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祝向怡之後,岑遙洗了澡,換好睡衣躺在床上,隻留下一盞床頭燈玩手機。
她習慣性地點進謝奕修的超話複習從前的物料,有博主用他曆年的參賽視頻做了新的混剪,不同的比賽日有著不同的光線和天氣,他穿著黑色的賽車服,從容不迫地戴上頭盔拉下風鏡,蓋住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
畫麵一轉,是他在賽道上直道超車、咬地出彎,底盤與賽道擦出絢爛花火的那一刻,鏡頭被有意放慢,謝奕修與他的賽車仿若融為一體,如同神祇馴服暴力機械,恣意巡遊人間。
視頻的BGM是一首英文歌《turies》,岑遙將聲音放大些,聽清了歌詞。
“We’ll go down in history. Remember me for turies.”
“我們將被載入史冊,世界更迭我也將被永遠銘記。”
也有彆人像她一樣,覺得在這個紛繁的時空中,他是值得被記住的那一個。
這條視頻的播放量非常高,有很多評論,岑遙看見一行行彈幕從屏幕上飄過去。
“好帥好帥,不敢想象當謝神女朋友會有多爽。”
“每日一問,謝神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路人,看過謝奕修奪冠的比賽,希望他還能上場。”
岑遙將這些彈幕截圖下來,發到了謝奕修的私信裡。
山今遙:“[圖片]”
山今遙:“你看,這麼多人都在等你。”
山今遙:“我也在等你。”
被祝向怡說是工作人員給她的兩條回複還靜靜地躺在她和謝奕修的聊天框中,不知道他還會在國外待多長時間,什麼時候回滬市,要再過多久,才能重新上賽場呢。
這些問題的答案岑遙都不清楚,她唯一能做的,不過是日複一日在他的私信裡寫下不會被他讀到的字句,對謝奕修來說,她隻是一款社交媒體軟件裡的二進製代碼,粉絲裡的一個數字。
沒什麼不好,也沒什麼不對,就像她說的,兩個人沒有可能,所以她對他也不存在任何癡心妄想。
山今遙:“晚安謝奕修,我要睡啦。”
岑遙不清楚她是不是受到了那兩條回複的鼓舞,這段時間給謝奕修發私信的頻率明顯比以前提高了很多,她也覺得自己矛盾,明明是知道他不會看才用他的微博作備忘錄,怎麼得知有可能被他或者他身邊的工作人員翻牌之後,反倒寫得更賣力。
也許心底還是希望他可以明了,有粉絲一直掛念著他。
像小學生寫日記,岑遙在謝奕修的私信裡記下每一件想做的事情。
山今遙:“11月4日,今天看到了晚霞,可惜忘記拍了,下次要記得。”
山今遙:“11月6日,明天吃家附近新開的烤肉,聽說很好吃。”
山今遙:“11月8日,新上映的電影評分很高,周末要去市中心的商場看!”
並不是備忘錄裡的每一條待辦事項都會成行,比如周末的這場電影,岑遙就被祝向怡臨時放了鴿子。
祝向怡打來電話的時候很抱歉:“不好意思啊遙遙,我負責那個新項目出了點問題,要臨時去公司加一下班。”
岑遙知道祝向怡所在的遊戲大廠最近在做一款新產品,對方作為項目主美忙得不可開交,便通情達理地說了沒關係,讓祝向怡先忙。
但放下電話之後,她還是有些沮喪。
忙碌了一周,原本期待能在周末的晚上跟好朋友出去玩,結果最後隻剩她自己了。
外麵在下雨,岑遙的心情也跟著變得濕漉漉的。
票是前幾天買的,因為用了折扣不能退改,她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不要浪費,獨自去看電影。
等電梯的時候,岑遙手腕上掛著折疊傘,給謝奕修發了一條私信:“11月12日,啊啊不開心,被閨蜜鴿了,現在隻好一個人去看電影了。”
後麵還附了一張線上購票的截圖。
做完這件事,她就把手機揣進羊羔絨外套的口袋,小心地拉緊了拉鏈。
商場裡人很多,空氣中彌漫著雨天的潮意,岑遙用影院的取票機取到票,自己挑了相對靠近放映廳中線的那一張,想了想,把另外一張塞進了等待區沙發的縫隙裡。
離檢票還有五分鐘,她閒著無聊,便將那張票躲躲藏藏的樣子拍下來,發給了謝奕修。
山今遙:“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個幸運觀眾發現它OvO。”
岑遙來看的這部電影是時下最流行的引進片,她進場之後很快就被片頭吸引住了,也忘了自己還藏過一張電影票這回事。
直到開場半小時後,她旁邊空著的座位忽然坐下來一個人。
一縷似有若無的洗衣液清香隨之而來,是偏草本的味道。
意識到對方就是撿到自己電影票的那個幸運觀眾,岑遙下意識地瞄了一眼。
頓時她就愣住了。
這個穿黑色帽衫的男生……長得很帥。
帥就算了——
為什麼會那麼像謝奕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