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2 / 2)

回想起從前,她們每天隻吃新鮮的肉,吃不完第二天就丟到河裡去喂魚,真可謂“奢侈”。

隨著天氣變冷,某天,雲溪看見山洞裡多出了一對陌生的人魚,晴天它們並未驅趕,而是仰頭鳴叫,用尾巴尖碰了碰它們,以示招呼。

接著,越來越多的人魚往這個山洞裡擠,從十月至十一月,陸陸續續來了幾十隻人魚。

有成雙成對的,也有形單影隻的,這次,雲溪還看到了拖家帶口的。

兩隻成年人魚,帶著一隻不到半米長的小人魚。

小人魚一直趴在成年人魚的背上,很少下地。

吃飯的時候,成年人魚會把小人魚抱在懷裡,將肉嚼碎了,喂到小人魚的嘴裡。

這和人類一樣,人類母親同樣會咀嚼食物喂給嬰兒,現代社會裡的某些農村還有這個習慣,從前她奶奶還經常笑著對她說:“你沒喝到你媽媽的奶水,是我一口一口喂大的。”

那時,她已經十三、四歲了,聽了這話還有些嫌棄,用筷子敲著碗,讓奶奶彆說了,聽著好惡心。

這會兒,雲溪看著成年人魚一口一口喂小人魚,卻有些感動,淚水不知不覺盈滿眼眶。

滄月看到了,不知她為何哭泣,把她眼裡的淚水舔乾淨後,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看到成年人魚喂

小人魚,若有所思。

半晌,滄月也去弄了一塊肉來,嚼碎了湊到雲溪麵前,想喂給雲溪吃。

嚇得雲溪立刻把眼淚憋了回去,忙捂嘴擺手道:“我不要我不要,我自己能吃。”

夜晚寒冷時,人魚們會挨在一塊睡覺,就像蛇群集體越冬那般,群集在一起,提高身體的溫度。

雲溪在人魚群裡尋找去年看到的那隻人類小人魚,找了半天,終於發現了它的存在。

它看上去長大了一些,上半身的鱗片依舊稀稀拉拉,沒有變多,但臉蛋看上去成熟了一些,尾巴也變長了一點,鱗片還是淡藍色的。

它還沒成年,沒有伴侶,也沒有父母在身旁,這一年,這麼乾旱的天氣,不知道怎麼過來的。

雲溪看著它稀稀拉拉的鱗片,怕它冷,給了它一件動物皮,還教它如何裹在身上保暖。

它擺弄了好久,然後對著雲溪,咕嚕咕嚕了幾聲,好似在表達感謝。

雲溪觀察山洞裡的其他人魚,發現有些人魚開始掉鱗片了,淡藍色的鱗片褪去,長出了幽藍色的鱗片。

那似乎是人魚發育成熟的標誌。

雲溪想起自己剛遇到滄月時,滄月也還在長身體,第一個冬天,就是看著滄月不停更換身上的鱗片,眼睜睜看著她從一條淡藍色的人魚變成深藍色的人魚,智力也跟著提升了一大截。

雲溪偷偷撿起那些人魚掉落的鱗片,想用來給滄月做鱗片衣服,結果滄月嗅了嗅那些鱗片的味道,發現不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用尾巴掃開了。

雲溪問她:“你不喜歡啊?”

她一臉嫌棄地點了點頭。

雲溪摸了摸鼻子,放棄了這個打算。

滄月上半身和人類一樣,裹上了厚實的皮毛衣服,雲溪在她胸口的位置,縫上了她自己撕咬下來的魚鱗,告訴她:“這是護心鱗。”

心臟和大腦,最重要的兩個器官。斷了胳膊斷了腿,還有概率活下來,心臟和大腦要是沒了,那就真沒了。

今年雲溪沒看見去年那些傷殘的人魚,可能去彆的洞穴聚集過冬了,也可能不在這個世界了,老弱病殘總是不容易生存。

進入十一月份時,天寒地凍,冷風直吹,河流封凍,卻不見降雪。

或許因為空氣濕度不夠。

雲溪和滄月搬去了溫泉島,很少再去人魚島上的那個山洞,滄月偶爾還會帶著它們來溫泉島上狩獵,有時一狩獵就是一整天,天暗以後,它們就泡在溫泉水裡過夜,滄月則是回到熔洞裡,和雲溪躺在一塊。

漸漸地,有些人魚居然跟著滄月搬來了溫泉島上,先是晴天和它的伴侶獸牙,接著是那個臉上無鱗的小人魚。

到了十二月份,連綿陰雨不斷,天空終於落下了雪花,幾乎所有的人魚都跟著遷移來到了溫泉島上,挨個占據了熔洞的洞腔。

熔洞變得十分熱鬨。有些小洞腔住著五六條人魚;有些大洞腔,住著十多條人魚;熔洞中央,有個最大的洞腔,窩著幾十

條的人魚;有些人魚還挺孤僻,白天自己一條魚待在一個洞腔裡玩,夜晚睡覺時,才跑到魚群中,抱團取暖。

雲溪數了數,整個熔洞大概住有六十多條人魚。

和這麼多的人魚住在一塊,雲溪不太習慣,每天隻待在自己的“三室一廳”裡,不怎麼去和那些人魚互動。

滄月倒是會經常和它們一塊外出狩獵。

天晴時,雲溪常常看見三五條小人魚在熔洞外滑雪玩,凍得尾巴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才回到熔洞裡,讓成年人魚幫忙舔化。

成年人魚要麼真用舌頭幫忙舔,要麼拎著小人魚,在地上摔,企圖摔裂凍冰。

雲溪看得兩眼一黑,走過去,舉起一塊石頭,用石頭幫忙砸裂凍冰。

示範過幾次後,那些成年人魚也就學會了用石頭砸尾巴上結凍的冰。

那些有開有“天窗”的洞腔,成了大家儲存食物的場所,每隔三、五天的時間,就有一批人魚聚集在洞口,外出集體狩獵,有時是在島上,有時是去海裡。

滄月跟著去海裡的時候,雲溪會一塊去海邊,裹著厚厚的皮毛衣服,站在高處的礁石上,觀察天空的動靜。

這是很冒險的行為,雲溪隻試過一次,那次被滄月發現後,滄月立刻從海裡返回,把她抓回了熔洞,咕嚕咕嚕警告她,不許出去,海邊很危險。

雲溪問:“可萬一有大鳥飛過來抓你怎麼辦?”

滄月咕嚕咕嚕的,也不知道該怎麼用人話和她描述,大鳥抓人魚,人魚抓小魚,一環吃一環,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雲溪又說:“我不吃新鮮的肉,我存了很多的熏肉臘肉,你可以和我一塊吃肉乾,不要去海裡冒險了。”

當初她讓滄月融入族群,是為了得到庇佑,並不是去冒險的。

她不想滄月成為什麼族群的領袖,帶領整個族群活下去,她是個自私的人類,隻想她和滄月能夠活下去就好。

教會其他人魚使用火,使用木矛和工具,這足夠了,不要再去冒更多的險。

滄月咕嚕了幾聲,還是想出去跟著人魚群一塊去海裡狩獵。

雲溪使用了老方法,捂著肚子,哎呦哎呦地叫,裝作身體不舒服。

每次她生病,滄月都會陪伴在她身邊,不會拋下她去狩獵,除非東西不夠吃了。

這次也不例外,滄月第一時間放棄了狩獵的想法,轉回身,用尾巴圈住了雲溪,把雲溪抱在懷裡,咕嚕咕嚕安慰,還試圖給她喂草藥。

雲溪皺著眉頭吃下了那些苦澀的草藥,窩在滄月的懷裡,聞著滄月身上的氣味,看著不遠處火苗跳躍,覺得一片心安。

滄月抱著小小的軟軟的一團人類,把尾巴纏在了人類的腿上,目光望向洞外的雪地,期盼每條人魚安全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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