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希望你問我一句呢……”太宰治說著,往白倉望身邊擠了擠,讓雨傘出於兩人的正中間。他一隻手的掌心順著傘柄握了上來,和白倉望一起兩人共同伸手撐著傘,“感冒藥太苦了,薑茶有點辣,回……回家的話,能鑽進被窩裡暖暖地睡一覺就好了。”
白倉望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就先回家吧。”
天色陰沉,身邊人的存在卻好像發著光,讓人無法不去在意。夜晚的米花町街道在雨聲中安靜而喧囂,安靜的是沒有人聲也不見任何人影,喧囂的是接連不斷的雨水拍打在傘麵、滴落到地麵的水窪時的聲響。淅淅瀝瀝的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風卻越來越大了。
“果然是一場暴雨……”太宰治感歎著,“聽說你周末要回橫濱?這兩天都是這樣的暴雨,即使過去也沒什麼好玩的。”
聽說?
他也是下午才從鈴木園子那裡收到邀請,收到邀請後就和五條悟幾人聯係了。這件事情他也發信息告知了織田作之助,太宰治是從織田作之助那裡到這個信息的吧。
“天氣預報倒是說這兩天就能停了。一切順利的話,周六應該會放晴。”白倉望把天氣預報的內容複述給他聽,“要是不能放晴,我們就改為室內活動了。”
“一定要去橫濱玩嗎?”太宰治的語氣聽起來有那麼幾分不樂意,他也沒有隱藏這份不樂意,“之後再去也可以吧。最近沒什麼好玩的,遊樂園的春日櫻花節……這場雨過後,花也該被打落了。我們之前去賞櫻的時候才是最好的時間呢。”
他說到後半句的時候,語氣又隱隱地有些得意起來,像是在暗示他比起這兩天才去遊樂園玩,他們之前和織田作之助一起人去動物
園的那一次的收獲才更有意思。
太宰治說話時隱隱得意的樣子,和不久之前在雨中見到的他比起來,縈繞在周身的憂鬱感已經褪去了不少。這樣的活潑和他綿軟的尾音搭配起來有些令人感到有趣,白倉望看向他,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來他是認真地這樣想的。
太宰治好像不太希望他去橫濱,為什麼呢?
橫濱在中原中也的監管下,是一座非常安全的城市。現在汙染已經被他吸收控製,咒靈們也在天元的監控下,不論哪個城市應該都是比較安全的……對了,不能排除一些人為因素的影響。
橫濱確實不受汙染和咒靈的影響,但是在人類社會中,它是被黑手黨組織跟異能力者組織一起管理著的。太宰治是港口出版社的總編,作為一家公司的社長,他或許也會得到一些特殊渠道能拿到的信息。
這些猜想都被白倉望放在心裡,在太宰治的麵前,他也隻不過是織田作之助的養子,一個普通的高中生。他說道:“到時候再看看吧,要是沒有什麼好玩的,我就帶朋友們去參觀港口出版社的展覽區……太宰哥會同意的吧?”
被用信任的目光看著,太宰治抿了抿唇,“難道我會拒絕嗎?既然是回橫濱,應該第一時間告知我——而不是先去找那個醫生吧。”
他的反問句已經告訴了白倉望答案,聽到這句話,白倉望唇邊的笑意也柔和了起來。
他回橫濱沒有邀請太宰治,他該不會是因為這件事情覺得寂寞了吧?
“因為之前約好了要跟朋友去森醫生那裡參觀嘛。硝子是認真地想考取醫師執照,成為一名醫生的,要是能讓她接觸到有經驗的前輩,她的路途應該也會更順利。”他解釋道,“既然你已經同意了,倒時候不管下不下雨,我都會抽時間約朋友一起去出版社看展覽。到時候不要說沒空,社長大人。”
他半開玩笑的稱呼,讓太宰治不禁挑眉。但還沒等他說些什麼,天邊驟然響起的悶雷和劃破天空的閃電,都打斷了他們的這場對話。
“……快回去吧。要加快速度了,太宰哥。”
撐著雨傘的手隨著前進步伐的加快而向前,引導著太宰治也不禁走得越來越快。在越來越強的雷聲中,他跟著白倉望一起小跑了起來,任由雨水順著風打在他們的衣擺,也任由腳下踩出的水花打濕了鞋襪。
這樣回去一定會被織田作之助用不讚同的目光看著的吧。
但是,這樣在雨中暢快地奔跑,好像很久沒有體會到了——
雨幕中的住宅也變得朦朧,但透過窗的光芒卻是明亮的。時間已經到了傍晚,雖然還沒有真正抵達夜晚,但在暴雨中的天色也徹底黑下來了。明亮的燈光在前方指引著方向,白倉望和太宰治一起撐著傘,終於回到了玄關前。
他把雨傘收攏靠傘桶,順著傘麵落下的水珠很快滴落了一灘水。他們兩人也被雨水打濕了,一邊用衣袖擦著臉頰冰涼的雨水,白倉望一邊看向太宰治。
他注意到,太宰治竟然是笑著的。
“回家了。”他說,“等下要被織田作罵了。”
“不會的,”白倉望肯定地說,“我們先道歉就好了,織田哥也不會隨便罵人……都是關心,放心吧!”
太宰治的笑聲從喉嚨間溢出,不再壓抑的笑有些放肆。笑聲吸引了屋內的人,織田作之助的身影出現在玄關門口。他無奈地看著兩人,伸手遞出兩條毛巾蓋在他們頭上。
“不罵你們,把頭發擦乾淨進來吧。”他說著,“下次不要這樣了,兩個人一起感冒就糟糕了。”
乾燥的毛巾吸走了水分,柔軟的觸感和室內的溫暖讓身體也放鬆下來。白倉望擦著頭發上的水珠,正脫下鞋子準備跟著織田作之助進屋時,身後傳來了太宰治的聲音。
“說起來……小望,手上的繃帶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