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已經進了一次死胡同。
她不想再進第二次。
季知意說:“不用,我就快回國了。”
“回國?”
毛靜安顯然是詫異的:“你乾媽同意你回去?”
季知意啞笑。
顯然是不同意。
毛靜安說:“知意,你彆怪我多嘴?[(,你這個時候回去,討不到好處,你乾媽不會放過你的。”
做什麼都有意林壓一頭。
季知意說:“我知道。”
她看向毛靜安,輕聲:“小毛姐,謝謝。”
這次道歉多了幾分真情實感,對她這麼多年在這裡的照顧,在公司的照顧,甚至這次還想把她從意林撈出來,毛靜安聳肩:“我也沒那麼偉大,你知道我在圖什麼。”
圖她這個人,圖她的設計,圖她的腦子。
季知意說:“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
毛靜安說:“隨便你了,如果你改變心意,隨時聯係我。”
季知意說:“好,我知道了。”
毛靜安離開之後病房呈現死一般的安靜,滴答的儀器聲是唯一的動靜,薑雲露似不知疲倦,一直睜著眼,夜班都沒休息。
季知意走到她身邊說:“雲露姐,你不睡會嗎?”
意料之中的沒有人回她。
季知意有時候都懷疑醫生是不是搞錯了,薑雲露依舊是植物人的狀態,隻是睜著眼,但各功能恢複不是假的,她隻是打從心底還不願醒過來。
長睡不是方法,但可以逃避。
季知意不是逃避的人,隻是看到蘇泠月發過來的消息並沒有第一時間回複。
誇早了。
她手放額頭上,苦笑。
就這麼躺著渾渾噩噩,這幾天沒能好好休息也不覺得困乏,隻是每次看到蘇泠月照片時有強烈的睡意,後遺症還挺嚴重。
蘇泠月一直沒等到季知意的消息,她也不敢貿然打電話過去,隻是不知道她在乾什麼心裡總是空落落的,有種無所遁形的心慌。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使勁工作來搪塞這樣的心慌,秘書辦裡她忙的最歡,一件事接著一件事,忙完還幫張婷和李秘書整理文件。
張婷小聲:“她怎麼了?”
李秘書搖頭。
兩人以為蘇泠月是被刺激的,快下班的時候喊住她:“蘇助理,你沒事吧?”
蘇泠月看眼手機,還是沒季知意的消息,擱她以前的脾氣指定一個電話打過去了,現在也知道三思,這種酸澀滋味並不好受,讓她整個人沒了精神氣,說:“沒事。”
她問張婷:“還有工作嗎?”
張婷忙說:“沒了,今天下班早,要不要我們陪你喝一杯?”
蘇泠月說:“不用。”她問張婷:“吳姐請吃飯是明天嗎?”
“對,明晚。”張婷說:“地址到時候吳姐發給我們。”
蘇泠月應下,慣性看眼季知意的辦公室,今天祁安沒來,辦公室空了一天,她拎著包隨張婷上電梯,聽她們說晚上要去哪裡吃飯。
樓層一點點降低,張婷:“聽吳姐說,季總好像不回來了。”
李秘書問:“什麼時候說的?”
張婷:“下午的時候,還說季總要把父母都接到國外。”
蘇泠月心裡啊了一聲。
原來下午的時候季知意聯係過吳美妍。
所以她是看到自己的那些消息,但沒回複?
乾嘛?
真留在國外,怕她生氣?
還是——
蘇泠月不想胡思亂想,但季知意不回消息也沒通電話,實在太反常,她站在大門口,看著雨又稀裡嘩啦的砸下,張婷伸出手:“又下雨了。”
李秘書說:“今兒暴雨,應該和昨晚差不多。”
說著問蘇泠月:“蘇助理,你住哪?要不要捎你一程?”
蘇泠月說:“不用,我開車了。”
李秘書說:“那我們先走了。”
蘇泠月在門口和她們揮手,想到張嫻,她給張嫻打了電話,張嫻說:“我現在不在公司,你回去吧,我打車回家。”
唯一能知道內情的人還在一直忙。
蘇泠月突然就覺得疲憊。
楚怡也不在,真想找個人聊聊都沒人,她掰手機裡的聯係人,最後關掉手機小跑到車旁,打開門坐進去,聽著雨刮器不停刮著雨水,視線一會模糊一會清晰,仿佛她的思緒,一會模糊一會清晰。
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好像,從未想過和季知意分手這件事。
她們談戀愛的過程和旁人不一樣,當初也是說的試試而已,可這樣最容易分手的關係,她卻從沒想過分手。
頭次她坐在車裡,想,季知意是不是想留在國外,但不知道怎麼和她說,所以才不聯絡,甚至一個消息都沒。
這樣的認知讓她心頭堵著。
蘇泠月原想直接給季知意打電話問,但捏著手機遲遲沒有撥通,不知怎麼就想到曾經那些朋友的話。
“要不是她有錢,誰願意捧著她。”
“要不是她爸,你看她那麼囂張呢。”
要不是這張臉。
季知意應該也不會和她在一起。
蘇泠月到公寓後沒下車,看向後車鏡裡的自己,隔了會,她扭頭看公寓,不知道坐了多久,雨天本就天色暗的早,漆黑一片的時候她下了車,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裡麵燈光亮起,她心一下雀躍,剛剛所有的不高興頃刻灰飛煙滅,所有可能性彙聚成一種可能,季知意回來了?
她揚笑,迫不及待打開門,以為會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季知意,沒想迎麵看到一個中年婦人,那人有些茫然看著蘇泠月,四目相對,婦人問:“小姑娘,你找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