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柯蓓的刀已經到了!
那鐮刀帶著寒氣,就從他耳邊的位置呼嘯而過,凜冽的氣息擦過他的麵頰,竟感受到了刀割一樣的疼。
他順勢抱著小天就地一滾,躲開了刀光的範圍。
這時,程乾終於看清了那綠影。
這才發現那竟然是一條翠綠色的,梭型的蟲腿!
蟲腿上縱橫排列著鋒利的齒刺,就像是一柄帶著鋸齒的彎刀。
是螳螂!
長達半米的螳螂!
此時他們的周邊一片綠色。
那翠綠色的螳螂就趴在他們頭頂上方的樹枝上。
在這樣的環境裡,那東西簡直自帶保護色,不走到近前根本很難看出它們的行跡。
柯蓓那一刀砍過去的時候太過於慌張,並沒有砍中那隻螳螂。
它朝前飛躍兩步,幾息間就逃離了他們的視野範圍。
這樣的動靜,驚擾了藏匿在周圍草叢,樹枝間的它的同伴,就聽到窸窸窣窣一陣響動,程乾他們的周圍到處都是蟲影在晃動。
螳螂這種東西,並不會貿然朝人發起進攻。
它們通常會選擇隱匿身形,然後在人毫無防備的狀況下衝出來砍你一個措手不及。
成長了數十倍大小的螳螂,那蟲腿就像是一柄柄帶著鋸齒的大砍刀,但凡挨上,隨便蹭一下肯定都能帶下一塊兒肉。
要是被那蟲腿碰到了脖子或者大動脈……
光想一想,就讓人心生寒意。
程乾抱緊了小天站起了身,手握雙刃砍刀,渾身肌肉緊繃,眼神裡是凜冽的寒意。
“不去食堂了,咱們立刻離開。”柯蓓快速地說道。
和命比起來,什麼油罐之類的都是浮雲。
她微弓著身,兩隻手緊緊攥著鐮刀的木柄,目光在周邊巡視,神情警惕。
看得出她對這東西也非常得忌憚。
之後的路三人走得更加謹慎,每走一步都密切地關注著周圍的環境。
就是在這種狀態下,他們還是接二連三的經受到好幾輪螳螂的襲擊,好在每一次都有驚無險的躲過了。
終於走出了機場大院,這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一家三口全都大汗淋漓。
按照事先選好的路線,他們又走了一個小時。
許是距離河道越來越遠,這邊的植物已經沒有機場那邊長得那麼瘋狂,齊膝的野草下甚至還能看出一點曾經公路的影子。
在太陽都要把人烤出油的時候,他們終於看到了車道。
“把車子拿出來吧,咱們開車過去。”
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無人之後程乾停下了腳步。
柯蓓取出了越野車。
從昨天走上那條小路到現在,已經整整二十四個小時過去,他們終於再次坐回了車裡。
這裡距離城際高速已經很近了,沒過多久他們的車也彙入了熙熙攘攘的車河。
不過是離開主路一天的時間,夫妻倆都發現今天路上行駛的車輛與昨天相比,看上去全都狼狽了很多。
有些車上多了坑坑窪窪碰撞的痕跡,還有些車車燈歪了,保險杠沒了,甚至幾輛車子連窗玻璃都碎了。
不知道在過去的時間裡,他們遭受到了什麼樣的危險。
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大家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遠行,而且所有車行駛的方向全都非常一致——
逃離天水。
車子非常非常得多,行駛得極為緩慢。
在公路上,所有的車全部靠裡側排成了兩行,簡直是一米一米的往前挪。
路兩邊的綠植已經將枝條伸到了公路上,把最靠邊的車道都給占據了。
而且它們還在肆無忌憚的生長著,不難想象用不了多久,這剩下的兩個車道也會被它們占據。
這種情形之下,更使大家堅定了信心,能走多遠走多遠,隻要能離開,其他都不重要了。
程乾開著車順著車流慢慢往前行駛,這種情況著急也沒什麼用,隻能隨大流。
小天坐在後麵專門為他配置的安全座椅上,擰來擰去,使勁兒地扯著自己的衣服。
“媽媽,我要把這個脫掉!”他將上衣往前拽著,一臉的煩躁。
程乾從後視鏡看了一眼。
看兒子滿頭滿臉的的汗,頓時心疼極了。
“脫脫脫,在車上不用穿這麼多。”他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柯蓓沒有接這個話茬,而是將空調又開大了一點兒,從空間裡拿出一瓶冰鎮橙汁打開遞給兒子。
之後才出聲阻止:“先彆脫,等會看看情況再說。”
看出丈夫不樂意,她也沒著急,將一瓶插了吸管的冰可樂放到了他的嘴邊。
這才指了指前麵解釋:“你看看這車流的密集程度,不知道會不會招來什麼東西,這樣太危險了。不行的話前麵岔路口咱們拐彎吧,彆跟著在這兒墨跡了。”
此時他們走的路線是通往安朔最近的道路,如果拐彎必然要繞遠。
而且走小路會遇到什麼危險也不好說,更怕道路沒了還得步行。
這就是為什麼明知道慢,程乾還是選擇跟著車流慢慢往前走的原因。
但經柯蓓這麼一提醒,程乾忽然想到他們之前在那個村邊小路遇到變異狗的情景——
這麼多人在一起,確實很容易引起變異動物的注意,成為它們襲擊目標的可能性也會增多。
“行,聽你的,前麵路口咱們拐出去。”他立刻表示了讚同。
說罷喝了一大口可樂,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柯蓓拿回可樂也喝了一大口,壓下了燥熱,然後在空間裡翻找了一番,問:“咱們吃飯團好不好?有金槍魚的,肉鬆的,海苔的,還有爆漿芝士的,你們要吃哪種?”
“肉的!我要吃肉的!”小天第一個大聲喊道。
“你呢?”柯蓓望向程乾。
可不等程乾回答,窗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刺耳的警笛聲。
那聲音越來越近,竟是越過車流直朝他們這邊而來。
二人同時朝車窗外看去,然後就看到在他們車子後麵有一個車隊正強行破開車流往前開。
透過車窗,很清楚的能看到最前麵開路的那輛車裡還坐著兩個穿軍裝的人。
他們雖然沒有說話,可神情和行為卻全都顯示出了一種對眾人的鄙睨。
看到這種情況,程乾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震驚。
車隊越開越近。
那些人表現的也越來越囂張。
路上的車原本就很多,一輛挨著一輛,根本沒有可插隊的地方。
想要超車,唯一的辦法就是從旁邊被綠植占據的車道過。
但那裡全都是從路邊竄出來的樹枝,每一支最細也有手指粗,粗的枝杈能達到手臂粗細。
而且交叉錯落、密密匝匝,簡直就是一堵堵樹牆。
根本無法行進是小事,萬一樹枝打在玻璃上很容易出危險。
而這一隊車全部是加裝後的越野,他們仗著車子高大結實,又開著警笛,彆的車不敢和他們對杠,硬是在兩個車道中間硬闖。
逼得最外麵一行車道的車紛紛避讓。
二人親眼看見他們將一輛車子擠到了路邊,直直撞上一根樹枝,將車前玻璃撞得粉碎。
“混蛋!”看到這兒,程乾氣得握拳在方向盤上很砸了一下,然後低聲咒罵道。
穿軍裝的兩個人顯然深深的觸動了程乾的神經。
他眼中的怒火簡直能燒死人!
直到那些人越來越近,看清來人形容之後,他才猛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對柯蓓解釋道:“那些人是假的,衣服不對,還沒有臂章,他們不是真正的軍人!”
柯蓓的表現比他淡定多了,麵對這種情況甚至連一句議論的話都沒有。
她拿出一個肉鬆飯團遞給後座的兒子,神情平靜的仿佛對這種事早已習以為常。
看程乾如此生氣,她的眼中反倒閃過一絲驚訝。
柯蓓想了想才明白原因,隻得無奈的出聲安慰“你彆想太多,我知道他們不是軍人。
那是各方勢力搶人的車隊,你現在驚訝是因為見得少,以後還會見到很多。”
“各方勢力搶人?”程乾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下意識地出聲重複,眉頭皺得死緊。
“嗯,末世來了,要死人了。各方勢力自然要在他們想用的人死或者被對手搶走之前,想辦法先將他們救出來,攥到自己手裡。也算是擴充實力的一種方式吧。”
柯蓓說到這裡想到什麼般挑了下唇角,望向程乾:“不也有直升機專門來接你嗎?還允許帶家屬。你也是被選中的對象呢。”
程乾:“……”
那怎麼會一樣!
看出了他的心思,柯蓓笑了笑:“有什麼不一樣?這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能者為尊,普通人的生命連螻蟻都不如。可有能耐的人,卻能為所欲為。”
她語氣平淡的說著這些,臉上甚至還帶著一抹笑。
隻是眼睛卻緊緊的盯著外麵的車隊,眼神裡是深深的冷意。
隨著車隊越來越近,坐在後麵的小天忽然驚叫一聲。
他像是炸了毛一般猛地跳了起來,將綁在後車座上的兒童座椅拉扯的咯吱作響。
孩子嚇壞了,像瘋了一樣開始掙紮。
他拚命的往前撲,張開手要爸爸媽媽抱,緊張的臉都變成了紫紅色,眼睛裡全是淚水。
卻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怎麼了?小天你怎麼了?柯蓓,你看看孩子!”
程乾嚇了一跳,連路都顧不得看了,轉過身子去解兒子身上的安全帶,急切的說。
而這時的柯蓓也失了態。
她甚至顧不得去抱後麵的小天,目光死死的盯著窗外,盯著那與他們擦肩而過的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