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也我一個。”柳嬸說:“嬸子要是回去了,你再回來,沒人給你開門咯。”
她半開玩笑半認真。
蘇泠月聽得晃神。
她鼻尖一酸。
柳嬸說:“那你現在住哪裡啊?”
蘇泠月說:“西湖城區。”
柳嬸說:“西湖城?我記得你以前在那有套房子,你……”
蘇泠月說:“不是以前那個房子,是新的。”
柳嬸可是知道西城湖房價的,蘇泠月能又有一套房子,足以說明她現在的生活,她放心的點頭:“這就好,這就好。”
蘇泠月說:“柳嬸,我也談戀愛了。”
“是嗎?”柳嬸故作驚訝,其實剛剛在菜場門口就發現了,蘇泠月和那人親昵,隻是沒好意思問,因為都是女孩子,蘇泠月以前朋友也挺多的,萬一不是她想的那回事。
蘇泠月倒是很大方:“是這個
。”
她拿出手機,給柳嬸看了季知意的照片。
照片是蘇泠月隨手拍的◇,季知意坐沙發上,迎著光轉頭看她,她當時覺得這一幕很美,就拍了下來,柳嬸愣住,沒想到是真的,隨後才慢慢消化,緩過神。
她盯著照片裡的人看,想半天誇讚的話。
你們很般配?
真好看?
話到舌尖打結,不知道怎麼說,蘇泠月也知道她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震驚,如果是旁人問,她肯定不會說,但,畢竟是柳嬸。
在她媽媽離開後,待她如親女兒的人。
現在知道她回老家。
蘇泠月就想讓她知道自己過得很好。
柳嬸結舌半天,說:“好——”隨後盯著照片看,說:“好像,在哪看過。”
蘇泠月看著照片:“是嗎?”
她沒在意,因為季知意這些年也經常上媒體頭條和電視報道,所以她並不是很在意,柳嬸盯著季知意照片看,撲麵而來的熟悉感。
剛剛戴著帽子和口罩,她沒看出來。
現在看照片,這股感覺越來越強烈。
但人老了就是老了。
她真沒想起來。
蘇泠月估摸她是在新聞或者哪裡看到的,笑笑,喝完了雞湯起身,說:“那我去看看我媽。”
柳嬸這才回神:“哎,好。”
蘇泠月上了二樓。
二樓靠裡的房間是她的,旁邊是她媽媽的。
以前周時雨想搬進去,那男人沒允許,所以這個房間裡的東西都沒被動過,一切都是原樣,蘇泠月最初以為是那個男人懷念她媽媽,才沒允許周時雨住,後來才知道,原來是覺得晦氣。
她站在門口,想到這事,還是會被氣笑。
蘇泠月推開門,裡麵陳設都沒變,她那時候也會半夜跑進這個房間裡,幻想睡在媽媽的懷抱,蘇泠月走進去,坐在床上,仰頭看著頭頂的水晶燈,不知怎麼就想到季知意家的燈了。
她拍了張圖片發給季知意。
季知意回她:“嗯?”
蘇泠月:“像不像你家的燈。”
一點都不像。
但季知意附和:“嗯,像。”
蘇泠月被她逗笑,還挺會哄人,她斂起複雜情緒,出了房間,扭頭看到自己的房間,推開門,鏡子都被柳嬸擦乾乾淨淨,裡麵映出她的身影,蘇泠月手指摸在床邊,梳妝台前,一點點移動,這個房間裡承載她最多的記憶,現在進來,恍如隔世。
樓下有動靜,蘇泠月回神,準備離開的時候瞥到一旁的門。
開在她房間裡的一個暗室。
說是暗室,其實更像是一個儲物間,蘇泠月用來堆放禮物的,以前她禮物都是扔在這裡麵,也不知道柳嬸打掃過沒有,蘇泠月推開門,看到裡麵禮物堆放的整整齊齊,她還記得以前收到最多的是情書,每次回來都往裡麵一丟,柳嬸會說:“這些啊,等你以後要加油了,可以拿出來看看。”
她不解:“要加油為什麼要看這個?”
“都是喜歡的人心意啊。”柳嬸對她說:“這些喜歡,會給你力量。”
她那時候笑話柳嬸雞湯看多了。
現在回想,蘇泠月搖頭笑,要關門的時候看到掛在牆壁上的帽子,半麵牆的釘子,上麵掛著包包和其他的禮物,帽子也不顯眼,隻是——隻是因為今天晚上季知意戴了帽子,她多看兩眼,走過去。
這個帽子,她記得。
是那個很固執的女孩送的,她還誤會過楊之之。
蘇泠月隨手拿過帽子,或許是柳嬸經常打掃的緣故,沒有落灰,隻是顏色不是那麼純正,很斑駁,她想到那個女孩將帽子蓋她頭上,微挑眉,手指捏了捏帽簷,摸到粗糙的凹凸點。
她皺眉,將帽子翻過來。
黑色鴨舌帽的帽簷內側,居然繡了字。
是用黑線繡的,和帽子顏色融為一體,乍一看,不明顯,剛剛她要不是動手摸到,估計也不會在意。
蘇泠月低頭,迎光調整角度,看向繡的字。
繡字在燈光下暈染出色澤,模糊一片又很快清晰,蘇泠月捏緊帽子,上麵繡的赫然是:季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