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到底是什麼吸引著他們?
到底是什麼,點起他們心中的燭火?
“排球……”太宰治歪過頭,眼角流出幾分慵懶的繾綣意味,“真的那麼有趣嗎?”
“嗯……怎麼說呢。”日向翔陽撓了撓頭,嘟囔道,“其實也不是一直那麼有趣啦。”
“招不到人的時候實在很沮喪,自己對著牆練習寂寞得快要死掉,就算跳得很高很高,還是會被高個子的對手攔網……”
他噓噓呼呼地咬著嘴裡的丸子,邊嚼邊歎了口氣。
“比賽輸掉的時候真的很不甘心,做夢也想贏過對手,上場的時候一個失誤,手會抖上十分鐘。”
“有時候也會想——我這麼矮,是不是不適合做這件事。”
“將來會長得多高呢?就算再怎麼努力,是不是也會沒有用呢?”
日向翔陽停下來,鄭重地把手放在腿上。
他說:“但是。”
太宰:“但是?”
橘發的少年理直氣壯。
“但是,排球是不一樣的啊!”
“籃球也好足球也好,隻要有一個足夠優秀的明星選手,就可以帶領全隊走向勝利——但是,排球不行。”
“就算是再出色的選手,也不能連續觸球。一次……一個人隻能觸球一次!想要球一直一直不落到地麵,想要比賽一直一直不停的打下去,就算是天照大神,也要有優秀的隊友才行。”
日向翔陽昂起頭,手在身前握拳,眼中是奕奕的神采。
“所以,就算是這樣的我,也一定沒有關係的吧!”
“雖然麵前擋著很高很高的牆壁,但是跳起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感到興奮。”
他向前虛虛地伸出手,喃喃道。
“成功發球的時候,在對方手裡拿下分數的時候,球打在身上,感受著旋轉的時候,還有跳起來——在空中,看到對麵空隙的時候。”
“在牆壁的那邊,在天空之上,那究竟是怎樣的風景呢?”
“一個人看不到的,牆壁那邊的風景。”
“隻要有五個人的話,就一定能看到。”
“我是這麼相信的。”
“果然。”他咧開嘴,“這樣一想,就會覺得很興奮了啊!”
對麵的人久久沒有說話,日向翔陽有些局促地收回手。
“抱歉……一不小心說的太多了。”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噌地紅成一片,“啊啊啊你就當沒有聽過就好!太宰君!”
身前傳來一聲輕笑。
“不。”太宰治彎起眉眼,仿佛連神色都溫柔了些,“或許,你說的沒錯。”
他想。
這世界真的是存在斷層的。
不同年齡,不同經曆,不同職業,不同立場。
所有人眼裡的世界都不相同,甚至南轅北轍。
他可能有點明白,八月希望他循規蹈矩上學的理由了。
一個人太久,世界就會變成好像隻有自己眼中的模樣。
與其對抗那冰冷,不如試著融入它。
畢竟,在絕望裡怎麼找到希望呢?
太宰治心不在焉地看著前方,咬下竹簽上紮著的嫩滑蟹柳。
“呐。”他說,“翔陽之後會打正式比賽的吧?牆那邊的風景——等你能看到的時候,記得叫上我一起哦~”
日向翔陽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嗯!一定的——到時候見!”
“啊,太宰!我們來交換一下line地址吧……”
少年興奮地聒噪,布滿星辰的夜空裡,好像劃過一抹銀光,一根細細的蛛絲,將什麼東西,輕輕連在這片土地上。
中也終於順利通過學校的補考,雖然,同時也粘上了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
“吉!田!春!”
中原中也把厚蛋燒倒進八月的盤子裡,看著旁若無人地吃著他那份早餐的黑發少年,頭頂冒出一個十字。
“誰讓你擅自進來我家的!?”
他深吸一口氣,不可思議道。
“而且那可是十樓啊十樓??你是怎麼從窗戶進來的?家裡的防盜機關呢??”
“啊。”吉田春不知道從哪拿出一袋子劈裡啪啦的暗器,一臉驚恐地吐槽,“中也你是說這些嗎——你們家也太恐怖了吧!誰家會在進門的地方按這麼多致命的機關啊!”
“萬一大掃除打開窗戶不小心死掉怎麼辦!?”
中原中也:……???
身為一個普通人能把這些全部躲過去還收起來的你才是最可怕的吧??
你在那害怕個什麼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