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的船,說翻就翻。
夏日祭前夕,太宰治的行程突然空了下來。
港黑還處在動蕩期,事多人少,森歐外得了八月異能力的好處,指揮他四處乾活,中也去參加數學的補習,織田作一如既往的過著忙碌的社畜生活。
到頭來,整個家裡最閒的人,居然成了被八月勒令“享受”校園生活的太宰治。
夜半時分,頭頂星辰閃爍,推車拉來的路邊攤,邊角發黃的麻布旗幟,車輪載過喝醉酒的大人,遠處隱隱傳來敲打木板的脆響。
太宰治百無聊賴地在大街上溜達,意外碰到了熟人。
“誒——是太宰君嗎??”
太宰治順著聲音看過去,說話的人有一頭和中也類似的橘發,還有基本持平的身高。
“啊。”他驚訝道,“日向?”
日向翔陽,就讀於宮城縣雪之丘中學,是男子排球愛好會的會長以及……唯一成員。
狂熱排球愛好者。
日向翔陽看到他,眼前一亮:“真的是你啊,真是太巧了太宰君!”
“上次的事謝謝你啊!要不是你指路,我肯定找不到比賽的場地——對了,你的那個朋友現在怎麼樣?”
“還在打排球嗎?身高不是問題,不要放棄啊!看得出他還是很有熱情的,上次一起練習的時候,他的扣殺打的可狠了……”
太宰治抽抽嘴角,終於想起自己上次騙他時用了什麼說辭。
中也因為長不高放棄了排球夢想,希望能激勵他一下……
——能不狠嗎。
那個小矮人打扣殺的時候,八成是想象成他的頭了吧。
日向翔陽對他的想法渾然不覺,還在詳細描述上次訓練的細節,越說越熱血沸騰。
“……然後他就騰一下跳了好高,我從沒見過彈跳能力那麼強的人!”日向翔陽熱情滿滿,“所以我回去就加了訓練量,下次再見到他!我一定要向他挑戰!”
太宰治:“……”
不是……這好像不是增加訓練量能解決的事啊?
他露出禮貌的微笑:“這樣啊,不過很可惜,中也還是決定放棄了。”
日向翔陽十分惋惜:“是嗎……還以為能在賽場上見麵啊。”
“不過沒關係!”橘發的少年很快揚起笑臉,淺棕色的眼睛閃閃發光,“吃關東煮嗎太宰君——我請客!”
反正也沒什麼事,太宰治索性就隨他去了。
關東煮的湯頭醇厚清澈,太宰治要了幾串魚丸和蟹柳,日向翔陽點了竹輪、海帶和魷魚卷。
少年放下菜單,熟門熟路地吆喝。
“老板,老樣子,一人一瓶!”
綁著頭帶的老板得令——端上兩瓶冰鎮的玻璃汽水。
透明的玻璃珠卡在瓶口,由著折射迷幻色彩的液體上下浮沉。
兩人邊吃邊聊。
“所以,你是一路追著比賽跑來橫濱的?”
“對啊!”日向翔陽咬著剛煮好的竹輪條,燙得直哈氣,“打了不少比賽呢!雖然很多隻是湊人數的&%¥的%……”
日向翔陽上一次來到橫濱,還是半個月之前。
男子排球愛好會新一年的會員招募計劃再次宣告失敗,截止目前,會員仍然隻有他自己,又是一個和正式比賽無緣的暑假。
學校的運動場被籃球足球占滿,平時訓練也就算了,總不可能混在女排裡打正式比賽。
泉和關向都在備戰各自部門的暑期大會,一個人對著牆接了好幾個星期的球,日向翔陽對比賽的渴望愈演愈烈。
無意間在網絡上看到排球愛好者組織的線下友誼賽,橘發的少年數了數自己的的私房錢,毅然決然地坐上了前往東京的新乾線。
——然後就成功地在橫濱的街頭迷路了。
還好遇到了逃學中的太宰治。
不過這次的經曆也帶給他新的靈感。
既然家附近沒有比賽可打,那他可以出去打比賽啊!
於是暑假一放,和家裡打了聲招呼,日向翔陽就踏上了一邊在網絡上尋找比賽,一邊四處打工的排球之旅。
“我認識了很多人哦!”
他三兩口吞下軟乎乎的竹輪,轉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豎起大拇指。
“選擇來橫濱真是太好了!這應該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個暑假了!”
小攤邊吊著明亮的白熾燈泡,亮白的斑點倒映在少年棕色的瞳仁,好像在裡麵藏了什麼發光體。
“是嗎……”
太宰治用竹簽隨意攪著紙杯裡的湯水,餘光流出一抹輕飄飄的疑惑。
又是這種眼神。
這種他無法理解的眼神。
他像八月所說的那樣上了學,考了試,做過了愚蠢的事,但感覺還是像一腳踏進了凡間。
他身在此處,卻仍和世界格格不入。
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能擁有這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