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月咕嚕了幾聲,然後用人類的語言和她交流:“毛、多。”
大意是說它的毛太多了,不方便吃,拔起來麻煩。
“現在你會用火了,冷水裡泡一泡,然後火堆裡燙一下,就很好拔毛了。”
滄月:“好的。”
不知不覺中,滄月已經能夠和她用人類的語言交流了。
雖然還不是特彆流暢,但雲溪心滿意足。
她們之間的交流也越來越多。
通常兩個人在一起,隨著默契的增加,彼此話語會越來越少,基本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當她和滄月待在一塊卻是相反的情況。
雲溪很樂意同滄月交談,多說話,能讓滄月學得更快。
滄月逐漸學會了這門語言,也很喜歡開口同她交談,經常主動指著這個東西那個東西,問雲溪,要怎麼說,偶爾還自己對著花花草草遊魚河蝦咕咕噥噥。
雲溪隱約覺得,等滄月完全學會人類的語言之後,會是一條話很多的人魚。
她不會說人話時,也總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曬了會兒L太陽,雲溪又去泡了杯鬆針茶喝。
鬆針茶喝起來又苦又澀,滄月見她喜歡喝,會忍不住也舔一口,苦澀的味道直衝天靈蓋,滄月咂舌,問:“不、喝。”
雲溪問:“不好喝嗎?”
滄月點點頭。
她不理解雲溪為什麼喜歡喝。
雲溪微笑說:“因為有營養啊。”
就像小時候她不喜歡喝苦瓜湯,但她的奶奶總喜歡煮苦瓜湯,她當時也很不理解,奶奶總是念叨:“苦瓜湯有營養,喝了身體好,要多喝點。”
人類好像總喜歡把苦的東西和健康掛鉤。
*
這種手腕的傷,雲溪差不多養了一周,才稍微感覺好些。
這一周,她的左手幾乎不動彈,一切操作都靠右手完成。
滄月也很小心翼翼地對待雲溪的左手。
她本是睡在雲溪的左手邊上,床的外沿,方便半夜起來喝水;這次雲溪的左手受傷,晚上睡覺的時候,她特意和雲溪換了個位置,睡到了裡側。
而因為左手受傷的緣故,這一周,雲溪都沒有左側身睡覺,要麼平躺,要麼右躺,麵朝滄月。
滄月自然很開心,晚上睡覺前的話變得更多了,常常聊得雲溪說著話,打著哈欠就睡了過去。
一周以後,雲溪拆了左手腕的包紮,每天做一些旋轉、抓、舉、握的康複治療動作。
然後,她背起草簍,帶上一塊肉和一些工具,重新回到叢林中。
她讓滄月帶她去上次掉入的那個3米深的泥坑附近。
野外的動物基本都有固定的行動軌跡,在叢林中待久了,雲溪逐漸也能看懂一些植被、草木被動物四肢踩踏、碾壓過的足跡。
這個泥坑附近就有一條歪歪斜斜的小路,說不定,就是上次看到的那頭野豬留下的足跡。
一想到自己在那頭野豬身上浪費了一支箭,雲溪就感到萬分懊悔。
她要試著在泥洞這裡設下陷阱,看看能不能捕捉到什麼動物。
最好能捉到野豬。
如果能捉到野豬的幼崽,還可以考慮馴化和圈養。
雲溪記得,在石器時代後,人類逐漸從遊獵生活轉為農耕生活,從那以後,也開始了圈養家禽。
這個地方的野豬,雲溪隻吃過一次——滄月去年冬天的時候捉回來的,味道還不錯,有些接近現代豬肉的味道,但肉質沒有現代豬肉那麼嫩。
當時,雲溪還用肥肉熬了些豬油,吃到了久違的童年美味,豬油渣。
滄月去年捉到的那頭野豬大概有400斤重,她們足足吃了十天。
這個泥坑,對那個重量的野豬來說,有些狹小,掉下去,連個轉身的空間都沒有,它們四肢著地時,大概有五十公分高,站立起來時,最多不超過兩米,應該爬不出這個泥坑。
豬的蹄子,隻適合奔跑,不適合攀爬。
雲溪趴在滄月的尾巴末端,說:“你用尾巴把我放到那個坑底去。”
滄月轉過身來,看著雲溪和自己的尾巴,微微歪頭:“咕嚕?”
她不太能理解。
雲溪說:“我下去清理掉那些樹葉枯草,順便去埋一些尖銳的石頭。”
“咕嚕?”
滄月還是不太能理解。
她隻覺得那個泥坑會傷害到雲溪,不願意把雲溪放到泥坑底下去。
雲溪“誒”了一聲,鬆開滄月的尾巴,坐到泥坑邊緣,打算一點一點滑下去。
剛要滑下去,她卻猶豫了。
其一,三米的高度,還是有點危險,萬一一不小心直接摔下去,有骨折的風險;其一,埋下尖銳的石器,萬一捉到了野豬幼崽,直接給戳死了,那就不太好了;其三,要是那天滄月從這裡經過,不小心掉了下去,傷到了滄月,那就更糟糕了。
如果掉下去的獵物,爬不上來,
困在了裡麵,那完全可以等到自己過來時,再殺掉取肉。
否則,那不僅有誤傷滄月的風險,洞底獵物的血腥味,還會引來其他的掠食者。
思來想去,雲溪決定不在坑底放置尖銳的石器或木矛。
或許可以想辦法,把那個漁網用到這裡來,網住掉入洞底的獵物。
至於掉入洞底後,怎麼把獵物取出來,雲溪打算之後再去考慮。
她要先測試看看這個洞,到底能不能捉到獵物。
雲溪用石斧砍了些纖細的樹枝,架放在坑口,都是十分容易折斷的樹枝,承受不住太多的重量,然後覆蓋了幾層的大樹葉子,遮擋住洞口,又讓滄月刨了些泥土,放置在樹葉上,接著又撿了些枯葉蓋在泥土上,還從旁邊挖了幾株低矮的植物,栽種在坑洞的兩邊。
這樣,完全看不出來,那裡有一個深坑的存在。
由於布置完的坑洞,隱蔽效果太好,雲溪也不打算放置肉片吸引獵物。
她怕肉食吸引來彆的什麼會攀爬的動物,把她的肉吃了拍拍屁股爬走了不說,還破壞了她布置好的陷阱。
那種野豬不吃肉,雲溪就往枯葉上麵,丟了些新鮮的樹葉子。
然後,雲溪和滄月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離開前,她再三叮囑滄月:“記住這個地方,你彆不小心掉下去了。”
滄月大概以為她又在和她玩耍,點了點頭,說:“好的。”
雲溪疑惑:“答應得這麼痛快……到底有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呢……一定要記住這個地方喔,你也不會攀爬,彆掉進去出不來。”
滄月又用力點了點頭:“好的。”
其實她有3米多高,完全直立起來後,雙手能夠夠得著坑口,不會爬不出來。
雲溪跳上了滄月的背,返程途中,雲溪又嘀咕:“你有這麼像蛇的尾巴,怎麼不會爬樹呢?滄月,你想不想學爬樹啊,我教你。”
教一條魚爬樹,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
她應該去和蛇學習怎麼爬樹。
但估計,每次她和蛇見麵,都會打起來。
春季多雨,春雨綿綿。
在這種潮濕的季節裡,溶洞的環境變得更加潮濕,岩壁的發光的菌類好像變得更多了些,照得溶洞更加亮堂。
這對雲溪來說,並不算什麼好事。
她不知道洞內其他的菌類是否也繁殖得更旺盛,她隻覺得自己最近咳嗽的次數更頻繁了些。
擔心感染什麼呼吸道疾病,她這幾天,都在給自己燒水煮些草藥喝。
儲物洞內的熏肉早已吃完,果乾、果醬、蜜蜂也消耗完畢,還剩一些番薯,雲溪擔心番薯受潮發芽,灑了很多草木灰在地上,防止受潮發黴變質。
潮濕的環境,容易引發呼吸道和肺部的疾病,住的時間久了,還容易引起風濕病。
今年,她必須搬出這個地方。
儲物洞內的草藥也消耗得差不多。
雲溪每次進入叢林時,都會背上草簍,看到熟悉的草藥,就采摘一些帶回來。
有些不太眼熟的,但感覺和她在人類世界見過的草藥有些相似的,她也會采摘回來,先做皮試,看看會不會過敏,不會過敏,再折一小截,放入舌尖含著,看身體會不會有什麼異常。
沒有異常時,她就少量食用,看有沒有中毒或腹瀉反應。
少量多次試驗,確定無毒可服用後,她就會收集起來。
這天,布置完泥坑的陷阱,雲溪看見一株開著黃色小花的草,覺得有些眼熟,慣例采摘回去,在皮膚上試驗後,沒有過敏反應。
她放了一些在嘴裡含著,沒過幾分鐘,她隻覺舌尖麻麻的,接著,整個人都似乎僵住了那般,有些動彈不得。
她掙紮地走到滄月麵前,艱難地張開嘴,卻發現自己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