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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漸西沉,她們結束了一天的約會,沿著湖畔,往回走去。
湖畔邊上有些泥濘,雲溪腳上穿著草鞋,身上裹了件薄薄的鹿皮裙,紐扣是動物骨頭製作而成的,裙擺在膝蓋略微往上的位置,走過草叢時,一些雜草劃傷了她的小腿。
她低頭,視線掠過那幾株匍匐生長的有些像蘆葦的野草,看到了上頭的芒刺,有些不以為意,正打算讓滄月用大尾巴掃一掃,掃出一條道路來,定睛一瞥,瞥見那幾株雜草上,掛著尖尖的芒刺,以及一些稀碎的黑色顆粒物。
芒刺上還有倒鉤,一定程度上,可以防禦某些采食它們的小動物,也可以倒掛在某些動物的皮毛上,任由小動物們傳播它們的種子。
雲溪的手掌帶有厚繭,不畏懼這些小鉤小刺,她薅了些顆粒物下來,仔細觀察。
她記得未成熟的稻米裹有綠色的外殼,剝開後食用,嘴裡會綻開一股稻米的清香和些許清甜的汁水;成熟的稻米則是裹著金黃色的外殼,剝開後,飽滿的白米粒已變得十分堅硬。
眼下,手裡這些褐黑色外殼的瘦長顆粒物,與記憶中的水稻似乎八竿子打不著。
見雲溪停下來,滄月也停在了她身邊,咕嚕了一聲,似是疑惑。
雲溪嗅了嗅顆粒物的味道,散發著草木清新的香味,她剝開褐黑色的外殼,裡頭的果粒亦是黑色的。
她猶豫了會兒L,放進嘴裡品嘗味道。
堅硬的口感,和白花花的米粒如出一轍的口感。
“滄月,我好像找到了水稻!”雲溪再度蹲下,盯著那一株野草似的野生稻,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滄月不知道什麼是水稻,隻是咕嚕咕嚕地,陪雲溪停留在這片泥濘的湖畔邊上。
雲溪將這一株野生稻的稻穀全部收集起來,數了數,一共56粒,她在附近找了許久,又找到一株,兩株加起來,共108粒。
天暗了下去,她捧著這108粒稻穀回到山洞中,舍不得吃,當然,也這麼一小捧,煮出來也就隻能吃個兩三口,於是,第二天,她拿去山洞口曬乾後,放在一個陶罐中,存儲起來,打算等來年春天,開墾一片農田,泡水發芽後,栽種下去。
還沒有在這裡完整地度過一個春夏秋冬,不清楚這裡的四季情況。
每年的冬天都不太好過,雲溪期待在這片大陸的第一年,能迎來一個稍微安穩些的冬天。
連著幾個月的養精蓄銳,八月以後,她不再犯懶,勤快地在洞口夯土牆,以抵禦冬天的寒風。
這個山洞的洞頂有十多米高,她搬了一些石頭進洞,活上泥土,搭建石頭壁爐。
她和滄月拓寬了河邊的那個魚塘,這樣可以飼養更多的魚。
她編織了十多個魚簍,每天都會有魚或蝦蟹進簍,時間長了,她發現,其他動物來喝水時,會順便偷吃魚簍中的獵物。她做了個稻草人,插在河岸邊,試圖嚇退那些小動物。
九月,本該
是秋收的季節,草叢未見枯黃之色,叢林依舊綠樹成蔭,氣候悶熱得和夏天沒什麼區彆。
絲毫沒有感受到秋天的到來。
雲溪想起讀小學一、二年級時,語文課本裡總描述:秋天到了,落葉變黃,候鳥往南方飛去。可她觀察現實,發現山上的樹葉仍舊蒼翠,燕子也還在她家屋簷下待著,不曾飛走。
長大後她才明白,哦,原來她所在的地方,就是南方,候鳥飛來的地方,四季不甚分明,某一天寒潮過境,氣溫驟降,直接從夏季步入了冬季。
雖看不見樹木的變化,但野外的果實確確實實一茬茬地成熟了,河邊長滿了地莓,滄月每天傍晚趴在河邊摘,吃得舌頭都染成了紅色,回到山洞後,還要將鮮紅色的舌頭伸出來給雲溪看。
雲溪笑她:“像吊死鬼。”
她聽不懂,晃著紅舌頭,傻乎乎地去給其他人魚看,其他人魚咕嚕咕嚕地,不知和她說了什麼,她笑著遊走回來,在昏黃的燭光下,幫雲溪挑揀地莓。
地莓有酸有甜,雲溪吃了一些甜的,剩下的搗碎成果漿,加入蜂蜜後,儲存起來。
那些類似香蕉的水果,則是切片後放陽光底下曬乾。
雲溪用鬆油、動物油、燭芯草,製作了很多蠟燭,夏天洞內夜晚不生火取暖,就依靠蠟燭照明,有時月色明亮如水,根本不需要照明,她們在洞口,借著明亮的月光,就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她慣例製作了很多的臘肉和熏肉,以備過冬;兔子屋也搭建起來了,4、5平米左右的空間,養了十隻鼠兔,臨近入冬時,雲溪讓滄月又去捉了六隻回來,共十六隻。
有魚塘,有熏肉,有鼠兔,有果乾,再加上滄月偶爾會外出捕獵,足夠應付過這個冬天。
且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雲溪有預感,大陸這裡的冬季,氣溫更加暖,時間也更加短暫。
果然,往年在島上時,十月份、十一月份,已經能夠見到雪花,而今年,她們在大陸上還穿著夏天的衣服,隻有早晚時分,風稍大一些,吹得人有些冷。
雲溪欣喜萬分,抱著滄月說:“我們再也不用經曆那樣寒冷的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