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剛剛路過嘲笑她的“人”們紛紛在後麵追趕著,還不忘保持剛才刻薄的神情,嘴裡發出魔性的笑聲。
這笑聲不僅從後方傳來,前方也隱約浮現,直到左右兩側都有同樣的感覺,螢裡奈才終於停下腳步。
這是一個十字路口,前後左右的笑聲愈來愈近,樣貌不一衣著表情相同的“人”卻如出一轍地靠近,踩踏的聲音都沒有,整個空間內仿佛隻有笑。
螢裡奈隱隱覺得胃有點痛,這是什麼掉san的畫麵。
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的魔性嘲笑和四麵八方圍滿的人牆讓她不得不站立原地,一直逃跑也不是辦法,她必須想辦法自救。
可惡的齋藤老頭......她要是平安回去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塊!螢裡奈幾乎咬牙切齒想道。
耳畔終於響起腳步聲,噠,噠,一步,兩步,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要來了,小女孩望向那個方向,唇微抿,目光不敢偏移。
直到它戛然而止。
人牆沒有移開讓路,貞子沒有出現。
為什麼?
螢裡奈有些意外,表情剛剛因疑惑而鬆下來一些,整個身軀就在瞬間發出戰栗的警報,仿若過電般劃過身體內每一寸血液脈絡,強大之物即將侵略的巨大壓迫力幾乎要壓垮她的心臟。
她感受到身後的存在。
貞子挨著她,距離不過一寸。
她不敢轉頭,或者說是身體已經刹那間僵硬到無法動彈,不知道“她”以何種姿勢緊挨著她,柔順絲滑的黑色發絲輕輕掃過她耳畔,像某種名貴的絲綢。
“......”
“她”張唇,一個氣音溢出喉嚨的一瞬間,突然而來的蟲形詛咒便將其暴力地撞擊出去。
蠕蟲以守護的姿態浮在半空中,明明全身隻有眼球,卻能感受到它憤怒的情緒,像是領地被侵犯的巨獸,“離開...媽媽......”
在貞子離開的瞬間,螢裡奈終於得以鬆口氣,她劇烈喘息著轉過身來。
特級詛咒已經緩緩地爬起身來,絲毫不見狼狽。
黑發如同一塊幕布反射不出一點色彩,隻是沉寂的黑,螢裡奈皮膚發麻的感覺仍未消退,好似那之下有雙眼睛一直注視著她。
“她”動作緩緩,向她伸出手。
蠕蟲卻仿若被挑釁般不受控製爆發了,“滾、開......媽媽...我的......”
它似乎理解成了貞子是與它搶奪母親,螢裡奈內心微微無奈,她不被噶了就已經夠好了,還去收服貞子?
怪談類的假想咒靈無法被根除,隻要它的傳說不消失,人們對它的恐懼依舊存在,它便可以得以永生,這也是咒術師們選擇封印的理由。
貞子邁步,距離一點點縮短,四麵八方被【人】圍了滿當,譏誚的嘲笑聲做背景音將氛圍拉得詭異緊張,螢裡奈握緊小手,額角不由得滲出幾滴冷汗。
她必須想辦法自救,破除這個領域。
蠕蟲極其憤怒地朝貞子發出了攻擊,螢裡奈沒有阻止,她需要一些時間來思考領域的核心在哪裡。但沒想到的是,蠕蟲連對方都三招都沒撐過去。
極細的發絲如同海藻延長,細密地纏住隻有眼球的蟲形咒靈,蠕蟲隻來得及發出一個淺淺的音,下一秒就身軀四散,被切割成塊散落在地。
眼球滾落一地,飛濺的液體將小女孩澆了透頂。
螢裡奈瞳孔微縮。
頭發下一秒飛速襲來,還未來得及反應就將幼小的身軀全部包裹。
她不會要落地成盒了吧?死無全屍什麼的不要啊,四分五裂這種死法會不會太輕率了?
螢裡奈腦子裡還在想著這些,對死亡的恐懼讓她身體僵硬,動彈不得,但那並沒有直擊心底,穿越世界的不真實感依舊包裹著她。
她被頭發卷著朝貞子靠近,“她”並沒有在瞬間將她殺死。
這是要做什麼?
螢裡奈有些困惑著,身後被綢布般的黑發覆蓋,笑聲漸遠直至停息,她視野所及全部被黑色填補,氣氛壓抑到極致,危險警告卻並沒有發作。
貞子的動作可以說得上輕柔。
詛咒也看碟下菜嗎?因為她是小孩子所以手下留情?
螢裡奈腦部活躍,僵硬減緩,她微微抬眼對上貞子藏於發下空洞的眼,還有那張蒼白清麗的臉。
“她”的嘴巴張合著,螢裡奈聽不到聲音,隻能努力辨認口型。
“...奈......”
那似乎是一個人名,“她”呼喚的時候仿若漩渦般漆黑的眼也似乎透了些柔色,隻是滿天的發和發黑的指甲提醒螢裡奈那是個特級咒靈,能輕輕鬆鬆乾掉她的那種。
小女孩被頭發拖在半空中愈發靠近。
直到離“她”隻有一米遠,環境破除寂靜,聽覺好似回歸,螢裡奈這才聽到“她”的聲音,帶著邪氣的寒冷和濃厚的悲傷。
“找到你了。”
“她”輕聲呼喚,“螢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