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新年(2 / 2)

升溫 咬春餅 14463 字 8個月前

嶽靳成說:“外麵冷,進去吧。”

付佳希點頭,“嗯。”

台階路滑,她穿著筒靴,幾厘米的跟高,踩雪易滑。

嶽靳成一把抬住她的胳膊,幫她穩住重心。

他明明穿得少,掌心卻燙人。

付佳希低聲道謝,不逞強,也緊緊攀抓著他手臂。

嶽靳成說:“這台階實在礙事,開春了就找人鏟平了。”

付佳希說:“可以,奶奶年紀大,腿腳不便,確實不安全。”

兩人進屋時,手仍交疊在一起,看起來親密無間。

周小筠笑得合不攏嘴,像看年畫上的拜年娃娃一般喜慶。

俞彥卿亦沒什麼表情,專心喝茶。

“來來來,都坐。”周小筠這才細看付佳希,“瘦了,黑了點。”

“嗯,才從三亞回來。”付佳希說:“不瘦,我長肉了。”

嶽靳成淡淡瞥她一眼,胡說。

“都都忙些什麼呀,去過哪些地方,有沒有看到好看的男孩子,都跟奶奶說一說。”

“去了好多地方,國外跑得多,奶奶,瑞士真漂亮,下回我帶您也去。”付佳希分享近況,溫言軟語,眉眼寧靜帶笑。

周小筠聽不明白的,她耐心解釋,手指並用。

嶽靳成一直看著,他發現,每一個階段的付佳希,都有細膩的變化。初識時,她元氣開朗,戀愛時,她黏人又體貼,結婚後,她韌勁初顯,當了母親後,堅強獨立。

而此刻,付佳希身上有一種奇妙的包容力。將這幾個階段的自己審視篩選,愈發從容平穩。

嶽靳成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向著“更好的自己”方向在努力,並且有所成。

而自己當初的怒意,憤慨,失控,的確蘊含私心。私心的,想要她留在身邊,卻也不自覺的,乾涉了她的選擇。

任何人,都有選擇更好的自己的權利。

嶽靳成也曾深夜反思,但都不及此時,她鮮活生動地在眼前,由內散發的精氣神更讓他觸動。

周小筠轉而又問俞彥卿,“你呢,有沒有虧待我們佳希?有沒有給她發足工資?有沒有讓她很辛苦?”

俞彥卿今天穿著一件美拉德色係的羊皮衣,他很適合這種簡約風,襯得人清雋英俊。他笑著說,“您仔細問問她,一早我還給她包了隻大紅包。”

嶽靳成分外敏銳,一早?

這個詞遐想延伸出很多可能。

他下意識地看向付佳希。

付佳希隻是笑,含蓄的,淡淡的,沒有過多情緒。

坐了一會,周小筠讓佳希跟她一起去祠堂抄經文,下午再捎去寶

殿敬奉。

俞彥卿是客,嶽靳成自然要照拂。

兩人往錦鯉池邊走,從偏廳出去,很長一段廊道。這也是滿苑裡,最適宜看風景的地方,中式庭院設計,山水相容,方圓有度。

前半程,誰都沒有說話。

過半之後,俞彥卿才慢悠道,“不問問我,她的近況?”

嶽靳成不鹹不淡地答,“她剛才與奶奶說了那麼多,我聽得一字不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那是她的,不是我們的。”

俞彥卿慢下腳步。

嶽靳成陡然沉默。

雪天陰鬱,短暫不得放晴,眼見著,又飄起細細雪束。

嶽靳成冷聲,“俞老師拜年是假,向我示威是真。”

俞彥卿是會氣人的,“那嶽總,有沒有危機感?”

“我有沒有,都不妨礙她做選擇,不是嗎?”嶽靳成睨他一眼,“俞老師這問題問得有失水準。”

“對,是我太隱晦,想著顧慮嶽總的感受,方式委婉了些。”俞彥卿平說:“我低估了嶽總的抗壓力,要不,我再說直白些?”

炫耀也好,挑釁也罷,俞彥卿這話,的確成功砸碎了嶽靳成的理智。

他呼吸急了兩分,語氣也頗不友好,“這還沒立春,你的春風得意是不是來得太早了些?”

俞彥卿雙手環抱,從容答,“我看了日曆,十日後就是立春。”

嶽靳成眉間隱有怒意,“行,你成功了。”

俞彥卿倒是一怔,隨即失笑,“真難得,有生之年,能從嶽總這聽到這句話,真是難得。”

嶽靳成不想跟他講話,側開身,往旁挪一步,不夠,又挪開一大步。

煩躁得很,他從口袋裡摸煙,空空如也,不知落在了哪一處。

俞彥卿的神色始終平淡,即使是剛才的挑釁,也並沒有特彆強烈的攻擊性。他的重點,似乎並不在激沒激怒他這件事上。

“這個地方……眼熟嗎?”俞彥卿忽地這樣一問。

嶽靳成心浮氣躁,“來了萬把遍的家,有什麼眼不眼熟的。”

俞彥卿笑了下,不多解釋,自顧自地往前走。

他走到柱子前,又慢下腳步,側過身,有意又看了嶽靳成一眼。

背影於轉角處再也不見,可算不礙眼。

嶽靳成心空心堵,思緒渾噩,似是連路都不會走,頭重腳輕。

勉強走了幾步,他忽然想到什麼。

先是看向朱紅立柱,然後看向稍遠一些的台階上。

記起來了。

去年春節,也是年初一這一天。

俞彥卿被周小筠邀請來滿苑過年,嶽靳成初一大早帶著嘉一來拜年。

那時,二人劍拔弩張,眼神隔空廝殺,不說話都能飆出火電星子。

也是在這條回廊,嶽靳成抱著付佳希,在新年第一天接吻。

他其實早就看到了俞彥卿,男人低俗卻又不甘的好勝心作祟,他故意讓

對方看見。

如今倒好,落雪換新茶,故人重歸來。

隻不過角色折疊,當真應了那句十年不晚的報仇。

嶽靳成抬頭望天,灰茫茫的一片,像結冰的海。

年初二,周小筠要去寶殿供奉經文,帶著嶽嘉一上了山,不想嶽靳成和付佳希跟著,交待他倆下午來接,祖孫倆要在寺院吃素齋。

車裡暖氣傍身,柑橘味的淡香清新怡人。

付佳希坐副駕,正在接電話。

俞彥卿在機場,登機前交待一些工作。

五分鐘左右,通話結束。

嶽靳成平靜問:“他過年去哪?”

“美國,處理一些信托基金業務。”付佳希說:“他這次會待得比較久,元宵節後才會回國。”

嶽靳成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悄然捏緊。

他不動聲色地問:“你怎麼不一塊去?”

“我又不是他的勞工,大過年的,休假是我的權利。”付佳希拎得清。

“分開這麼久,他就沒想法?”他克製不住,又要含蓄隱晦,裝作大度不在意。

付佳希對他的語氣太敏銳,多半不是好話。

她索性從善如流,輕飄的語氣應,“沒呀,他很好,平日也挺照顧我。”

嶽靳成沉默無言。

隻是那方向盤最無辜,短短幾分鐘,快要被摳破。

沉默許久。

付佳希自得其樂地刷短視頻,聲音靜音,但她看得歡快,完全忽略了,車裡有一枚隨時會爆炸的氣球。

一路開到滿苑門口,付佳希關掉軟件,準備下車。

“哢噠”一聲,車門卻落了鎖。

付佳希不解,望向他。

嶽靳成問:“他都是怎麼照顧你的?”

付佳希微微偏頭,對答如流,“一起上下班,一起工作,有時一塊吃飯,哪裡開了新餐廳,就去打卡。在談判桌上,我們分工明確,專業互補。出差時,也會給彼此互帶禮物。這樣,算不算照顧?”

嶽靳成喉間泛鏽,神色越來越消沉陰暗。

他轉過頭,拉住付佳希的胳膊讓她靠近,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

沒有紳士的試探,隻有暴徒般的侵入。

從被動承受到逐漸適應,付佳希眼睫動了動,放了鬆。

氧氣榨乾,神魂出走。

嶽靳成抬起頭,目光濃烈粗糲,“他根本沒照顧好你,連接吻都變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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