在不知不覺中生成……
這對所有古族而言,都是一個噩耗。
“鳴”
城內城外,就在眾目注視安莽大軍徐徐入城之時,卻有一道清明嘹亮的鳴叫穿破虛空,響徹起來。
所有人聞聲望去,就見一頭赤色炎浪繚繞的大鳥穿破虛空,振翅啼鳴,巨大雙翼卷蕩起勁風呼嘯,揚塵飛沙。
卻是一頭形似九幽炎雀、活靈活現的虛影。
炎雀虛影張口,吐出一道金色錦帛,錦帛展開,立時有光線自帛中投映出來,形成一個個蘊含威嚴、皇威的大字。
“安莽王薑離聽旨!”
炎雀虛影也同時開口,“古族降臨,九州動亂,大周四境淪陷,朕心甚憂,然國之大事豈能兒戲,僅憑一時之勇之氣而胡亂行事?”
炎雀之音落下,朝安城內外,瞬間寂靜,落針可聞。
無數朝安民眾麵麵相覷,麵露愕然之色,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
原本以為炎雀虛影將臨,帶來的是對安莽王光複涼州疆土的讚許,以及對百萬眾百姓的安撫鼓勵。
可結果卻是景皇的喝罵不悅?!
而炎雀虛影的喝令依然繼續:“國有法度,朝有策略,武侯已為朕定下國策,古族勢大,不可力敵,隻能以懷柔固縮之勢,先保全盛京、中州穩固,再徐徐圖之。
“可而今,你貪功冒進,大軍南下連滅三宗,豈不是向九州古族、宗門聯盟宣戰抗衡?一旦引來古族忌憚,宗門聯盟齊兵壓境,四洲如何抵擋?大周危矣、社稷危矣!”
“薑離,朕命你立時撤軍,回退至玉門關前,釋放所有被囚古族強者,儘量示弱,挽回局麵,切不可將事態擴大,危及大周社稷江山!”
炎雀虛影聲音隆隆,震蕩在所有百姓、軍士心中,卻是冰寒絕望,如墜深淵。
大周怎能如此,聖上怎能如此?
涼州自大周建立時起,就是對抗北莽的主要兵源地,每一年都有不知多少涼州兒郎犧牲上蒼涼莽原,屍骨都無法運回故鄉。
大周社稷是重,可社稷難道不是天下子民和浩瀚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