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保護你們,才將你們養在這裡。”
沒錯,就跟動物園裡的保護動物一樣。
人該如何戰勝自己不能理解的事物?他們之間的差距或許比螞蟻跟人還要大。
就算是經驗再豐富的玩家,遇見如今這種情況也會驚慌無措。
顧禮安幾乎是抬手就能將他們殺掉,甚至要輕鬆過他們去殺一隻雞。
儕黎看見他的手微動,連忙喊道:“等、等等!!”
“你彆對他們動手,”他說,“你放過他們,我可以主動跟你走。”
聽起來結果沒有差彆,他補充解釋道:“他們會自己努力活下去!也不會打擾到我們!”
“這樣的話不是更好嗎!這樣你就不用每天都出去,不用……不用離開我了!”
顧禮安頓了一下,明顯在思索著。
他需要在完全的“二人世界”,跟不用出去“工作”之間進行抉擇。
嗯?感覺好像還不錯。
對,其實這樣也不是不行。
空間越有限,他們之間的距離就會越親密。
確實省時省力。
“那好吧,”顧禮安竟然被他說服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他有條件。
那就是其餘玩家不能進入中心大樓,那裡會成為他跟儕黎的愛巢。
除此之外,他們在外麵愛去哪去哪,愛乾什麼乾什麼,是死是活都跟他沒有關係。
而在孟易雲等人看來,便是儕黎犧牲了自己,給他們換來了一線生機。
這讓他們的內心像是壓上了一塊巨石,無比沉重。
雖然說儕黎的被動使得顧禮安對他有好感,但是要這麼跟著對方走的話……不知道會遭遇什麼,他們覺得也是九死一生。
儕黎連一個字都沒能再多說,隻覺得眼前一花,再睜眼時,映入眼簾的已經是他熟悉的客廳。
他一時說不出話,顧禮安伸手輕輕摸了一下他的臉,道:“好好休息一下吧,儕黎。”
“以後你就在這裡,什麼都不必再煩惱了。”
他說著,表情因為內心情感的湧動一時有些控製不住,細微地扭曲了一下。
“你……”儕黎努力冷靜下來,“你到底是什麼?”
就算是npc,也要有個身份吧?
顧禮安絕對不是人類,那他到底是什麼?
“你希望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
顧禮安道。
“待在這裡,我可以滿足你所有的一切。”
儕黎沒什麼想要的,他隻能通關離開,可這個要求已經被封死了。
他感覺顧禮安在不裝了之後,連外在性格好像都變了。
而在他這麼說了之後,顧禮安道:“啊,讓你有這種感覺嗎?”
“因為模擬出來的大腦有一部分損壞,所以修複之後可能會有點誤差。”
他指的是之前被攻擊的事情。
“那你知道小黑在哪裡嗎?”
這話一問出口,儕黎便知道壞事了。
他直接脫口而出,說完才想到,顧禮安跟小黑的關係……應該不是那麼好。
何止不好,小黑一上來直接就啃掉了顧禮安半個腦袋,這要是見麵不紅眼已經是克製了。
果然,顧禮安一聽,眸色便沉了下去。
“……‘小黑’?”
他道。
“這是你給祂取的名字?”
“你把祂當成是,你的狗?”
儕黎有口難言。
他能怎麼說啊!這設定是係統告訴他的啊!他很無辜啊!!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顧禮安一步步向自己走來,距離越來越近,他忍不住往後躲,可身後哪還有位置呢。
實在是太近了。
近到儕黎能感受到顧禮安的呼吸。
是的,不去細想的話,他完全就是一個正常男人,而他們現在的距離太近了。
“等、等一下……”
顧禮安這是想乾什麼??
儕黎緊張極了,他覺得之後可能會有很不妙的展開。
主要是這個氛圍,還有顧禮安那似乎想將他吃下去的眼神。
顧禮安打定主意要懲罰他,或者說,這隻是個借口,他就是自己想要這麼做而已。
“等、我不要……!”
他十分可憐地被顧禮安連拖帶拽,拉到了窗前。
他隻能狼狽地趴在窗上,感覺自己是砧板上被料理的魚,顧禮安想怎麼把他放在鍋裡煎就怎麼煎,這麵完了再翻一麵,直到他熟得透透的,就可以化在嘴裡了。
並不是儕黎預想的衝浪,而是另外一項極限運動。
跟衝浪一樣,他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逼著去蹦極。
儕黎知道顧禮安不是人,連具體是什麼都說不好。
可他的手依舊溫熱,讓儕黎很……害怕。
他實在是怕極了那種從高處跌落的感覺了。
瀕臨死亡一般,心臟炸裂,腎上腺素狂飆,大腦一片空白,好像整個人飄在空中,踩不到實地。
“停、唔!嗚……”
顧禮安堵著他的嘴,所以他隻能發出不成調的求饒。
好高啊,真的好高,透過透明的玻璃窗往下看,一覽無遺。
哪怕知道底下的人大概率看不清楚自己,他也還是渾身緊繃。
“放鬆一點,”顧禮安在他耳邊說,“腿夾這麼緊,太僵硬了,要怎麼好好跳?”
儕黎不知道自己能發出這種被逼到極致的聲音,聲音大得恐怕外頭的人都能聽見,在崩潰的邊緣若即若離。
男人手裡像是握著那根讓他得以呼吸的繩索,讓他上上下下地不斷在空中起伏,過程漫長,等他再被顧禮安抱起,已經渾身是汗,腿又軟又抖,站不起來。
“求你,求求……”他喘不過氣,“彆再……放過我,呃!”
下一刻,儕黎的瞳孔猛地緊縮,張著嘴巴說不出話。
他看見顧禮安剪掉了那根繩索,笑了起來。
“不,不不不……!!”
“去吧。”
顧禮安輕輕地說。
他再無顧慮地,直接將他推了下去。
風在耳邊呼嘯,儕黎再聽不見任何聲音。
他的眼睛翻白,靈魂脫離□□,一路往下,無止境地墜跌,徹底落入了深淵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