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境深遠到殷九弱覺得那上麵應該點綴幾寸淡淡的緋紅痕印才應景,最好是像昨晚自己吻在女人鎖骨之間那樣。
察覺到殷九弱失態的模樣,扶清薔薇花般的唇瓣微微上揚,故作不解地問:
“小九,太熱了嗎?那我把空調開低一點。”
“嗯,低,低一點吧。”
這一閃而過的一瞥,竟然讓自己生出如此香.豔輕薄的想法,殷九弱眼前是女人清絕深刻的五官,她連忙在副駕駛位上坐得筆挺。
感覺有一根無法忽視的絲線,牽緊了她的神經。
這個是她小媽的女人,為什麼要把襯衣扣子解開一顆啊?
扶清將車剛剛駛出殷家大宅,在門口暫停,側身望向殷九弱,鏡片後的眼睛濕漉漉的,襯衫下玲瓏精致的鎖骨若隱若現。
“小九。”
聽出女人的語氣是那種溫柔寵溺的味道,殷九弱眼睜睜地看著扶清的身子慢慢往自己這邊靠,“怎,怎麼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以為女人會解開安全帶,傾身而來撫過自己的額頭,但是女人的手停在半空落在車載音響的按鈕上。
看出殷九弱半是失落半是迷茫的眼神,扶清依舊雲淡風輕,冷冷清清地問:
“喜歡聽什麼歌?”
“都,都可以。”
扶清不再多問,按下按鈕後便是音量適中的垃圾搖滾樂,失真的吉他音節拍稍慢,但卻演奏出一種不對稱的和諧性。
殷九弱正襟危坐,心裡的詫異無限增加,她想不到看上去清清冷冷、素雅貴氣的女人會和她喜歡一樣的搖滾樂。
這種更多表現憤怒、厭倦、悲傷、恐懼以及消沉的音樂,一般都是青春叛逆時會喜歡的,她想不通身邊這個矜冷淡漠的女人也會聽。
她以為扶清是那種戴著嚴肅古板的眼鏡,坐在寬大的柚木桌後,素白長指晃著紅酒杯,聽著管弦樂看文件的人。
不染纖塵美則美矣,卻不似真人,不可近觀。
果然人不可貌相嗎,還是她自己太淺薄了,殷九弱陷入迷茫和好奇中。
一個小時後,銀灰色跑車在一座山腰院落停下。
一座三層樓高的青白色樓房呈“U”坐落,有蘇式建築的神韻,素淨的粉刷在歲月侵襲中浸出古樸的灰調。
通往房間的步汀鋪著可愛圓潤的鵝卵石,兩側花草如簇,有的生機盎然,有的枯萎凋零。
殷九弱站定在原地,四處環顧,體會到一種林風秋月的自然野趣。
“喜歡嗎?”扶清走在半個身位前,“那邊有一間半開放式的閣樓,你的望遠鏡和電腦可以放在那兒,晴天時會是很好的觀測點。”
“你怎麼會知……”
女人的聲音裡藏下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我知道你學天文學,夜晚觀星是常事。”
“哦,好。”殷九弱覺得哪裡不
對勁,又說不上來。
“三樓最左邊是我的房間,其他還有幾間臥室你可以隨意選,”扶清頓住腳步,回身柔柔望著殷九弱,“要離我近一點,遠一點,都可以。”
說完話,女人便獨自上樓,將自由空間全留給殷九弱。
整棟樓裡的傭人很少,殷九弱轉了好幾圈,四處參觀了一下,就跑到閣樓的陽台上搗鼓自己的望遠鏡,剛安裝好之後還接到了阿引的電話。
“九弱,和小媽相處得怎麼樣?”阿引毫不避諱,單刀直入,聲音帶著看好戲的戲謔。
“還,還行吧。”
“怎麼了,你小媽很年輕貌美嗎?”
“嗯,”在這一點上殷九弱完全沒辦法撒謊,“非常好看,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喲,那你要小心了。”
“小心什麼?”殷九弱靠坐在人體工學椅上,慢慢調試電腦的bios係統。
“這個人是有心理和生理需求的,你小媽那麼漂亮,孤女寡女獨處一室,嘖嘖。”
殷九弱聽見這話,不由得笑了一聲,回想起扶清一絲不苟的眼鏡和扣到最上顆的襯衣扣,還有書房裡幾千冊有過翻動痕跡的書本。
“你想多了,姐姐……我小媽是個很正派嚴肅的人,怎麼可能搞那種事情,我看你是黃本子看多了。”
阿引在電話那頭笑得燦爛,“哪裡哪裡,我沒說你小媽,我是怕你對成熟美豔的小媽把持不住,你這種毫無經驗的雛兒最沒有自製力了。”
殷九弱沉默半晌,“滾。”
阿引大笑著掛了電話,沒心沒肺的。
重裝完電腦係統,殷九弱再度抬頭,看見院落裡竹籬笆下的一叢花。
那片花開得蓬勃淩亂,白色花瓣與綠色的邊反射著朦朧的月光,黑暗中有小昆蟲扇動翅膀的聲音。
殷九弱一路來到院子裡,饒有興趣地欣賞花草,好像曾經見到過這樣類似蓬雜野草的花,就是記不太清了。
她的手指點在花瓣上來回劃動,忽然一道手電光亮起,伴隨著清冷的聲線。
“又來偷摘我的花?”
視線溯光望去,她看見門廊下扶清穿著潔淨板正的襯衣長褲,雙腿交疊倚靠在廊柱旁,姿態慵懶自在,透出極為風情的清豔。
看清了是殷九弱,扶清沉默一瞬,淡淡解釋道:“我以為是朋友又偷偷跑來摘我的花。”
殷九弱嚇了一跳後,平靜下來立馬移開視線,“這花是挺好看的。”
“這是玉簪花,品種是白色聖誕節,喜歡陰涼的地方。很多年前,我去夏令營的時候,一眼看上的花,”
“喜歡了那麼久嗎?”
“嗯,很久。”
夜霧倏然散了,露出淡銀色的月輪,月光聊勝於無,卻足夠殷九弱和扶清看清對方。
兩人之間的距離隔著好幾從花與灌木,月光柔和下的眼神飄忽。
“如果你也喜歡的話,我也可以送你盆栽玉簪,可用草炭、
珍珠岩、陶粒作土,就可以讓它們開得很好。”
扶清垂目端詳著殷九弱,神情森然淡漠,隻是在對方形狀優美的菱唇上暫停幾秒。
“好,那麻煩你了。”
“你夜晚觀星的時候,”扶清步履輕盈地越過花叢,身上沾染幾縷花香與夜露,她屈腿半蹲在殷九弱身邊,紅唇輕抿,“它們可以陪著你。”
夜空裡雲和霧再次凝在一起,麵前女人姣好絕豔的麵容曖.昧不清。
阿引剛才的話突然鑽入殷九弱腦海中,她避開扶清的視線,沒頭沒腦地說道:
“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
大聲說完話,殷九弱頓感後悔,怎麼每次遇上扶清,自己就變得這麼神經質不淡定啊?
女人怔了一瞬,鋒利危險的眸光隱藏著夜色下花叢的陰影裡,她淡淡地問:
“是學校裡的同學?”
想到酒店裡的一夜荒唐,殷九弱理智回籠,不好意思實話實說,就輕輕“嗯”了一聲。
“還沒表白嗎?”
“沒來得及,”殷九弱低下頭,何止是沒來得及,她連彆人的樣子都記不太清。
扶清抬眸望了望今晚的星星,神情微妙而危險,“剛才傭人告訴我,沒有準備新的床單和枕頭,暫時沒有多餘的房間給你住。”
“沒關係,我可以在沙發上將就一晚上……”
“這怎麼行?你來和我住一晚上吧。”
“啊,”殷九弱心臟立刻狂跳起來,急忙拒絕,“不,不用了,我睡樓下的沙發吧。”
不知是不是朦朧月色渡來錯覺,她隻感覺扶清好像有一點點生氣。
“沒關係,我病了的話,會需要你的照顧,”扶清牽上殷九弱的手腕,薔薇色的嘴唇淡淡開合,“而且,和小媽睡一起不是很平常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