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之之真的要被蘇泠月給氣死,她平生第一次對彆人開後門,那人不僅不進來,還趴門口看看,問她:“你要退圈啦?”
她當即搖頭:“沒有啊。”
蘇泠月比她還不解:“沒有你讓我做什麼經紀人。”
她說:“我又不會談通告。”
楊之之說:“我可以教你。”
蘇泠月說:“我沒有人脈。”
楊之之說:“你不需要人脈。”
蘇泠月說:“我還容易得罪人。”
楊之之沉默兩秒。
忽略這個最大的難題,她想了幾秒說:“那你儘量少說話。”
少說話還請她做經紀人,楊之之為了感謝她真是拚了,不過蘇泠月說:“還是不要。”
楊之之看著她。
蘇泠月說:“楊小姐不用覺得昨晚我幫了你很大忙,換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進去。”
或許她進去想帶出來的,不僅僅是裡麵的人。
還有曾經的自己。
她做到了。
在和周演的對峙裡,她將楊之之帶了出來,將從前的自己,拉了出來,所以楊之之沒必要這麼隆重的感謝她。
楊之之說:“但你畢竟幫了我。”
蘇泠月說:“所以你請我吃飯了。”
楊之之看不懂蘇泠月,明明現在都一無所有,她允諾可以給她更好的條件和生活,比現在更輕鬆的工作,也比現在更多的酬勞。
蘇泠月居然不要。
她以前的大小姐風格不是,不要白不要嗎?
不過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是覺得蘇泠月和傳聞中差彆很大,隻是再大,也沒想到她救自己後隻需要一頓沒什麼用的午飯。
楊之之試探:“你真不要?”
蘇泠月說:“經紀人?真不要。”
她沒能力勝任,還是不要害了楊之之的好。
楊之之聞言說:“是因為季總嗎?”
季知意?
和季知意什麼關係?
蘇泠月看楊之之。
楊之之以為是因為昨晚上季知意出麵,事情才擺平,於公於私蘇泠月都不方便提出離開的事情,楊之之也不太方便越俎代庖,隻好說:“如果你離開意林,或者季總……”有關那些傳言的話,她受季知意的恩惠,也說不出口,但她覺得蘇泠月應該明白她意思。
蘇泠月略微點頭。
楊之之說:“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蘇泠月沒想昨晚進去拽她出來,拽到一份工作,她這次沒有直接拒絕,而是想了幾秒,點頭:“行。”
楊之之臉色這才稍顯和緩。
兩人坐飯桌前,麵對麵,點的同一份套餐,飯桌上蘇泠月問及楊之之,怎麼處理周演,楊之之低頭吃了一塊牛排說:“公司會處理。”
蘇泠月不動聲色喝了一口紅酒,點頭,沒再問了。
楊之之
突然覺得刀叉一萬斤重,在公司的時候⑺⑺[,麵對彆人異樣眼光,她都冷淡以對,麵對竊竊私語,她當沒聽到,老板要用周演和她談判,她同意了,本應該是一件雙喜的事情,但她卻一點高興不起來。
在蘇泠月麵前。
一點高興不起來。
蘇泠月會不會覺得她太沒用?
昨晚上被那樣欺負,還願意放過周演,讓公司出麵處理?
楊之之想到這個可能性頓時沒了胃口,吃兩口放下刀叉,端起一杯酒向蘇泠月敬過去,蘇泠月咽下牛排,見到麵前的杯子,也沒問楊之之什麼原因,而是端起杯子和她碰了下杯,清脆聲音裡,她仰頭喝了一杯紅酒。
似乎,也在發泄不滿。
楊之之越發鬱悶。
她喝的更凶。
倒酒的時候蘇泠月抓住瓶子,楊之之扭頭看她,蘇泠月慢條斯理給她倒了半杯,雖然從小沒人教過她禮儀,但在那樣的環境裡熏陶出來的東西,都是刻進骨子裡的,倒酒姿勢都顯得清傲優雅。
楊之之不知怎麼想到那一晚,她端著酒和自己賠不是。
明明她是來求和,姿態卻像談判。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覺得,蘇泠月是與眾不同的。
隻是她沒有在意。
現在這份不同讓蘇泠月和她認識的每個人迅速割裂開,一邊是人潮湧湧,一邊隻站著蘇泠月,她卻看不到湧動人群裡的風景,她覺得蘇泠月那裡吹來的風,都是涼爽的。
她閉目,又喝了一杯。
問蘇泠月:“一會我們去唱歌?”
這種飯後續活動的事情,她從來都不參與,現在倒成主動提出的那個。
蘇泠月沒所謂:“好啊。”
她這麼爽快。
楊之之又不爽快了。
她渾身像是爬螞蟻一樣,難受得很。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彆扭個什麼勁,隻知道很不舒服,不由又說:“還是去片場吧,你幫我對對台詞?”
蘇泠月沒所謂:“好啊。”
楊之之恍然了。
她不舒服的是蘇泠月這所謂態度,似乎說什麼都可以滿足,因為她並不在乎說這句話的人是誰,是她,或者是林菲。
想到這裡楊之之說:“蘇泠月。”
蘇泠月扭頭。
楊之之鄭重其事的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蘇泠月沉默兩秒。
在楊之之莫名期待眼神裡,喊:“趙助理!”
楊之之的助理忙不迭進來。
看著兩人。
楊之之也看著蘇泠月。
蘇泠月說:“楊小姐醉了,你帶她先回去?”
楊之之:……
她不解:“我怎麼就醉了?”
怎麼不醉了?
問自己,她是誰?
還不是醉了?
出去隨便問一個上過網的路人,都知道她是誰好吧?
這不是醉了是什麼?
楊之之助理看著兩人氣氛有些不太對勁,怎麼都不像是感謝的樣子,她生怕楊之之真醉了想起以前恨蘇泠月,再做出什麼不妥的事情,立馬拉楊之之說:“之之,我們下午還有通告,先走了?”
蘇泠月揮手。
助理硬著頭皮:“蘇助理,下次見。”
蘇泠月說:“下次見。”
還揮了揮小手。
楊之之一肚子氣憋著,本來沒醉頭都氣昏了,扭頭拎著包踩高跟鞋先走了,蘇泠月吃完午飯看著車鑰匙頭疼,喝了酒不能開車,剛想找代駕想到楚怡說在附近有事,不知道有沒有結束。
楚怡的剛從客戶家裡出來,接到蘇泠月電話,她喘口氣:“你在哪呢?”
蘇泠月說了豪泰包廂地址,楚怡打了車到她麵前,蘇泠月陪她吃了午飯,楚怡聽到蘇泠月的話叉子差點掉了:“她讓你做經紀人?”
蘇泠月沒說昨晚上包廂裡的事情,涉及楊之之的私事,她沒過多的說,隻是點頭:“嗯。”
楚怡第一反應:“她瘋了?”
蘇泠月:……
怎麼說話呢?
雖然她也覺得楊之之是瘋了才提出這樣的建議。
但——“她欣賞我的能力。”蘇泠月說完,楚怡噗一聲笑出來。
不是她不欣賞蘇泠月的能力,也不是她不相信。
她是相信蘇泠月的。
一百個相信。
但她這張嘴真的太容易得罪人了。
或許是因為以前在蘇家,她潛移默化了很多禮儀和規則,獨獨這張嘴,直接的讓人受不了,因為她不需要在乎彆人的感受,所以從沒想過婉轉一點的措辭。
導致後來,‘冤家’無數。
楚怡好奇:“那你同意了?”
蘇泠月說:“沒有。”
楚怡奇怪:“為什麼沒同意啊?”
蘇泠月也奇怪:“我為什麼要同意啊?”
楚怡想了兩秒,說:“這樣就能離開季知意的魔爪了啊!”
蘇泠月:……
是哦。
她現在人設,還是被季知意虐待的小可憐。
楚怡瞧她這樣,想到她現在和季知意的關係,不由感歎蘇泠月是越陷越深,明明外麵有康莊大道,但她硬是要抱著獨木橋,小心翼翼待季知意身邊。
作為好朋友,她真痛心疾首!
但感情裡的事情不就是這樣嘛?
有個詞叫什麼來著?
越做越愛?
對,蘇泠月現在和季知意,肯定就是這樣的情況,況且蘇泠月以前對象都沒談過一個,突然陷入一個溫柔鄉,爬不起來也很正常。
尤其,季知意還那麼的優秀。
楚怡一拍腦門。
打住胡思亂想,她說:“那你就拒絕啦?”
蘇泠月說:“她說讓我好好想想,如果有需要再聯係她。”
楚怡說:“是該好好想想。”
蘇泠月見她吃完,問她:“再來一份?”
楚怡捂著肚子:“撐了,走吧。”
蘇泠月把鑰匙遞給她的:“你開車。”
楚怡回了個OK的姿勢,上車後蘇泠月靠座椅的椅背上,楚怡不放心:“那你現在和季知意情況怎麼樣了?”
蘇泠月想敷衍過去:“還行吧。”
楚怡見她又悶悶的樣子,說:“泠月,要不你試著做楊之之的經紀人呢?”
蘇泠月扭頭。
楚怡說:“我覺得或許和楊之之相處比和季知意相處,容易的多。”
那你就錯了。
和季知意相處容易多了。
也自在多了。
她還準許自己養貓呢。
如果是楊之之。
怕是當天晚上就捏著貓脖頸拎出去了。
她搖頭。
楚怡歎氣。
蘇泠月是深陷不自知,但她這個好友怎麼能袖手旁觀,還想勸說,蘇泠月按著頭:“啊疼……”
楚怡緊張:“哪?頭疼?要不要送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