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這才發現這間屋子和隔壁竟然是一個套間,中間是靠一扇門相隔。
那門現在是緊鎖著的,可隔著門對麵的聲音能夠傳過來。
因為這酒店的隔音做的不錯,如果不是在這個房間,程乾根本不可能聽到對麵屋裡裡的聲音。
可即便是在這兒,他也聽不清楚那屋裡的人究竟說了些什麼,但能夠聽出是好幾個人一起爭吵。
像是在開會,然後討論什麼事情結果談崩了。
確定這些人並沒有離開之後,程乾快速的撤離,重新回到了餐廳。
這時候杜河剛剛排到打飯口跟前,看到程乾遠遠的招了招手:“程哥!”
程乾走過去和他一起打了飯。
今天的早飯是饅頭和醬瓜,每個人還能領到一小碗雞蛋湯。
所謂的雞蛋湯自然是湯多蛋少,湯裡勾了粉芡,看上去稠乎乎的,可雞蛋穗少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咱們是在這兒吃還是拿回去?我姐和小天起來了沒?”打完飯之後杜河問道。
從救助點出來一直到武應縣,這一路走過來杜河也看出柯蓓的空間裡應該存有不少吃的東西。
隨便拿出一樣都比這早飯強。
所以……
“程哥,要不我在這兒吃,你把早飯帶回去吃吧,這樣可以讓我姐他們多睡會兒,吃完我過去找你們。”杜河提議。
“我和你一起在這兒吃。”程乾說著,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空著的餐桌:“咱倆去那邊。”
他的話音沒落,餐廳門口就傳來了一陣紛雜的腳步聲,很快,一行大概有二十多個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從他們的著裝還有樣貌看,正是那些專家組的成員。
程乾悄悄鬆了一口氣。
可以看出那些專家組的人之前會議並不愉快,一個個臉色都不好看,還有幾個人邊走還邊在一起小聲的說著什麼。
這些人即便是在酒店,應該也是一個特殊的所在,似乎並沒有時間限製。
看到他們進來,打飯的服務員有立刻去了後廚,很快,一個還冒著熱氣的不鏽鋼桶就被兩個人抬了出來。
而這些人則另外排起了一個隊伍,和其他酒店客人分開。
“那桶裡是什麼啊?這些是什麼人,還能搞特殊化?”杜河好奇的揚起了頭,朝打飯口的方向看去。
“不知道,吃你的。”程乾頭也沒抬。
“他們打的是粥,青菜粥,還挺稠的。”好奇心戰勝了一切,杜河整個身子都轉了過去,嘴裡還不忘給程乾彙報著。
程乾順勢也抬起了頭,然後將目光落在了站在隊尾的陳昌玉身上。
能夠看得出陳昌玉在這一群人裡應該還是很受尊敬的,此時即便是在排隊,他依然被好幾個人簇擁著。
有兩個人一邊排隊,還一邊跟他說著什麼,神情很有幾分小心翼翼。
陳昌玉表情很冷,即便在聽人說話的時候也麵無表情,隻是偶爾在彆人停頓時會稍微抬起右手食指在空中點一點,示意他們繼續。
“我好像看見勞彥了,剛才找他一圈都沒找到。”程乾忽然站起了身。
“哪兒呢?哪兒呢?我怎麼沒看見。”杜河不明所以,轉著頭四處張望。
“就裡麵,打飯口那裡。”程乾指了指,直接就朝著排隊的人群走了過去。
他狀似無意的從專家組的隊伍中插了過去,然後擠進了其他客人的隊伍中。
這時候打飯時間已經快要結束了,來晚的客人生怕打不到吃食,早已顧不得排隊,全都湧到了打飯口,程乾擠在其中,和旁人看不出任何不同。
所以沒有任何人發現,剛才在他與陳昌玉擦身而過的時候,垂在身側的右手微微動了一下,原本藏於袖口處的注射器已悄然落入手中。
隨著手指輕撥,人不知鬼不覺的一枚鋼針就飛快的紮進那人後背靠近脊椎的位置,又飛快的被拔了出來。
陳昌玉感覺到後背一陣刺痛,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可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他伸手在揉了揉,然後轉頭四望,可周圍除了他們專家組的成員,就是一群為了一碗粥而吵鬨的樓層客人。
陳昌玉沒有發現什麼特彆的情況,他皺了皺眉,又摸了摸那仿佛被螞蟻咬了一口的地方,然後就收回了手,不再關注。
程乾擠到了隊伍的最前方,找了一個服務員問了下勞彥,在知道他此時在一樓大廳之後就道謝返回了。
回到桌前,他將自己根本沒動的早飯收拾好,敲了下桌子對杜河說:“走,不在這兒吃了,回去讓你姐弄點好東西。”
杜河這會兒已經把那碗雞蛋湯喝的差不多了,聽了這話抬起了頭,然後正對上程乾一雙含笑的眼睛。
他不知道為什麼程哥就過去轉了一圈,心情竟然會變得如此之好?
但還是答應著,與他一起收拾好飯盒離開了。
二人剛剛下樓,就遇到了正站在一樓門廳處的勞彥。
看到他們,勞彥招了招手:“吃完了?怎麼就你們倆,媳婦兒和兒子呢?”
“他們還在睡覺沒起來呢,我們給他倆打了,現在就拿回去。”程乾舉起飯盒示意了一下。
“多睡會兒好,這天咱大男人在外麵走都吃力,彆說他們了,都不容易啊!”
三個人寒暄了幾句,程乾步入了正題:“勞總,我剛才找你半天都沒找到,我想跟你說一下,吃完早飯我們就走了,到時候就不跟你再打招呼了。多謝你,這一趟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沒有,是我招待不周……”
勞彥還想再客氣幾句,可這時樓上忽然跑下來了一個服務員。
那女孩兒顯然是慌極了,還沒走到樓下就衝著勞彥喊了起來:“勞總勞總,你快點上來看看吧,專家團有一個人暈倒了!”
勞彥嚇了一跳,也顧不得和程乾他們再說什麼轉身就朝樓梯跑去。
杜河頓時又好奇了起來。
“誰啊?誰暈倒了?”
程乾推了他一把:“回去吃飯!誰暈倒也不關你事兒,就算知道難道你還認識?”
“不認識。”杜河被他說的一噎,乖乖的跟著他一起去了住的房間。
門隻敲了一下就應聲而開,門裡的柯蓓顯然已經等的著急了。
她先朝丈夫看了一眼,在看到程乾微微點了點頭之後終於露出了一個放鬆了的表情。
進門後杜河和程乾將早飯放在了桌上。
因為心情好,柯蓓又從空間裡拿出了一籠蝦餃,一籠小籠包,然後還拿出了一碟爽脆可口的小泡菜。
有它們搭配著,那乾硬的饅頭和幾乎不見雞蛋的蛋湯似乎也變得不那麼難入口了。
程乾和柯蓓吃的有點心不在焉,兩個人都在一心二用的傾聽著外麵的動靜。
杜河卻不一樣,他這會兒的心情很好。
他對二人說:“程哥,姐,我跟你們說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柯蓓看向他。
杜河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顯擺的衝他們晃了晃:“我昨天收到我媽給我的留言了!這個地方居然有信號,我媽好幾天前給我留的言昨天晚上才收到。
我爸媽確實去京城了,他們去投奔了我大姨,還說讓我也去。哥,姐,要是你們不嫌棄的話,我跟你們一起去救你們那個朋友吧?反正都是往北邊走,咱還能搭個伴兒。”
說到這兒,杜河有點不好意思,耳朵都紅了。
他搓了搓手,說:“雖然我那異能還不行,但是我會好好練,我想著應該不會拖你們的後腿,沒準兒還能幫上點忙。”
“行。”柯蓓毫不遲疑的答應了。
原本在月河村的時候,她就有意拉杜河組隊,那時候杜河還沒有異能,她隻是單純覺得這小孩兒人品不錯。
隻是那時候考慮到不想將小天的事傳出去,再有一個是杜河要回家。
現在,他們對於杜河的人品有了更深的認識,說起來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更何況柯蓓之前還答應要幫他找人治療臉上的疤,所以現在杜河提出組隊的要求,她自然不可能不答應。
“我們也要去京城,不過中間還有一些彆的事兒要辦,可能會晚一點。你要是不著急可以和我們一起。”程乾在一旁補充了一句。
“不著急,不著急。我爸媽是跟著政府的車隊走的,他們什麼時候到還不一定呢,我自己走也不能保證就一定能到的早啊?哥,姐,我跟著你們吧,跟著你們我心裡踏實。我保證好好練習,肯定不會給你們添麻煩。”杜河拍著胸口信誓旦旦的說。
說得程乾和柯蓓兩個人都笑了。
他們笑的時候,勞彥在樓上急得卻快要哭出來了。
本來接下政府的接待要求他就不情不願,誰能想到竟然現在還在他的酒店裡出現了危重病人?!
還是政府一再交待要重點照顧的對象。
“已經去找醫生了,可能需要點時間,要不咱把陳教授先抬到房間?”他蹲在躺在地板上渾身抽搐的陳昌玉跟前,擦了一把汗,衝其他專家建議道。
“他現在什麼情況還不知道,能不能移動也不知道,先不要動了吧?”一個看上去年齡比較大的專家說。
其他人紛紛應是。
“這是癲癇發作了?”一個圍觀的人悄悄朝旁人打聽。
“不知道,看著有點像。”
“我看著怎麼像是中毒了?我們一起跑出來的人中有一個就是被異植紮了,然後就中毒了,好像也這樣……”
大家議論紛紛。
柯蓓他們在房間裡吃完早飯,又聊了一會兒天,甚至還把東西重新整了整,可還是沒有聽到陳昌玉死亡的好消息。
眼看著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幾個人已經無話可聊,程乾實在忍不住了,他對杜河說:“你既然決定跟我們走了,就去跟李立林說一聲吧,也跟他告個彆。我們在這兒等你回來。”
“啊?”杜河有點迷茫:“李立林他們住的地方咱待會兒得路過啊?走過去的時候順便說一聲不就得了?”
“我還有點事兒要去跟勞彥說,咱彆耽誤時間了,你去告彆,待會兒咱們就可以直接出發了。”程乾胡亂找了個理由將杜河攆走了。
因為不想讓陳昌玉和他所在的專家組裡的人見到柯蓓還有小天,所以從早上起程乾就堅決不讓他們母子倆露麵。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個時候陳昌玉肯定對於異能還沒有很深的了解,更加不可能看出小天的不同,但是——萬一呢?
萬一給他留下點什麼印象,那必然是麻煩事兒。
所以,即便是現在,即便是知道他已經暈厥了,程乾還是堅決的製止了柯蓓的跟隨,自己再次去二樓查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