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的食物,又多了一種,番薯。
目前她已經儲備了熏肉片、熏魚片、果乾、果醬、番薯。
番薯的存儲時間最長,保存得好的話,半年、一年都不會腐爛。
雲溪將三分之二的番薯運回了洞中,剩下的三分之一,一部分打算接下來每天烤兩個,充作肉以外的主食,補充碳水,另一部分,洗乾淨後,燜至半熟,然後切成長條,放到陽光底下晾曬,曬成番薯乾。
農村的番薯乾,差不多在九月份十月上旬、中旬的時候收獲,蒸熟後切片切塊,在太陽底下曝曬一兩周後,就成了番薯乾,充作冬天過年的年貨之一。
過年時,走親串友,大人都會抓一把給小孩,讓小孩一邊吃去。
那種純天然曬乾的番薯乾,糖分都是番薯自帶的
,吃起來不會齁甜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特彆有嚼勁,越嚼越香,吃了一個還想繼續吃。
小孩們忙著嚼番薯乾,自然就不會喧嚷吵鬨,打擾大人們談天說地。
*
運送番薯回溶洞時,雲溪在水中進進出出,每次都會弄濕衣服和番薯,每次都要在明洞重複晾曬、烘乾的工作。
她終於感到一絲不耐煩。
食物儲備的差不多,她可以分出心,思考其他運送東西的方式。
溶洞唯二的進出口,一是水潭中的水洞,二是明洞的頂部。
雲溪望著那個頭頂的明洞,思考能不能通過洞頂運送東西下來。
洞頂距離洞頂,目測40~50米的高度,雲溪無法攀爬,滄月也不會攀岩走壁。
唯一可行的方法是,找到洞頂的位置,準備一根50米左右長的繩子或藤蔓,用藤蔓綁住草簍,將物品裝進草簍中,通過藤蔓,一點點運送下去。
否則,這個高度,直接丟下去,哪怕是堅硬的石頭,也會碎得四分五裂。
有了想法之後,雲溪迅速帶著滄月行動起來。
她指著那個頭頂的明洞,想讓滄月直接帶她去山上,找到這個洞的位置。
但滄月估計很少上山,根本找不到那個洞口在哪。
雲溪想起來,從前,滄月是用枯草和海草堵住那個明洞和水洞的連接處的。
滄月不需要用到那個洞,自然也沒興趣知道那個洞頂的位置。
雲溪隻好和她漫山遍野尋找。
雲溪的地理知識學得不是特彆好,判斷不出那個洞口的位置,溶洞裡,九曲十八彎,出溶洞的那個地下水洞,亦是彎彎繞繞,繞出來後,她看著溶洞所在的那座山體,根本辨認不出每個洞的具體方位。
對人類來說,這個溶洞蜿蜒曲折,有水潭,有石地,不方便進出,不夠亮堂,曬不到太多的太陽,住著還有些潮濕。
但對滄月來說,是一個十分安全隱蔽的棲息場所,夜晚的時候,完全不會被打擾。
滄月住著一定很舒服。
所以,她會理所當然地覺得人類也住得舒服,絲毫不會有挪窩的念頭。
溶洞所在的那座山體十分大,雲溪搜了一整天,沒發現明洞的洞口在哪,隻撿了些枯樹枝回營地。
滄月依舊不能理解她尋找洞口的意義,隻當她是在到處玩耍,然後陪著她玩。
回到營地,她累得癱坐在地,滄月手裡捏著一根樹枝,摘枝上細如長針的樹葉,嚼著吃,就和吃零食一樣。
“有這麼好吃嗎?看你吃一下午了。”雲溪也摘了片,放進嘴裡嚼。
除了慣常的草味外,吃起來還真有股淡淡鬆香。
她從滄月手上薅了一小把,洗乾淨,放入盛著水的大貝殼中,然後用滾燙的石頭不斷加熱,直至聞見水中泡發出來的鬆香味。
滄月好奇地看著,用力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
雲溪泡好樹葉茶後,拿過另一個巴掌大的盛水
殼,倒了一半給滄月。
“以後就叫它‘鬆針茶’,吹涼再喝,彆燙著。”雲溪說。
平時,隻有雲溪會燒熱水喝。
滄月不喝熱水,也幾乎不需要喝水,除非離開水太長時間,或者被火烘烤太久,或者在太陽底下曝曬太久。
鬆針茶吹涼後,她抿了一口,看了眼雲溪,沒吐掉,默默咽下去了,但再也不喝第二口。
這是她不喜歡的表現。
雲溪沒再讓她喝,自己默默感受著茶水那一份先澀後甜的回甘。
之後她又兌了些蜂蜜進去,除去了苦澀之味,滄月嗅見蜂蜜的甜味,巴巴地跑過來,喝了好幾口。
是了,雲溪終於想起來,蜂蜜還可以兌水喝、兌茶喝。
她喝水的次數也變得多了起來。
並且受“石頭泡茶”的思路影響,她開始嘗試用石頭煮蛋湯和肉湯。
她平常用來煮水喝的那幾塊石頭,都是水底撿來的純白色的鵝卵石,表麵光滑如玉,各種大小各種形狀都有。
為了煮湯,她去水中多撿了些石頭回來。
拿去火中燒烤的石頭,一定要在太陽底下曬乾,否則,那種剛從水中撿出來的,冰涼的石塊,乍一下放到火中加熱,冷縮熱脹,有可能導致石頭突然炸開濺射傷到人。
雲溪將大貝殼盛滿水,敲碎蛋殼,打入蛋液,用乾淨的樹枝攪拌攪拌,然後挨個放入燒紅的鵝卵石,水麵逐漸沸騰,蛋液逐漸凝固。
做法雖然費時費力了一些,但確實可以勉強煮個蛋湯喝。
不是火焰燒開的水,煮起來不太入味,也沒有鹹味味,喝起來也就比溫水多一些蛋的味道,還有一些草木灰的味道。
滄月依舊是喝了一口之後,就沒再喝。
她還是更喜歡石板煎蛋。
第二次煮蛋湯時,雲溪放了些海中帶回來的裙帶菜一起煮,這下有了鹹味,口感稍微好了一些。
觸類旁通,之後,每次切好的肉片,雲溪都不再直接拿去石板上烤,而是放在大貝殼中,倒入切碎的裙帶菜,攪拌醃製半小時,從此,她們的烤肉,有了鹹味。
她也試過用海水醃製浸泡,但海水泡出來的那種鹹味,又苦又澀,完全不能吃。
第一次吃到那種帶著鹹味的肉片時,雲溪幾乎要熱淚盈眶。
這才是她最熟悉的、肉的口感。
僅僅是一抹鹹味,就像是天和地的差彆。
她的心裡又冒出了一個聲音,對自己說:你好笨,怎麼早沒有想到這個方式。
確實是遲鈍了。
不過也是因為當時還有其他更緊要的事情,想著身體攝入足夠的鹽分,改善口味的事情,往後放放。
滄月對此卻沒有太大的反應。
對她來說,肉片隻是多了一抹海水的味道。
她吃不來太鹹的肉片,隻能吃一點點的鹹味。
是了,她常去海中,從前也經常捕捉海中生物吃,海洋中
的生物通過自身機體調節,將海水淡化,肉質吃起來是鮮嫩的。
她沒有吃鹹味的飲食習慣,她的身體也不需額外補充鹽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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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雲溪都會烤製兩種肉片,一種用裙帶菜醃製過的,帶著鹹味的;另一種有時是原生態的,有時會加一些蜂蜜。
蜂蜜烤出來的肉片,色澤金黃,很是好看,還帶有甜味。
又好看又好吃,滄月吃得翹起尾鰭,左搖右晃。
她真的好愛吃甜。
*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叢林中活動的動物越來越少,河裡的魚蝦也漸漸減少,河水越發冰冷刺骨。
雲溪在明洞裡,生起火堆取暖,她搓著手,心想,這還沒到冬天呢。
等冬天來臨,隻怕河麵沒有結冰,她也無法再下水出洞。
她的身體,抵抗不住那份嚴寒。
人類真是脆弱的物種。
隨著時間過去,滄月捕獵的時長不斷增加,並且,由於外出時長增加,她開始不讓雲溪孤身一人留在外頭的營地。
她會先出去捕獵,捕到獵物後,再把雲溪從溶洞中接出來,生火煮熟食。
有時,她甚至根本不讓雲溪出去,就讓雲溪在明洞裡生活烤熟食。
雲溪猜測,大概是由於食物的減少,滄月擔心野外餓極了的大型肉食動物,不顧明火,不顧外頭是滄月的領地,直接衝上來,將弱小的人類咬死吃掉。
她很想和滄月一塊出去狩獵,但滄月不像夏天那般,願意帶上她。
她們之間的互動也變少了,因為滄月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麵狩獵。
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可以隨意地跟在滄月身邊,趴在滄月背後,在滄月的領地上逛來逛去。
她的活動範圍,僅限於溶洞和鱷魚嘴洞口那個的營地。
也許,缺少食物的野外,變得危險起來。
而她的存在,需要滄月分心照顧。
她的狩獵技能,也僅是釣魚和利用那個魚簍捕魚,最近一兩個月,她忙著儲備食物,弓箭放在了角落裡,木矛交給了滄月。
在滄月手上,才能發揮最大的攻擊效果,而不是像弓箭那樣,在角落裡生灰。
“你真沒用。”
腦海裡又冒出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雲溪默不作聲。
這幾個月以來,她習慣和花草樹木說話,如今,一個人待在溶洞中,她也會和溶洞的石頭說話。
她覺得,自己應該浪漫些,把自己幻想成是童話世界裡的公主,懵懂純真的公主。
公主才會和小動物們、和花草草們說話。
但她冷硬的內心實在生不出這麼少女的情懷。
她隻覺得,從旁觀者的視角看,自己有些傻裡傻氣的。
這麼一想的時候,腦海裡,好似真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嘲諷她:“你真傻。”
她最近經常聽見這個聲音。
要麼是叫她去死,要麼嘲諷她沒用,要麼嘲笑她的傻裡傻氣。
雲溪聽了有些生氣。
終於,在某一次她和石頭說“滄月怎麼還沒回來?”時,她又聽見了那道嘲諷的聲音,“好傻,怎麼又和石頭說話。”
她再也克製不住怒氣,大聲吼道:“我才不傻!我這是為了防止語言功能退化!你給我閉嘴!”
她衝空氣大喊,好像麵前真的站了一個人那般。
恰好捕獵回來的滄月,從水中探出身子來,咕嚕了一聲,好奇地看著她。
雲溪和滄月對視了幾秒,迅速冷靜下來,彎腰用冷水潑了一把臉。
她知道,自己又需要注意一下精神心理方麵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