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換好衣服,走到窗邊推開窗。
清風輕撫,樹影微搖。
秦晏沐浴在晨光之下,渾身煥發這慵懶的暖意。
江遲被晃得眯起眼,聲音裡還滿是睡意,微啞道:“今天不是不去公司嗎,怎麼還穿得這麼整齊?”
秦晏轉過身:“今天季瑜要過來玩,你忘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江遲又倒回床上:“季瑜啊,他來你打扮什麼,孔雀開屏。”
秦晏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江遲:“你嫌家裡廚師做的西餐難吃,把季瑜請來做飯,我不穿得鄭重點,顯得咱們把他廚子似的,不禮貌。”
江遲酸了吧唧:“你還怪疼他的。”
秦晏走過來摸了把江遲的臉:“愛屋及烏罷了,我總覺得你把他當兒L子養,搞得我也很怕把他養死。”
江遲和秦晏十指交握,放在嘴邊親了親:“你不覺得我多管閒事就好。”
秦晏搖搖頭:“隻是我沒有你這樣美好的品格,所以格外被你吸引。”
江遲把秦晏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輕聲解釋:“如果我知道某件事的結果會很糟糕,卻袖手旁觀、不做任何努力,當悲劇發生後,我會一直自責,永遠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秦晏笑了笑:“彆想太多,我很慶幸婚禮當天你闖了進來......而季瑜也很有意思,我也挺喜歡他的。”
江遲內心警鈴大作,立刻坐起身:“那可不行,你隻能喜歡我。”
出於某種毫無緣由的危機感,江遲也起來洗了個澡,不僅換掉下半新不舊的家居服,還刮了胡子吹了頭發。
他穿著白色闊版衛衣,一條普通的灰黑色長褲顯得腿有兩米長,整個人往那裡一站,宛如溫柔帥氣的鄰家哥哥,清新感撲麵而來。
季瑜一進門,差點沒讓這兩口子帥瞎狗眼。
帶著白手套的管家將季瑜引進客廳,棕色頭發的女傭端上美味茶點,用英文詢問季瑜還需要什麼。
季瑜搖搖頭回答不用,管家和女傭躬了躬身,步調整齊地退了下去。
陶瓷果茶爐底座燃著加熱蠟燭,水汽翻滾間,濃鬱的柑橘清香四散開來。
整個客廳飄散著溫暖的果茶味道。
季瑜眼神落在蠟燭閃動的燭火上,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五月份的時候,秦、季兩家正式取消了婚約。
從那以後,季瑜看著都開朗了不少。
江遲拿這事足足調侃了秦晏一個月,說是秦晏氣質太凶,嚇得小季瑜提心吊膽,每天慌慌張張,直到和解除了婚約,才徹底放鬆下來。
秦晏為顯示友好,親手倒上一杯果茶遞給季瑜。
季瑜端起玻璃茶杯,輕輕嗅了嗅:“好香,聞起來就很好喝。”
江遲讚同道:“不知道他們往裡麵加了什麼,檸檬煮了這麼久也不發苦。”
季瑜撚起一塊花生醬黃油西多士,說:“這個也很好吃,能在美國吃到正宗的港式西
多士實在太難了。”
秦晏抬抬手,管家立刻走過來,詢問季瑜還喜歡吃什麼口味的西多士,走得時候可以裝一些帶走。
季瑜用英文說:“要咖椰黃油和阿華田的。”
吃完早茶,季瑜問江遲和秦晏想吃什麼,江遲說隻要中餐就可以,食材都在廚房,還問季瑜需不需要幫忙,季瑜說不用,然後就去廚房做飯了。
季瑜一共做了四道菜,分彆是菠蘿咕咾肉、椰皇咖喱蟹、雞湯高山筍、清炒黃瓜蝦仁,主食是一道涼拌雞絲麵,還有昨晚廚師熬得土雞湯。
江遲捧著碗感歎:“果然好吃的飯都是比較出來的,在國內不顯山不露水,在國外吃了兩個月西餐後,這簡直是絕世美味。”
秦晏用湯勺撇去雞湯上麵的浮油:“我從來沒說過季瑜做飯不好吃,尤其是吃了你做的雲吞麵以後,我更覺得他做的飯好吃了。”
季瑜也在國外吃了兩個月漢堡薯條,非常懷念家鄉的飯菜,此時也埋頭猛吃,抽空回了一句:“我以後可以經常來給你們做飯,除了做菜,我還會輔修了園藝綠化,可以給你們修草坪。”
江遲很驚訝:“輔修園藝?”
季瑜點點頭,很坦然地說:“油畫專業太難就業,我將來準備考個證,回國去當園藝師,這個職業剛剛興起,還挺火的。”
江遲和秦晏對視一眼。
秦晏抬了抬下巴,示意江遲和季瑜好好談談,彆讓這孩子為了就業委屈自己,學些不喜歡的東西,白白耽誤了繪畫的天賦。
江遲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雖然他和秦晏都很關心季瑜,但畢竟和季瑜非親非故,對於人家未來的人生選擇,也不好乾預過深。
見江遲一直不說話,秦晏在桌子下麵踢了踢江遲的腿。
江遲攤了攤手,用眼神跟秦晏說:我也沒辦法啊,就算咱們想給季瑜錢,人家也不願意要。
這話確實怎麼說都不合適。
季瑜似乎看出兩個人的糾結,主動攤開說:“你們不用為我感到可惜,我的終極夢想還是舉辦一次自己的畫展,但我現在既沒名氣也沒錢,畫出來的東西就是廢紙,沒有任何收藏價值。”
在某些方麵,季瑜比江遲和秦晏兩個人加起來還要成熟。
對待自己熱愛的事業,江遲的熱愛過於理想,有種撞了南牆也不回頭執拗,秦晏又過於理性,權衡利弊後很快放手,再不回頭。
而季瑜中和了理想化與絕對理性,折中做出選擇,顯現出一種仰望星空、腳踏實地的務實。
季瑜很通透地講:“珠寶設計水太深、遊戲人物設計又太卷,雖然園藝設計聽起來沒有前者高端,但它確實一條好走的賽道,選擇大於努力,我隻是選擇了更簡單謀生手段,沒這麼值得惋惜的。”
江遲被季瑜的理念所震驚。
他舉起茶杯敬了敬季瑜,很誠懇地道歉說:“季瑜,你這番話對我觸動很大,從前是我小看你了。”
季瑜眼神明亮:“不是的江遲,我跟你學到
了很多東西,在認識你之前,我從來不相信有人可以這麼勇敢。”
江遲雲裡霧裡,一頭霧水:“啊???”
他好像也沒在季瑜麵前做過什麼勇敢的事吧?
季瑜的結論到底是從哪兒L來的。
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