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柯蓓的心思都放在了怎麼毒殺陳昌玉身上,完全忘了路線的事兒,所以這會兒才想起問一問丈夫。
“嗯,先沿著高速走吧。”程乾明顯在想著什麼心事,聽到柯蓓問話,愣了愣神兒才回答。
看到他這個樣子,柯蓓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
從知道杜河進化出了異能,丈夫就有點焦慮,這一點柯蓓早就看出來了。
她理解程乾想要進化,想要變強的想法,可是卻沒抱太大希望。
上輩子直到失蹤程乾也沒有進化出異能,她不知道這輩子這一點會不會改變。
但總得來說,她不想打擊他,可也不敢給他什麼鼓勵,生怕萬一最後的結果是失望,程乾會更難受。
從他們出發的武應縣到安朔大概有五百多公裡。
如果是往日開車的話半天就到了,可現在這種路況,即便是有自行車,能在四到五天的時間內趕到也都要算快了。
更何況也不是所有的路都可以騎自行車。
四人按照勞彥的建議沿著高速公路往前走。
雖然高速兩邊快速生長的植物已經將路麵破壞的不成樣子,而且伸展出的枝杈還占據了路兩邊大半的空間,但是最中間那一個車道還是勉強可以通行的。
這時路上的行人已經很多了,大部分都是步行,如他們四個一樣騎車的人也不少。
另外還有不多的幾輛三輪車、摩托車也夾雜在人群之中,所到之處往往能夠收獲到眾人豔羨的眼神兒。
末世開始到現在已經有一周的時間了,此刻逃難的人們臉上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驚慌、恐懼,取而代之的是麻木,疲憊。
第一天出城的時候,柯蓓和程乾見過最多的是拖家帶口,扶老攜幼,開車出行的。
可此時,一路走過來老人和小孩兒已經不多了,那些曾經背在人身上的行李,包裹也都不見了。
走了這麼久,和小天一樣年齡的孩子竟然一個也沒見著。
這樣的情景讓大家的心又沉重了幾分。
中午的時候,沒有人停下來吃飯。
就算是有一些身體弱的,實在走不動的人也隻是扶著同伴放緩了一些腳步,然後從包裡拿出乾糧慢慢的邊走邊吃。
大家已經都知道晚上的戶外是多恐怖了,都希望能夠儘早的趕往下一個縣市或者新的救助點落腳。
因為目前政府的救助還是給力的,暫時還不存在餓死人的情況。
那些在路上行走的人之前應該也都在救助點得到了補給,所以手裡要麼拿著饅頭,要麼拿著餅子,還有人在吃餅乾。
倒也不存在誰會去搶誰乾糧的事情。
他們四人也不再騎車。
柯蓓從包裡拿出了燒餅分給了程乾和杜河,然後又遞過去了一個涼水壺。
程乾喝了一口,發現裡麵放了能量補充泡騰片,他沒有出聲,喝了一半兒將剩下的半壺給了杜河。
杜河一口水灌下去也發現了不同,他驚詫的看了柯蓓和程乾一眼,發現他們的表情並沒有任何變化,於是也默默的將水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因為路途比較順,一路上大半時間可以騎自行車,所以這天他們走了差不多有一百公裡,到晚上七點多,眼看著天要黑透了才隨著人流下了高速,由旁邊的側道去了離得最近的一個救助點。
這是青山縣的救助點。
青山縣離武應縣也不過才一百公裡的距離,可因為這邊離臨江更遠一點,所以植物變異的速度就更低了一點兒。
雖然縣城裡麵依然荒草遍布,可帳篷明顯要比武應少很多,還有很多居民樓裡有燭光在閃動,顯然相當一部分居民還是在家裡居住的。
柯蓓他們隨著人流去了距離縣城門口最近的救助站。
這是一個搭建在體育場的臨時救助點,從外麵能夠看到裡麵搭了大概有五六十個帳篷。
這邊因為不像武應那邊是交通樞紐,過來的災民並不多,所以應急保障方麵也沒有那邊做的好。
他們光在救助點門口排隊就用了一個多小時。
走了整整一天,大家都已經累極,這樣的登記速度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排在後麵的人明顯開始焦躁。
而就在這時,最前麵忽然就傳來了一陣爭吵聲,聲音越來越響,開始是一兩個人,後來有更多人參與了進去。
“吵什麼呢?我過去看看!”杜河對於看熱鬨一向熱衷,他墊著腳尖看了半天沒有看出名堂,就乾脆擠去了前麵。
小天這會兒已經在程乾的背上睡著了,柯蓓也累得厲害,兩個人都沒有動。
很快杜河又擠了回來,他的臉色這會兒已經變得有點緊張。
他對二人說:“前麵在檢查傳染病,有一個男的,這邊的工作人員死活不讓他進,說他被異植割傷過,會有異變的可能。那人一家子都在和工作人員吵架呢!”
說到這兒,他明顯變得忐忑了,他摸了摸自己額頭的傷疤,有點不安的問:“程哥,姐,他們不會也不讓我進吧?”
“不會。”柯蓓回答的十分乾脆。
“你這又不是異植傷的,是電擊,你怕什麼?”
程乾也安慰他道:“真不讓進咱就不進,有帳篷呢,住外麵也沒什麼可怕的。”
有了二人的勸說,杜河的心才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青山縣這邊對於因為異植受傷的人群特彆重視。
除非那種很早之前受傷,然後現在已經完全痊愈了的,但凡有點割傷、蹭傷還沒有好的,一律不許進入救助點內。
問就是為了防止交叉感染。
至於如何交叉感染,工作人員也說不清楚。
那些被排除在外的人員很不滿,各種鬨,但是沒有任何用。
這裡本來就是救助點兒,既不收費,裡麵的人也來自天南海北。
不收費,工作人員的腰杆就硬,說不讓進就不讓進。
而他們一句防止交叉感染,那麼已經進去的人們立刻就跟他們站在了統一戰線,對於無法進入的人天然的產生了排斥。
柯蓓和小天是異能者,傷口的痊愈速度本來就比普通人快,所以他們很快就通過了檢查。
程乾肩膀上之前被變異狗咬傷的地方,雖然還有疤痕,但傷口已經愈合了,那些工作人員商量之後總算是也讓他進入了。
而杜河的傷很明顯是電擊出來的,那些人雖然好奇倒也沒有攔著。
所以他們算是很順利的進入了救助點。
可還有很多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這一路上本來異植就多,大家長途奔波,能在變異植物動物的攻擊中留下一條命都不容易了,誰能保證不受一點傷呢?
而且,誰也不像是柯蓓他們有先見之明,各種傷藥準備齊全,傷口也能夠得到及時的消毒處理。
所以很多人不僅帶著傷,還有一些人的傷口已經感染了。
這些人都被拒之在了門外。
可黑天半夜的,即便被拒之門外這些人也不敢遠離人群,無奈之下隻能就在救助點附近隨便找個地方打起了地鋪。
有人有塊大的塑料布,隔潮墊之類的,有人什麼也沒有,隻能就那麼躺在荒草或者碎石堆裡。
看上去就讓人內心沉重無比。
三個人默默的往裡麵走,在工作人員指定的地方找了個位置搭起了他們的小帳篷。
因為都是自己人,柯蓓也沒有讓杜河他們再睡著露天地,而是從空間裡多拿了一個帳篷給他們。
她帶小天用一個,讓那兩個大男人用一個。
程乾看了看那睡倆人腿都伸不直的帳篷,有點嫌棄。
他從包裡拿出了防潮墊鋪到了柯蓓他們的帳篷外麵,說:“我就睡這兒。”
杜河有點不好意思,還要謙讓,讓程乾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杜河回去睡覺了。
柯蓓將已經睡熟了的小天往自己懷裡攬了攬,然後隔著帳篷對程乾說:“你進來睡吧,咱們擠一擠。外麵蚊子那麼多,萬一遇到變異的,咬一下又是事兒。”
程乾遲疑了一下,還是聽話的收起了墊子,進到了帳篷裡。
帳篷很小,睡兩個人都稍顯擁擠,更彆說還有一個小天了。
程乾這一進來,仨人幾乎都要肉貼肉,呼吸都交錯在了一起。
雖然現在和柯蓓已經很熟悉了,可說起來他們夫妻還真的沒有在晚上如此接近過,那種說不出的窘迫讓程乾隻覺得渾身都變得僵硬,汗都要下來了。
他用手在額頭上搭了一下,還是沒忍住要坐起來,而這個時候柯蓓卻出了聲。
她說:“植物的進化要進入一個新的階段了,我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快。”
程乾頓時停止了動作,朝她轉過了頭:“什麼意思?”
柯蓓的語氣有點沉重:“植物進化到了第二個階段,它們中相當一部分在攻擊人的時候開始會分泌出毒素,而這種毒素是具有傳染性的。
既可以由植物傳染給人,也可以人傳人。
青山縣這邊肯定是發現了這種植物,所以他們才會這麼仔細的篩查被異植傷害過的人群。”
“那這種毒素會給人帶來什麼樣的傷害?”程乾問道。
柯蓓沉默了一下,問:“你見過得了狂犬病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