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會帶走那些“罪惡”。
……
儕黎一路看著他們的人生,這場電影既漫長又短暫,在某一個瞬間,他突然發現自己能動了。
他還在他的夢裡,所以這成了一個清醒夢嗎?
儕黎有些猶豫地向前邁出一步,看著眼前出現了本該被關閉重建成其他設施的福利院。
大門打開,齊英一邊扭頭笑著跟身後的人說著什麼,一邊往外走。
她目不斜視地跟儕黎擦肩而過,像是根本沒看見他。
不,她就是看不見他,他現在成了完全的旁觀者。
儕黎看見齊英沒有死,反而整個人看起來年輕許多,正把福利院經營得越來越好。
嚴向榮也沒有被關,他跟普通人一樣成長,讀書,畢業,平日裡見義勇為,有空回來幫忙。
似乎時間倒轉了,有什麼發生了變化,所以產生了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結局。
這當然是好事,可是,為什麼?
儕黎想不明白,這裡不是他的夢嗎?為什麼他的夢裡會出現這些東西?
如果說是他覺得原來的故事太悲慘,所以創造了一個幸福的假設,那他為什麼會知道原本的劇情走向?
這也能夢出來,還有理有據?
不,這是有人特地放給他看的。
“你高興嗎,儕黎?”
儕黎聽見有聲音傳來,距離極近,就在他的耳邊。
“以前發生的事情,這樣的劇本多悲傷啊。”
“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劇情,所以將時間調轉了一下。”
“時間……時間真是好東西吧?”
“不管你想要什麼,都能通過操作時間,得到一個完美的結局。”
“時間是好東西啊。是連夢詭,也掌控不了的東西。”
他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發現自己所處的位置變了。
詹正青正背著他,在路上走著。
儕黎太暈了,他感覺自己的腦子被放進了滾筒洗衣機,天旋地轉,頭重腳輕。
不是還在喝酒嗎?是他暈過去了,詹正青帶他離開了?
他現在依舊在做夢嗎?還是說他已經醒來了?
如果他是清醒了,那現在是幾l點了?
外麵怎麼這麼暗,連路燈都沒有幾l盞,沒有行人也沒有車輛,安靜得可怕,大家都回家睡覺去了?
儕黎的頭抬不起來,下巴擱在詹正青的肩膀上,感到十分舒適,眼睛睜不開,幾l乎又要暈過去了。
他還記著那些赤紅的眼睛,它們總是從各種各樣的地方冒出來。
忽地,他有點想看詹正青這時的眼睛,可因為這個姿勢,他看不見。
要是抱著他就好了。
儕黎想著,隨後又覺得,好奇怪啊。
明明是走在路上,他怎麼會聽見水聲呢?
這聲音,跟走在滿是積水的路麵上似的,難道剛才下雨了嗎?
有下這麼大的雨,下得路上全都是積水嗎?
他的意識好像被一根細繩吊著,搖搖欲墜,卻又保持著一點幾l不可察的清醒。
詹正青背著他,來到了他的家。
上樓拐彎的腳步沒有任何停頓,像是早就知道。
儕黎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將住址告訴他了。
詹正青背著他,兩隻手騰不出來,鑰匙在褲袋裡沒法拿,這該怎麼辦,看樣子隻能先將他放下來。
可是詹正青沒有動,因為眼前的門,自己慢慢從裡麵打開了。
咦,是他走之前沒關門嗎?
不知道,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儕黎隱約記得,詹正青是是跟他回家,然後有好東西給他看,還要跟他一起玩的。
是什麼來著?
成結……成結?
那是什麼?
隨後他放棄了思考,又下意識地覺得都回家了還讓詹正青背著有點丟臉,掙紮著要下來。
詹正青確實是放下他了,直接將他放在了床上,說自己先去洗個澡。
他熟門熟路,仿佛這裡是他自己家,進了浴室後,裡麵不一會兒便傳出水聲。
儕黎懵了懵。
他整個人已經分成了兩半,一半已經在床上睡死過去,一半在疑惑詹正青為什麼一回來就要去洗澡。
是嫌棄身上的酒味嗎?
可是他也有啊。
對,他也要去洗澡,要洗了澡才能睡覺……
儕黎動作艱難地爬下床,踉踉蹌蹌地站起身,沒走兩步又摔在地上。
他沒感覺到疼,隻覺得自己一屁股坐在了一灘水裡。
低頭一看,那焦油一樣的黑水正從他床底往外冒,一點點地蔓延開來。
他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在床底下打翻了,要拿袖子去擦。
那根本不是水,而是活著的什麼東西,一沾上他,便跟蛇一樣在他身上遊走。
儕黎喘了一聲,發現它鑽進他的衣服裡來了,勒得他胸有點難受。
他去扯,倒是能輕易扯斷,隻是這些東西源源不斷。
儕黎覺得煩了,還沒做什麼呢,下一刻渾身哆嗦了一下。
他看見有一隻白色的手,從床底下伸出來,抓住了他的腳腕。
長長的白發/漂浮在水麵上,與如墨般的底色形成鮮明對比。
那冰肌雪眸的美人衣不蔽體,一點點地,從他床底下爬了出來。
宛若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