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想了想,如實說:“也不用謝得太早。”
在秦晏看來,他和江遲還有的談,故而暫時用不上那些‘非常規’手段,但如果江遲總是不同意和他和好,那用上那一萬種方法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江遲:“......”
秦晏沒有再談對自己不利的話題,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江遲,你相信命運嗎?”
江遲敏銳地察覺秦晏又開始繞他,機警地跳出這個圈套。
他攥緊了手中的衣襟,反問秦晏:“你相信我會打你嗎?”
秦晏嗆咳一聲:“你拽的太緊了,我有點難呼吸。”
江遲咬緊牙,略微往外鬆了鬆手。
秦晏的襯衫穿得整齊,扣子扣到了最上麵一顆,留給江遲能拽的空間本就不多,江遲這一鬆手就沒辦法繼續抓衣領,他往後讓了讓,手心裡隻剩下一截秦晏的領帶。
這樣一來,又顯得不太正經,好像一下子從打架變成了調情。
江遲冷著臉問:“還有什麼要求嗎?”
秦晏說:“脖子懸空很難受.....你知道的,我腦震蕩還沒有完全恢複。”
江遲看到秦晏略顯蒼白的臉色,隻好抬手托住秦晏的後腦:“你是真嬌氣,還有嗎?”
秦晏笑了笑:“江遲,你再靠近一點,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江遲沒設防,微微低下頭,側耳去聽。
在江遲低頭的瞬間,秦晏倏而仰起臉,猝而在江遲的唇角親了一下。
江遲:“!!!!!”
江遲臉頰爆紅,低吼道:“你乾什麼?!能不能正經點!你不是說事嗎?”
秦晏側過頭,在江遲耳邊低語:“江遲,我想說的就是我想親你。”
江遲心跳一頓,遽然鬆開手,後退半步:“秦晏!逗弄我很好玩是不是?”
江遲恨極了秦晏這副運籌帷幄的樣子。
他拽著秦晏的胳膊,把對方從椅子上拉起來:“秦總,請柬你也送了,兔毫盞你也還了,沒什麼事趕緊回去吧。”
秦晏露出很不高興的表情:“我還沒有和你說幾句話。”
江遲說:“你心眼太多,我說不過你。”
秦晏被江遲推著往外走:“那下周的晚宴你會來嗎?”
江遲想也不想就說:“不去,你肯定擺好了局等著坑我。”
秦晏勾起木盒中的兔毫盞,用食指勾著把玩:“確定不去嗎?”
江遲‘不’字都說了出口,卻見秦晏突然將兔毫盞拿到桌外,晃蕩著指尖,威脅的意味十足。
這兔毫盞要是碎了,江遲他爸的心也碎了,江遲他爸心碎了,江遲的腿骨也得跟著碎。
秦晏還真是擅長打蛇打七寸!
什麼人啊這是!
江遲隻好把原先的答案緊急收回來,連聲說:“去去去。”
秦晏手指一轉,兔毫盞在他指尖關節一滾,又落回了木盒中。
江遲的心也跟著落了回來。
他趕忙把木盒蓋上,轉身放在紅木櫃最頂層,又覺得這個位置雖然足夠高,但秦晏也比他矮不了兩公分,也還是能夠到,就踮起腳,把盒子又往裡推到頭。
見狀,秦晏又不樂意了:“你怎麼防賊似的防我。”
江遲滿臉震驚:“你一分鐘前還拿這茶盞威脅我,轉頭你就不認了?”
秦晏退了一步:“江遲,你如果不是總躲著不見我,我也不會找到你家來。”
江遲從管家手中接過大衣,披在秦晏的肩頭,推著他往門外走:“對對對,都是我的問題,你就一點錯都沒有。”
秦晏氣得攥了攥拳,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轉身一拳捶在江遲肩頭:“江遲!你好好說話!”
江遲不疼不癢,捂著肩膀看向秦晏,挑起眉:“我要是不好好說呢?”
秦晏冷冷地瞥了江遲一眼:“你再這樣吊兒郎當的,我就不理你了。”
江遲把秦晏送上車:“我也說不理你了,現在不也理了嗎?”
秦晏說:“這是我努力的結果,憑本事得來的。”
江遲‘哦’了一聲:“哦,那你可真有本事。”
秦晏被江遲氣得臉色煞白,‘嘭’的甩上車門走了。
*
秦晏離開後,江父教育了江遲大半天。
江遲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沒太聽他爸在說什麼。
左右不過是秦氏家大業大,秦晏權勢滔天,讓他不要任性得罪這號人物,人要學會審時度勢......之類雲雲。
吃過晚飯,江遲心煩意亂,懶得聽他老爹繼續嘮叨他,去院子裡牽上他的寶貝狗出門遛彎散心。
冬日夜幕降下的很早,星星點點的路燈照亮花園裡的小路。
晚上天氣轉涼,還下起了小雪,毛毛細雪還沒落在地上就化了,路上幾乎沒有行人,江遲牽著哈瑞在外麵繞了兩圈,回來時,隱約看到小院門口停著一輛邁巴赫。
車燈下,簌簌的雨雪顯得格外細密。
江遲心念微動,心中隱隱有種預感,但又不太確定。
大丹犬哈瑞拽著江遲,往前走了兩步。
邁巴赫的車門打開,一條長腿邁出,乾淨皮鞋踩進半化的殘雪裡。
江遲抬起頭,看到了去而複返的秦晏。
天地間一片寂然。
兩人隔著茫茫冬雨,遙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