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群是謝奕修停賽之後趙崢建的,為了不讓有些不必要的事情打擾到他。
姚思遠正在練車,看不見這樁八卦,許寒竹又從不打聽彆人私事,因此趙崢發出去之後,暫時還沒有人回應。
他抓心撓肝地想得知謝奕修疑似戀愛的細節,但看樣子,對方並不會告訴他。
隻能自己多加觀察了。
不過趙崢覺得,如果謝奕修真的談了戀愛,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證明他不會再像過去兩年一樣,把自己封閉在一個誰都解不開的繭子裡。
中午休息的時候,群裡終於有了動靜。
姚思遠:“真的?”
趙崢回複道:“反正我看著像。”
許寒竹沒回,但過了一會兒,她轉發了一條微博到群裡。
是有人議論謝奕修要退役的事情,熱度不低。
趙崢罵了句:“操,到底誰往外說的。”
許寒竹問:“所以是真的嗎?”
趙崢說不一定,還是要看謝奕修自己的決定。
許寒竹說明白,而姚思遠沒有再作聲。
這個話題也就這麼過去了。
灣寧路小學最近要舉辦一次科幻主題的美術比賽,岑遙跟自己教的兩個班的班主任商量了一下,決定帶學生去參觀一次天文館,幫助他們了解一些理論知識拓寬思路,參觀完之後留出時間,讓他們統一作畫,時間定在周五下午,四點前結束。
原本覺得時間太早,天文館的位置也很偏,桑默可能不會有空來接自己,岑遙還因為這周會有一天見不到他而有些失落,但得到他肯定的答複之後,她馬上變得開心了起來。
工作日的滬市天文館並不擁擠,周五下午,岑遙背著包站在一群小朋友中間,耐心地陪他們一起聽講解員的導覽。
其實她早就來過,天文館是在她上高二那年建成的,剛開館的時候,她所在的滬中就組織了參觀活動。
那次活動很熱鬨,不僅因為天文館當時是新鮮事物,還因為極少參與集體活動的謝奕修也來了。
那天無論走到什麼地方,岑遙都能聽到謝奕修的名字,很多女生竊竊私語地討論,他在哪裡,看到了嗎,敢不敢上去搭句話。
岑遙沒那種膽子,沒有去追尋謝奕修的足跡,就隻是跟朋友一起沿著遊覽順序,在天文館裡閒逛。
中途朋友突然來了例假,說要去洗手間,她等待對方的時候,漫無目的地在周圍散步,不知不覺走到了天象廳門口。
廳裡沒有燈光,漆黑一片的穹頂上,光學天象儀投射出了璀璨的人造星空。
在漫天星辰下,岑遙看見了一道熟悉的剪影。
細碎的黑發,起伏的側臉,很高的個子。
和能把校服也穿得非常清挺的身材。
是謝奕修。
天象廳裡隻有他一個,他正微微仰著頭,去看穹頂上的星雲聚散。
忽明忽暗的光像霧氣拂過他的臉,將男生的眉骨和鼻梁勾勒得很分明。
像夢裡才會出現的場景。
明明隻是幾步之遙的距離,岑遙卻覺得,自己離他好遠。
遠到她不敢踏進去,隻能站在原地,遙遙地看著置身於宇宙星辰之間的他。
突然之間,謝奕修偏過了頭。
岑遙措手不及,大腦一片空白。在兩個人即將對視的前一秒,她回過神來,跑開了。
怕被他認為是那種尾隨著他想製造偶遇的人。
儘管他不認識她。
朋友從衛生間出來,看她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問她怎麼了,繼而說起洗手的時候聽彆的女生講,謝奕修好像就在這附近。
“你看見了嗎。”朋友問。
岑遙猶豫一下,說沒有。
不想再讓彆人去打擾他。
從來都萬眾矚目,他應很難得有這樣獨處的時間吧。
後來再回想起高中跟謝奕修那些不算交集的交集,岑遙都會覺得,跟他其他的粉絲比起來,自己就像中了彩票,畢竟她真的路過了謝奕修的少年時,他是永恒的星,澎湃的海,是風暴席卷遼原,而她親眼見證了恒星如何生成,大海怎樣浩瀚,年輕的風暴又是從什麼時候,有了力量去摧枯拉朽。
從記憶中抽離出思緒,岑遙被一起來的三班班主任拍了拍肩膀:“小岑,記得拍幾張照,之後學校要出新聞稿。”
岑遙說好,從包裡拿出手機,往後退了幾步,拍下了學生們聽導覽的樣子。
之後她又調到錄像模式,把攝像頭轉向自己,在小朋友前往下一個展廳的時候,讓他們跟自己一起入鏡,錄了一小段vlog:“今天跟學生來參觀天文館,我上次來還是高中的時候,不知不覺過了這麼久,真的好快呀。”
這些年裡天文館的內部結構又經過了一些調整,當年的天象廳變成了球幕劇場,岑遙跟三班班主任坐在最後一排,回憶起自己高中時的經曆,她關掉閃光燈,對著幕布拍下了一張日升月落的照片。
在前排小孩子的喧鬨聲裡,她低下頭,把這張照片發到了謝奕修的私信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