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睿玩了兩把雙排,邊玩邊聊天,“不知道她玩不玩遊戲啊,要不我給她發個邀請試試。”
“她不玩。”嶽靳成說。
“哦。老板你們怎麼認識的?”
“你好意思說,上次讓你找人發傳單,你給我找了個什麼不靠譜的人,臨時撂擔子不乾,說自己剛查出來,得的艾滋病,理由真夠破的。”
“是是是。”焦睿說,“不過也算因禍得福了,不然怎麼遇見那小同學。”
嶽靳成平聲問,“你成語用得這麼好,每年教師節有沒有回去探望語文老師?”
“……”
老板的陰陽怪氣幽默大法,已然爐火純青。
“還有,彆稱人家小同學,她不見得比你小。”嶽靳成糾正提醒。
不過在焦睿聽來,這就護上短了?
他切出遊戲,偷偷給付佳希發信息:[嗨。]
加息:[嗨嗨。]
焦焦:[我老板說我年齡比你小。]
加息:[震驚,不會吧。我21歲,你呢?]
焦焦:[我也21歲。]
加息:[我3月生。]
焦焦:[我4月。]
加息:[哼哼,叫姐姐。]
焦焦:[佳希姐!]
這麼甜啊。
付佳希當即給他改了個備注:焦糖。
焦睿從小學起,連跳了幾級,算是讀書非常有天賦的那類人,所以20歲就本科畢業了。起初應聘時,HR都覺得他年齡太小,通通婉拒。後來他去度成麵試,一臉深沉地胡言亂語,告訴嶽靳成,辦身份證的時候,工作人員輸錯他出生年月,其實他已經28了。
嶽靳成忙完收尾,見他還在玩手機,提醒道,“你明天不是還要給她送書?還不早點休息。”
焦睿:“啊,對,我正跟她聊著呢。”
嶽靳成悠悠轉過頭,“跟她聊天啊。”
“她可有意思了。”
嶽靳成丟了一遝文件給他,麵無表情地說,“加個班吧,把這些翻譯出來。”
“……”
焦睿心說,剛才不是還讓我去休息的嗎?
次日一早,這位焦助理又鬨起了幺蛾子。
他是Z省人,老家大西北,在津城舉目無親的,嶽靳成便讓他也住這。七點不到,就捂著肚子,一臉虛弱地走出來。
嶽靳成皺眉,“你要生了?”
焦睿:“我心臟疼,今天去不了C大了,老板,這書,隻能麻煩你送給她了。”
“我送可以。”嶽靳成沒有半點猶豫,爽快之中還有些許開心,但,“你心臟疼?”
“嗯。”
“那你捂著胃做什麼?”
“……”
焦睿麵不改色,手掌立即挪到心臟處。
不過不巧,付佳希上午臨時調了課,十點不能出來。
嶽靳成辦完
事,臨近中午,時間剛剛好。
兩人約在上次下車的老地方見。
付佳希從小山後邊的那條小路跑過來的,白色T恤,沒有任何圖案花紋,藍色牛仔褲包裹得很服帖,腿勻細顯長,臀腿比例很好看。
嶽靳成唇角微微上揚,是他自己都沒發覺的,無意識的表情變化。
她自山林間奔跑而來,身後是成片蔥鬱的香樟與春羽,葉縫裡灑落一縷縷的燦爛,她在光影裡的這一幕,嶽靳成有一刹,靈魂與時間同步凝固。
她跑近,隔著車窗,笑容近在咫尺。
嶽靳成眼神深邃了些,心跳還在某個快頻。
“吃飯了嗎?”她禮貌問。
明知是客套的開場白,嶽靳成卻故意忽略,直白答,“沒有。?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付佳希並沒有露出為難神色,大方發出邀請,“那你要不要嘗一下我們學校的食堂?”
“會不會不方便?”
“吃個飯有什麼不方便的?”付佳希似乎沒領會要義,“我有學生卡。”
C大的食堂有十來個,離他們最近的,也是最大的一個。
南北方風味都有,熱火朝天的。
付佳希遞給他一隻餐盤,“你大學食堂的味道怎麼樣?”
“我大學在國外念的,味道不怎麼樣。”嶽靳成說,“我根本不想記得。”
“那你今天多吃兩碗飯。”付佳希細心也用心,“筍吃嗎?”
“吃。”
“小黃魚來一條?”
“好。”
“宮保雞丁比較下飯,要不要?”
“要。”
付佳希扭頭看了他一眼,“很好養啊,不挑食。”
嶽靳成說,“對了,我不吃蔥。再加一瓶牛奶吧,看看還能不能長高2公分。”
付佳希笑起來,“你現在多高?”
“184。”
“已經很高啦,執意那2公分做什麼?”
“強迫症,湊個整。”嶽靳成一本正經地說。
選好後,付佳希排隊去刷卡。
嶽靳成站在她身後,陸陸續續的,不少眼神在打量他。
其實長這麼大,什麼樣的眼神和評議沒見過,聽過。久了也習慣了,嶽靳成很少會為一些外界的刺探,而動搖本心。
但這一刻,他竟有微許的不自然。
比如,會下意識地低頭,看看自己今天穿的衣服是否還行。
行動比思考快,那便是本能反應。
當嶽靳成認知到這一點時,他聽見身體裡傳來“咯噔”一聲,像是乾涸的土地,在某一場突如其來的春雨澆灌下,竟有新的種子願意在這裡安營紮寨。
“你有沒有發現?”
“什麼?”
“很多人在看你。”嶽靳成陳述,“你在學校很受男生喜歡。”
“我也受女生歡迎。”付佳希朝他偏了偏頭,小聲說。
嶽靳成垂眸
,問:“待會你同學問起,你該怎麼介紹我?”
“付佳希,你也在這吃飯?”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應該是鼓起勇氣,終於敢跟她說話。
“嗯!你好。”
“你今天吃的什麼菜?”
“就這些。”她將餐盤傾斜了些角度。
“哦,這位是你朋友嗎?”是指嶽靳成。
“不是。”
這個回答倒是意外,嶽靳成忍不住看向她。
付佳希笑盈盈地說,“這是我哥。”
男生顯然鬆了口氣,還很有禮貌地跟他打招呼,“哥哥好。”
嶽靳成嗤聲一笑,“弟弟好,弟弟吃得很豐盛啊,謝謝平時對我家希希妹妹的照顧。”
哪裡談得上照顧!她根本就沒與他說過幾句話!
男生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走了。
付佳希耳尖也有點紅,被那句“我家希希”給烘熟了似的,以至於忽略了後頭還有“妹妹”倆字。
嶽靳成應該也不太滿意“哥哥”這個稱呼,不然不會以這種比較隱蔽的“報複”方式回禮。
“我家親戚不好當。”嶽靳成自我調侃,“千萬彆多一個我這種,家裡一堆事兒的哥。”
付佳希不知怎的,忽然有點被刺撓了心似的,也不怎麼開心了。
她低頭喝湯,平平靜靜的語氣,“就一稱呼,叫什麼都行,反正你也來不了幾次。”
嶽靳成何其敏銳,看著她許久,先行伏腰低頭,“嗯,不來也好。主要是不忍心刷學生的卡,下次吃飯去外邊,我請你好不好?”
付佳希綻開笑顏,一點都不擰巴了,“好是好的,但還是要看我檔期。”
她這樣的性格,相處起來真舒服。
開心與不開心都很直接,卻又不犀利,不帶攻擊性。隻要哄到她的點子上,事情就能立即翻篇,不帶一點磕碰的情緒舊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