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裡奈宛若自殺的猛烈攻勢在羂索的意料之外,咒力運轉速度越快,她的生命倒計時也消耗的越快。
他想他已經解釋的足夠清楚,而麵前的人也不是那種愚蠢到無法理解的人——可她仍像一切未發生過般的拚命運轉術式咒力,操縱詛咒們對他釋放攻擊。
意料之外,所以他難掩狼狽地躲避著。
不過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愚蠢。”羂索說,“這樣下去,先消耗完的必定是你的生命。”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不必你擔心。”螢裡奈說。
蠕蟲留下一隻分身供她支撐,她才勉強沒有跌倒在地,她能感受到隨著咒力消耗的攻擊,自己的身體也在隨之迅速崩塌搖搖欲墜。
但是那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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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遙遠的京都,黑卷發的少女睜開鳶紫色的雙眸。
“中也君。”
螢裡奈急促開門對守在門外的赭發少年說,“可以帶我去一個地方嗎?”
如今咒術界亂成一團,就算調用直升機也很難及時到達,而本身就帶有戰力也會飛行的中原中也正是最好的解法。
而他甚至沒有多問一句,隻是在少女急忙的麵龐上不著痕跡地多停留了兩秒,便直接點頭答應道:“好。”
似乎能讀懂目前事態的緊急,中原中也頷首耳根微紅:“失禮了。”但很快調整好狀態將少女攔腰橫抱起,鼻尖縈繞著她身上好聞的馨香。
代表著重力的紅光包裹著二人的身軀,他輕輕墊腳上跳,一躍而起,輕巧便隨之升進高空之上。
沒有了重力的束縛,螢裡奈能感受到愈發極致的速度,耳畔是呼嘯而過的狂風,中原中也麵頰上的熱意早已退卻,隻有一雙執著而堅定的眼朝向目的地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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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局最後是我贏了。”
女人失去一臂,半張臉被削去卻仍能存活。羂索被掀開上半腦殼,露出長著牙齒的詭異大腦,渾身被紅色浸透,看著不遠處已然無法站起的幼女。
“說什麼夢話呢?”
螢裡奈雙眼已然無法視物,視野邊沿是厚重的黑色,鮮血像永遠無法流儘一般從七竅流出,劇烈翻滾燃燒的生命力令她愈發孱弱,呼吸都變得格外艱難,每喘息一次就要耗費巨大的氣力,心臟異常地劇烈跳動著。
“你得不到我的身體,也逃不出去。”但她神情仍是冰冷譏諷的。“這個帳是專門為了你立下的束縛,不過多久夏油傑與五條悟就能趕到,有什麼臨終遺言嗎?”
羂索笑了一下,他的狀態也稱不上多好,呼吸也不再如往常一般平穩,卻沒有絲毫慌亂——他篤定地認為這都是眼前人嘴硬的話語,而怎麼從五條悟夏油傑的手中逃出這個帳......
隻要奪得了她的身體,那麼一切便算不得難題。
“你就要到極限了。”羂索說,“能
在時之輪之下堅持到現在已經很值得誇獎了,可以去好好睡一覺了。”
“還是說......”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
“真是感謝你最後選擇了這具身體啊。”後方傳來幼女清澈的嗓音。
羂索被削去一半麵龐僅剩的一隻眼睛瞳孔驟縮。
後方......?什麼時候?!
“你一直都過於謹慎,很難找到可乘之機,可剛才你明顯覺得勝券在握了吧?”
“不,不隻是剛才,哪怕是現在,你也認為最後的贏家會是自己吧。”
“上杉老師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所以你才沒注意到從最初,我就讓花子構築的幻象啊。”
螢裡奈伸出手按在羂索的本體前,咒力凝聚爆發,一瞬震耳欲聾的“轟隆——”。
羂索還未來得及轉頭,大腦部分便被恐怖集聚的能量體席卷而來。
已經暌違了千餘年的恐懼與戰栗吞噬著他的軀體,他反射性在那一瞬調動自己所有力量運轉反轉術式,最終堪堪保護自己半個軀乾。
一半大腦失去了軀體在地麵上狼狽飛速翻滾著停下。
與此同時,螢裡奈再也無法支撐住自己徹底倒下去,口腔裡已經布滿血腥氣,甚至連顫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蠕蟲與她契約自然能感知到某種強烈的預感,那是即將會應驗的事實。
身軀龐大的怪物發出詭異的聲音,卻能聽得出來它是在哭泣:“媽媽,媽、媽......”
不要離開我。
螢裡奈能聽到它的心聲。
而雖然看不見,她卻能感受到貞子緊緊握住她的冰冷的手。
疼。
從未如此深刻感受到的深刻的疼痛,特級咒具汲取吸收著她的生命力,反噬一般將她拉網另一端的彼岸。
幼女如同瀕死離開水的魚,張著唇卻無法呼吸。
一滴冰涼的液體落在她的臉頰上,打暈了深色凝固卻還在源源不斷湧出的血液。
詛咒也會有眼淚嗎?
不要哭,貞子。
我會沒事的。
雖然很想開口安慰,但她已經連自然的呼吸都覺得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