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2)

看到秦晏的刹那,江遲愣在原地。

在昏黃的路燈下,雪好像更大了。

哈瑞履行著看家護院的職責,拽動江遲走向家門口的陌生人,黑色的鼻頭一動一動捕捉著空氣中的氣味。

江遲轉了下手腕,收緊手中的牽引繩。

他的力氣實在很大,單手拽住70公斤的大丹犬毫不費勁。

當江遲停下腳步,任由哈瑞如何往前,都不能再扯動江遲半步。

秦晏抬腳,往前走了兩步。

哈瑞當即弓身伏腰,擺出護主的攻擊姿態。

秦晏淡淡瞥了眼哈瑞。

正準備低聲嗚咽的哈瑞,像是被雞骨頭卡住了喉嚨,耳朵也背在了腦後。

它完全被秦晏的氣場所壓迫,都已經擺出來捕獵的姿勢,但又不敢衝過去攻擊秦晏,便就著伏腰的姿勢半趴在地上,翹起屁股抻了個懶腰緩解尷尬。

為表明自己的友好,哈瑞還打了個哈欠,然後搖著尾巴半坐在地上,吐著舌頭朝秦晏歪歪頭,一副人畜無害的天真模樣。

江遲:“......”

沒出息的玩意!

江遲拽緊牽引繩,想把這隻丟人的狗牽回家。

可哈瑞就像化作一尊狗門神石像,一屁股坐在原地,對眼前的是是非非視而不見,一副已經超脫在紅塵之外的安然模樣。

這個狗東西,從前怎麼沒見它對誰這麼諂媚!

秦晏無視了大丹犬,徑直走來,喚了一聲:“江遲。”

江遲清了清嗓,悶聲問:“你怎麼又回來了?”

秦晏隻穿著一身高定西裝,站在零珠片玉的雪沫下:“江遲,下雪了。”

江遲應了一聲:“嗯。”

秦晏伸手去握江遲的手腕:“你還在生氣嗎?”

秦晏的手指很涼,手指每一根都宛如冰雕的,握在江遲溫熱的腕子上存在感極強。

江遲目光落在秦晏被雪打濕的肩頭:“生什麼氣?”

秦晏沒回答,隻是專注地凝視江遲。

他的唇色很淺,因為寒冷,顯露出一種脆弱的蒼白。

這抹蒼白和秦晏在哈市受傷那晚的顏色重疊一起。

那夜也在下雪,雪特彆大。

雪虐風饕,秦晏額角的鮮血怎麼也止不住,涓涓地淌下來,落在雪地裡很快又結成冰。

那一晚,秦晏倒在江遲懷裡,對江遲說:“希望你能原諒我。”

江遲生神思恍惚,心想:秦晏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已經告訴我他是秦晏了?

隻是那夜雪太大了,風聲呼嚎。

江遲滿手鮮血,才沒能在慌亂中聽清秦晏說的話。

江遲越想越出神,從前和秦晏相處的場景,走馬燈般在眼前浮現。

他無比熟悉的那個秦晏,和眼前人不斷重合。

江遲望著秦晏,眼神漸漸柔和下來。

秦晏也溫馴地回

望江遲,完全不複之前的冷漠。

好像那個心機深沉的秦晏,隻是江遲自己想象出來的。

秦晏知道什麼樣子能夠讓江遲心軟,隻憑這一點,就夠他贏江遲一輩子的了。

江遲心知肚明,但卻沒有辦法。

他所有的狠心與決絕,都在秦晏這一刻的脆弱麵前徹底化為碎片。

秦晏是江遲一萬次猶疑後,第一萬零一次的選擇。

當從前的場景與此刻重合,江遲忽然間很想拋下一切雜念,緊緊握住秦晏的手。

洪子宵傳遞的消息七零八落,唯有一樣他說對了,秦晏真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對江遲勢在必得。

江遲歎了口氣,反手攥住秦晏的指尖:“你不冷嗎?”

秦晏倔強地望著江遲,問:“冷,但那不重要,江遲,你什麼時候能原諒我?”

江遲握了握秦晏的手:“你先回車上,我把狗送回家去。”

秦晏淡漠的眼眸瞬間明亮:“然後呢?”

江遲吹去秦晏睫毛上的雪花:“然後找個地方,好好談一談。”

*

江遲回家送狗,一共也就用了十分鐘。

當他從家裡出來時,秦晏還站在雪裡,身上的西裝已經濕透了。

江遲總覺得以這個降雪量,秦晏不該濕成這樣。

秦晏讓司機先走了,把車鑰匙遞給了江遲。

一上車,江遲先打開了暖氣。

於是秦晏衣服上的殘雪化得更快,整個人看起來都濕漉漉的,狼狽極了,連修長的脖頸上都沾了半化的雪珠。

江遲從秦晏上衣口袋中拽出手帕,發狠地擦著秦晏臉上的雪水:“你是故意的。”

秦晏裝作聽不懂江遲在講什麼,很無辜地問:“去哪兒談?”

江遲原本是想找個茶館之類的地方,但秦晏衣服濕成這樣,他還能帶秦晏去哪兒?

江遲擦掉秦晏脖頸上的水珠:“你想去哪兒?”

秦晏說:“那就去你家酒店的頂層公寓吧。”

江遲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他警告道:“隻是去公寓換衣服,談事情,不許想彆的。”

秦晏看了江遲一眼,明知故問:“‘彆的’是什麼?”

江遲嗆咳一聲:“彆的就是彆的,不許問東問西,你現在還沒脫罪呢,注意你的態度。”

秦晏意味深長:“哦,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老公。”

江遲跟被燙了一下似的,從脖頸紅到耳朵尖,訝然低喝:“你在說什麼!誰教你這麼說的?”

“你教的。”秦晏眼神偽裝的乖,語氣平淡地重複了一遍江遲教給他的【戀愛技巧03條:】:“對方生氣時,應避免針鋒相對,可適當示弱,如撒嬌、叫老公。”

江遲無言以對,隻能默不作聲地轉動鑰匙,踩下油門帶著秦晏回了頂層公寓。

車停在樓下,還是之前江遲總停的位置,二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公寓。

關上門,江遲抽手按亮主燈的開關?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頓了頓:“你回來過?”

房間內的樣子,江遲想象中空了許久的模樣完全不同。

玄關處擺著雙棉拖鞋,衣架上是一件淺色羊絨大衣,茶幾上有個咖啡杯,裡麵是半杯沒喝完的咖啡,沙發上團著個絨毯,垂了一半落在地上。

地毯上還掉了一本書。

秦晏順著江遲的視線看過去:“和你分開的這些天,我一直住在這裡。”

江遲看向秦晏:“你這是私闖民宅。”

秦晏語氣平靜地講:“我去找了你幾次,但你一直不回家。”

江遲心頭一軟,下意識問:“找不到我,你就在這裡守株待兔?”

秦晏點頭:“是的。”

江遲脫下大衣,抬步走進客廳。

秦晏著實不大會整理家務,一個人也能把屋子住的熱熱鬨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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