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她又提起一事,“對了,你這房子的租期也快到了,小趙自己不敢問,不知道你還租不租。”
俞彥卿失笑,拐著彎地問了同一個問題。
回程路上,嶽靳成給她發了條信息,說他買了點牡丹蝦,晚上吃。
付佳希順路去了趟超市,買了些蔥薑。
嶽靳成比她到得快,已經在廚房處理蝦了。
“不當總裁,洗手作羹湯了?”付佳希倚靠門邊,假意使喚,“動作快點兒L,本小姐餓了。”
嶽靳成不是生活白癡。一個不被父親與家族疼愛的孩子,自力更生是必學技藝,中餐西餐他都拿手。
此刻脫了西裝,深色襯衫合體貼身,下擺掩紮進西褲裡,腰臀比例賞心悅目。
“餓了就吃點彆的。”嶽靳成側過頭,目光壓著她,勾人得很。
付佳希想到這幾晚,他在一語雙關。
做個飯還這麼不老實。
嶽靳成將蝦肉改刀,動作嫻熟自若。
“手好厲
害。”付佳希由衷稱讚。
“是挺厲害的。”嶽靳成低聲帶笑,“你前天晚上也是這麼說的。”
“……”
又來,又來了是吧。
付佳希走過去,揪著他的圍裙係帶用力一扯,氣呼呼地抗議,“過分了啊。”她探出頭,近距離地欣賞他刀工。
“這蝦不錯,新鮮肥美。”
“嗯,姚姐拿的,我還了點價。”
“你還還價?”
“嗯,原價330一斤,我還到328.5一斤,她一共就四斤,我全買了。”
“噢。”
等等。
付佳希靈光乍現,“一共1314?”
嶽靳成:“嗯。”
付佳希抿了抿唇,徹底失笑,“行,那咱倆一人一半。”
一生一世一雙人。
晚上兩人看了一部電影,黏黏糊糊抱在一起,後續的自然而然地發生。付佳希深切懷疑,嶽靳成不是真的想看電影,而是放著電影的音量,可以壓蓋自己的哼吟。
付佳希被他弄得血液如倒流,就沒見過這麼愛叫的男人。
短暫偃旗,付佳希喘著氣兒L問,“你什麼時候接兒L子回來?小家夥有脾氣了,今天還跟我視頻,說要爸爸關進小黑屋。”
嶽靳成的手指纏著她一縷頭發玩,漫不經心道,“他在滿苑待得好好的,回來隻會打擾爸爸媽媽吃蝦。”
付佳希聽不得他不正經,捏了把他手臂。
嶽靳成吃疼,妥協哄勸,“回頭我跟他說,他一定不再鬨。”
“這麼自信?”
“嗯。”嶽靳成眼皮輕抬,“告訴他,爸爸媽媽在生妹妹。”
付佳希踹他一腳,“一邊兒L去。”
嶽靳成捉住她腳踝,細勻一握,嘶的一聲蹙眉,“謀殺親夫。”
“前夫。”
嶽靳成無奈,從背後將她擁住,“考察期夠長了,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複婚?”
付佳希沒有動,也沒有答。
“我這一天到晚陪吃陪|睡,你就不能可憐一下?”嶽靳成像一隻搖尾巴的狗,卸下形象包袱,死乞白賴地要一個說法。
付佳希勾住他脖頸,主動獻吻。
狂熱重回主場,恨不能獻祭於這極致歡愉的時刻,哪裡還能分心顧及索求與答案。
付佳希像開啟寶盒,竟在他眼裡看到無助與乞求。
她忽而滿足,以及幾分難以言喻的成就感。
情愛不限於靈魂,身體的共鳴反饋亦不分性彆。
“怎麼這回沉默是金了?”她聲音也啞,自顧自地分析,“看來還不夠。”
語畢,她再一次重複。
嶽靳成揪緊被毯的手臂青筋乍現。
在綿長風夜裡,有一種地老天荒的迷離錯覺。
這段時日,嶽靳成被付佳希慣壞了,也慣服了。
每每有“複婚”的話題苗頭隱現,
付佳希總能有法子讓他閉嘴。
—
今年的夏天,濃烈、鮮豔,像一口大火鍋,活色生香。
劉勻已是劉部長,但付佳希仍一如既往地叫他劉組。
集團的套保交易業務,逐漸成熟完善,與期貨協會、證監會保持良好聯係溝通,甚至受邀,作為套保案例優秀企業代表,去各交流會上發言。
劉勻拒絕了。
用他的話來說,這項業務才起步,不能因為一兩年的成功,就以為自己真的成功。他清新客觀地評價,俞彥卿功不可沒。
若今後,俞彥卿另謀高就,他們還能保持佳績嗎?
所以,沉下心,做實事,提升自我,帶好隊伍,才是現在最該做的事。
這一整年,劉勻與付佳希,在人才培養上花費了巨大精力。隻要有講座培訓,都不遺餘力,不計代價地送他們去。
暖秋連續幾日陽光,寒潮漸近,大風收落了最後一波枯葉。
今年的津城是冷冬,在第一次寒潮裡,便下了一場雪。
年底收官,嶽靳成非常忙。
各子公司的年會盛情邀請,且不同於往年,今年都備上了兩份禮物。一份是給嶽嘉一,另一份,是給付佳希。
嶽太太已是秘而不宣,人儘皆知的“秘密”。
嶽靳成有苦難言。
他倒是想轉正,奈何佳人無意。
從深圳參加完表彰會,回公司開會,付佳希也參加,按級彆排位,她坐在稍後。嶽靳成目光落向她,付佳希狡黠地眨了眨眼。
嶽靳成有些想笑。
這倒好,如今隻能在會場裡見她一麵了。
項目和工作基本已收官,這是一年裡,大家工作狀態最鬆弛的幾日。手頭清閒,新年在即,闔家團圓的喜樂氣氛開始招手。
不過,付佳希還是挺忙的。
梳理報表,總結,她撰寫的研究評論以及交易方案,分門彆類,都給單獨做了壓縮文件。辦公桌上的物件也有所精簡,於小米過來投喂零食的時候,還奇怪,“呀,佳希姐,你桌上那兩盆多肉呢?”
“啊,我放那邊了。”
同事舉起手,“佳希姐送我了。”
付佳希去彙報工作的時候,話語也多了些,時不時地強調一些還未收尾,以後需要緊盯進度的工作。
劉勻應聲,“你去做就行。”
“讓傅延跟我一塊兒L盯,我已經帶他做過部分了,他學習能力強,人也細心穩重,沒問題的。”付佳希說:“以後的會議活動和培訓,您不妨帶他一起,他會成為你的得力乾將。”
劉勻頗感欣慰。
“哦,對了。”他問:“俞彥卿那邊還有挽留的餘地嗎?酬金,分成方式,服務條款,這些都能再談。柏豐以最大的誠意,期待與他長久合作。”
付佳希搖搖頭,“很難。他既做了決定,就不會再改變主意。”
劉勻也了解這個人,感慨地歎了口氣,“這一路走來,他幫了我們太多。以後,咱們就隻能靠自己了。”
付佳希笑著說,“劉組,有你在,才是柏豐的福氣。”
劉勻邊聊邊登陸郵箱,“咦”的一聲,“你發我這麼多東西?”
“嗯。這兩年,我在柏豐的所有工作資料,已全部分類打包好了,您接收保存一下,當然,如果有遺漏,可以隨時聯係我。”
劉勻目露疑惑。
幾秒後,他忽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你,你……”
—
晨間又下了一場雪,初雪未完全消融,又被新雪傾蓋。
嶽靳成從商務局開完會回集團,大衣肩頭被落雪浸潤,周身裹著寒意。他進辦公室時,焦睿眼神倉惶,欲言又止。
“有事?”嶽靳成平聲問,順手脫去大衣。
“嶽總,這裡兩封辭呈。一封是,俞彥卿的協議終結告知函。”焦睿聲音有些慌,沒了往日的沉靜。
嶽靳成不覺奇怪,俞彥卿肯定會走。
他問,“另一封?”
焦睿聲音漸小,“是,是佳希姐的……離職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