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
八月看著他,突然歎了口氣,一字一頓道。
“從一開始帶你回來,我就沒想過再把你交給森歐外。”
“接下來的路——留下也好,離開也好,由你自己來選。”
東京灣的海麵平靜而波瀾,粼粼水光隨風而動,映出身後繁華的剪影。
青年的眼神平靜,風吹起他的衣擺,像翻飛的白鴿。
風靜止的時候,仿佛也變得溫暖起來。
太宰治怔怔看著前方,很久沒有說話。
“為什麼……”
他的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
為什麼。
為什麼是我?
八月倏爾笑了,眉眼彎彎。
“誰知道呢……或許。”
“太宰,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問我,人活著,真的存在某種價值嗎?”
“很久很久以前,我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八月的眼神很遙遠,那是太宰治再熟悉不過的眼神。
悲傷、絕望、了無生息。
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
“直到今天,我想,我的回答也是一樣的。”
“沒有——”他搖頭道,“隻是活著,沒有任何的價值。”
隨後,他又溫柔地笑了。
“但是,我有一個朋友,曾經這樣告訴過我。”
“‘人生的意義在於聯係’。”
“‘單獨的人生沒有價值,但若是和某人相識,你的消亡就會令人傷心’。”
垂下的眼簾遮住了情緒,但
那話裡的悲傷還是太濃,仿佛連空氣都在滴水,濃鬱又連綿。
靜默在無聲蔓延。
八月的聲音輕輕的,像一根羽毛,撓在太宰治的心臟。
“太宰,如果你現在死去,我會為你而傷心的。”
不知是不是霓虹太亮,青年的臉色顯得格外蒼白,像一隻搖搖欲墜的玩偶。
他勾起嘴角,直視著太宰治的眼睛。
“那麼。”
“如果我現在死去,你會為我而感到悲傷嗎?”
*
橫濱,市立大學附屬醫院。
中原中也正做著噩夢。
冰冷的汙濁將他纏繞,理智被束縛在黑泥之中,他拚命掙脫,但卻無濟於事,直到黑暗之中,伸出了一雙溫暖的手……
“八月!”
他猛地坐起身。
陽光透過窗戶,頭頂懸著吊瓶,枕頭旁邊擺著呼叫護士的按鈕。
是醫院。
之前的事仿佛一場夢境,骨頭被壓碎的疼痛消失的無影無蹤,他茫然地伸出手,活動了一下身體,輕盈靈活,不僅感受不到汙濁失控的後遺症,連受過的傷都沒了蹤影。
難道……真的是他做噩夢了?
可是,那他為什麼會在醫院啊?
病房的門開了,織田作之助快步走進來——二話沒說,直接彈了他兩個腦瓜崩。
中原中也:“!!!”
他捂著額頭,懵懵道:“織田哥……太宰呢?八月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織田作之助麵無表情,但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不妙的氣息。
怎麼回事?他還想問呢!
他就出去加了趟班,回來之後,中也和八月都進了醫院,太宰治不知所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沉聲道:“太宰不知道,八月……在重症監護室。”
中原中也的心臟一抽,聲音都顫抖了:“是不是我……”
織田摸了摸他的頭,歎了口氣,“彆多想,跟你沒關係。”
昨晚他接到尾崎紅葉的電話,就連忙趕到醫院,中原中也那時已經昏迷,但身體沒有太大的問題,然後他就接到了太宰的電話……
救護車送來了已經失去意識的早川八月。
身上沒有任何外傷,不明原因的體內多器官衰竭,生命體征持續下降,搶救了兩個小時,心跳才堪堪恢複平穩。
等八月的情況穩定下來,太宰治也不見了。
織田頭疼地捏了捏鼻梁。
這一個兩個的,真是會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