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理工大學的研究生錄取率隻有個位數,申請競爭異常激烈。
但江遲還是順利地拿到Offer,成為工程和應用科學學院的一名學生。
在美國的眾多名校中,加州理工的規模並不算大,學生總數很少,平時活動也不多。
校園裡都沒什麼人,然而校內學術氛圍極強,很適合江遲以研究為樂的性格。
在學校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從春到夏仿佛隻是一轉眼。
洛杉磯的夏季陽光明媚,是一年中最乾燥的季節,整個六月幾乎沒下一場雨。
六月中旬,江遲收到了留學後最高的一筆獎學金。
在收到獎學金的第二天,江遲就把手上的錢全存到一張卡上。
江遲曾經答應秦晏,會在九月前賺夠六十萬給他當‘學費’,現在錢攢夠了,當然就到了兌現承諾的時候。
夜裡,二人溫存過後,秦晏洗了澡出來,見江遲正在換床單,就把江遲手裡的活接過來,讓江遲先去洗澡。
秦晏換床單很暴力,抬手猛地一掀,正巧把枕頭下麵的東西掀了下去。
秦晏沒看清是什麼,看著隱約像是張銀行卡。
江遲彎腰把掉在地上銀行卡撿起來,放在床頭上:“我差點忘了,這是給你的。”
秦晏正在和被套決鬥——
他本來就不擅長做家務,偏偏還特彆吹毛求疵,強迫症似的要求每一個被角都完美地嵌進被套裡。
為達目的,秦晏不惜將半個身子都鑽進被套裡,逐一擺弄被角。
聽到江遲和他說話,秦晏才從被套裡鑽出來,頭上還頂了一縷鵝絨。
某些時候,江遲會覺得秦晏很像一某種超大的貓科動物,謹慎警惕,矜貴難養,偶爾還神經兮兮,會把注意力放在一些正常人注意不到的細節上折磨自己。
秦晏被灰塵嗆到,按著鼻子打了個噴嚏,然後問江遲:“你剛才說什麼?”
江遲把秦晏頭頂的鵝毛摘下來:“我說有東西忘了給你,早就準備好了。”
秦晏看了眼江遲。
江遲剛才正準備洗澡,衣服都脫了,全身上下光溜溜的,一眼就能看個遍。
秦晏看了又看,也沒看出來兩手空空的江遲能有什麼給自己。
秦晏警惕地問:“是什麼?不會又是你幾億個兒子之類的東西吧。”
江遲:“......”
看來他在秦晏這裡已經沒什麼信譽可言了。
江遲曲指撐在前額上,頭疼道:“不是兒子!”
秦晏沉默幾秒:“是什麼?”
江遲轉身床頭櫃上拿起銀行卡,遞給秦晏:“給。”
秦晏:“???”
江遲存完錢以後把卡放在床頭,隻是之前忘了說,這會兒正好換床單把卡抖了出來,就順手給了秦晏,並未思考他給卡的時機也許......不那麼恰當。
換了彆人,在親
熱後收到對方一張卡,恐怕會把卡直接摔到對方臉上,質問他什麼意思。
此時,就連沉穩如秦晏,臉上表情都明顯空白了一瞬。
秦晏眼神微微閃動,目光從銀行卡上一寸一寸挪到江遲臉上,不可置信地問:“你、給、我、錢?”
在這個時候?
江遲沒想那麼多,隻覺耳根有點發熱,輕咳一聲說:“我之前答應你的......學費。”
秦晏瞬間反應過來,愣了幾秒:“你真的攢夠了六十萬給我?”
江遲點點頭:“我知道你不缺這點錢,但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誆你。”
秦晏接過江遲手裡的銀行卡,拇指無意義地扣著卡片上的浮雕數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明明送禮物的人是江遲,見到秦晏不說話,江遲居然還有點不好意思。
六十萬在秦晏麵前是如此微不足道。
秦晏在美國的住宅十分豪華,走廊裡隨便一個花瓶價值都在百萬以上。而秦晏神情卻這般鄭重其事,好像這筆錢有著超乎其本身數額的價值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秦晏最不缺的就是錢,可江遲把全部的錢都給了秦晏卻仍嫌不夠。
江遲就算再給秦晏六十萬、六百萬,也隻會自責自己能力不夠賺錢太少。
愛是不遺餘力、傾儘所有之後,仍縈繞在心間的那一縷虧欠。
這筆錢意義與麵額無關,其中情意難以價值連城。
當收到這樣一份禮物,就連能言善辯的秦晏也不知道用什麼語言,才能配得上江遲這一番深沉雋永的拳拳之意。
秦晏隻不說話,抬起他那雙漂亮的含情眼看向江遲。
半晌,他才對江遲說:“這麼多年,除了生意往來,你是第一個說要給我錢的人,也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人。”
江遲被秦晏瞧得頭暈目眩,迷迷糊糊地許諾道:“這沒什麼,以後我賺的錢都給你,隻要你不嫌少就好。”
秦晏搖搖頭,把銀行卡塞回了枕頭底下。
江遲揉了把秦晏的頭發:“接著套你的被罩吧,我洗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