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鷺鳥抬起尖銳的利爪,徑直抓向了顧南挽的後心之處,顧南挽猛地抬起了眸子,她將那棺材扔向高空,隨即身影一閃,驟然抓住了那石鷺鳥的利爪,尖銳的爪子擦過她的手臂,帶起一道血痕。
那雷光亦是直直地劈在了棺材之上,爆發出一道奪目的雷光。
現場有片刻的混亂,待那雷光散去,方如金幾人卻是瞬間瞪大了眼睛,隻見那棺材直直地立在地上,顧南挽立於那棺材之上,未散的靈力卷起了她的裙角與長發,獵獵作響。
顧南挽死死地抓住了石鷺鳥的腿,她的眸底閃過一絲殺意,那石鷺鳥瘋狂地掙紮著,尖銳的利爪劃過她的手腕,顧南挽卻是毫不在意,她咬了咬牙,雙手猛地用力,隻聽一道淒厲的慘叫聲響起。
那石鷺鳥竟直接生生地被她從中撕裂!!!
鮮血混著羽毛一同灑落。
這空間中有片刻的死寂。
片刻後,那方如金猛地慘叫一聲,他看著那瞬間沒了氣息的石鷺鳥,嘶聲喊道,“死丫頭,我殺了你!!”那石鷺鳥乃是他的伴生靈獸,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現在她殺了那石鷺鳥,無異於直接斷了他兩條胳膊!
他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氣息瞬間萎靡,卻聽身後傳來了一道驚恐的尖叫聲,他抬起頭,便見一道漆黑的棺材徑直砸向了她。
鮮血四濺。
方如金的胸口瞬間凹陷了下去,他狼狽地癱倒在地,鮮血自他的嘴角溢出,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顧南挽,艱難地伸出了乾枯的手指。
沈詞瑤看著這恐怖的一幕,一時間,她驚恐地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隨著方如金的重傷,他們周圍的幻境亦緩緩碎裂,他們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巷子中,濃鬱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小巷。
掉落的糕點不知被誰踩了幾腳,胡亂地灑在了地上。
沈詞瑤不可置信地看向顧南挽,滿心皆是震驚,先前她見那群魔修根本奈何不了她,這次專門找了金丹期的修士,卻沒想到,連他們也無法將她斬於劍下……
一股莫名的恐懼湧上她的心間,
沈詞瑤腳下一軟。
顧南挽隨手撿起方如金掉落的長劍,鮮血自她的嘴角滴落,沈詞瑤驚慌地退後了兩步,隻見顧南挽提著長劍,麵色冰冷地向她步步逼近。
寒風卷起了她染血的衣袍,日光落在那長劍之上,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寒光,她的麵上染上了幾絲血跡,無端的令人心生恐懼。
沈詞瑤滿臉慌亂道,“你彆過來……”
“你若是敢碰我,沈家絕不會放過你,你爹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的,你彆過來!”她的聲音中逐漸帶上了一絲哭腔。
顧南挽神色冰冷,漂亮的眸子中爬上了一絲殺意,這沈詞瑤幾次三番陷害她,上次被她躲過一劫,這次,甚至還找了方如金這等凶惡之人前來殺她……
顧南挽捏緊了手中的長劍。
沈詞瑤看著她的模樣,尖叫了一聲,隨即猛地轉身向著巷子外跑去,一道劍氣卻是驟然穿透她的肩膀,鮮血滴落。
沈詞瑤狼狽地摔倒在地,淺淺的腳步聲自她的身後傳來,她連忙向前爬去,卻在轉瞬之間,一隻臟兮兮的長靴踩在了她的手背之上。
尖銳的疼痛襲來,沈詞瑤甚至還未來得及掙紮,便被一隻大手提著脖子給拽了起來,她拚命地掙紮著,然而那隻大手卻像是鐵鉗一般,死死地鎖住她的呼吸。
沈詞瑤的麵色漲的通紅,隻見沉四勾了勾嘴角,手上用力,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球突出。
先前她精心為顧南挽挑選的地方,現在卻成了她的埋骨之處。
就連顧南挽都被那骨頭斷裂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微微瞪大了眼睛,便見沉四冷笑了一聲,將她的身體甩到了一旁,沈詞瑤的腦袋軟塌塌地搭在了一邊,無力地跌倒在地。
“哪來的瘋女人?真是晦氣!”
沉四輕描淡寫地自那巷子中走來,他看了眼滿地的鮮血與狼藉,眉心一跳。
沈栩更是被這變故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他驚慌地縮在牆角,神色驚恐地看著沈詞瑤的麵容,隻見她眼球凸起,麵色青紫,滿麵痛苦,正當他不知所措之際,卻見一個小山般的身影落在了他的麵前。
沉四直接徒手捏爆了他的腦袋。
沈栩甚至還沒來得說話,便已直接失去了氣息。
他一句也未曾多問,隻檢查了方如金幾人的狀況,給幾人又補了一刀,方才熟練地處理了滿地的鮮血與屍體。
顧南挽這才意識到,這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沉四,實際上是戚無宴的手下的得力乾將……
他以往做的最多的,不是洗衣做飯砍柴燒火掃院子,而是殺人放火埋屍。
沉四處理完一切,他回過頭,便見顧南挽有些愣怔地站在遠處,他有些擔憂地看向她身上的血跡,微微彎下了腰,仔細檢查道,甕聲甕氣道,“沒事吧?有沒有哪裡疼?要不要去看看大夫?都怪我,我想著就在院子附近也沒多注意,這才讓你受傷了……”
顧南挽搖了搖頭,那棺材將她保護的極好,除了虎口因為巨力撕裂,她沒受任何傷害。
這棺材先前能擋住那些魔修的攻擊她並不意外,可現在甚至連金丹期的修士亦無法破開她的防禦,甚至無法在那棺材上留下一絲痕跡,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這棺材比她想象的,更為厲害。
她好像撿到寶了!
沉四檢查了一番,確認她未曾受傷,這才鬆了口氣,他一回到小院,便又立刻為她煮湯藥做飯。
顧南挽喝完補藥,便有些疲憊地爬上了床。
今日戚無宴還未歸來。
顧南挽吞了兩枚靈丹,便徑直閉上了眼睛,窗外傳來沉四劈柴的聲響,一道一道,說不出的催眠。
不一會兒,顧南挽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半夢半醒間,顧南挽隻覺得周身的經脈都無端地疼痛起來,她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周身的靈力竟是全部地向她的小/腹湧去,她能察覺到,腹中的胎兒正在瘋狂地吞噬著她的靈力。
顧南挽像是往日一般,吞了兩枚靈丹,半晌,那疼痛未曾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冷汗自她的額角滴落,顧南挽咬了咬唇,隻聽窗外的劈柴聲仍未停止。
原本充盈的靈力瞬間流失,她的經脈逐漸乾澀,顧南挽強忍著周身的疼痛,她爬起身,忍不住喊道,“沉四……”
房外的劈柴聲一頓,傳來了一道沉悶的腳步聲,隨即,落下的窗子被敲了敲,沉四粗糙的聲音自窗外傳來,“咋啦?叫我乾啥?”
顧南挽扶著桌子站起身,又是一陣尖銳的刺痛傳來,顧南挽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我肚子,肚子疼……”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那緊閉的窗子猛地被從外掀開,沉四從窗外探出頭來,便見顧南挽麵色慘白地靠在桌邊,她像是方才被從水中撈出來一般,額前的頭發儘數被冷汗打濕,嘴角卻被她咬的溢出了血絲。
一眼看去,格外的紮眼。
沉四麵色大變,他顧不得其他,連忙推開房門大步闖進了房間之中,他的指尖落在顧南挽的胳膊之上,入手卻是一片冰涼,甚至比他的手還要冷上三分,她體內的靈力正在快速地流失著。
“怎麼了?不會是今日傷到了肚子吧?”沉四有些焦急地看著她的肚子,隻見那裡一片平坦,根本看不出什麼。
顧南挽捂住小腹,痛苦地搖了搖頭,她痛呼一聲,就連沉參幾人亦是被這聲音驚動,滿臉詫異地走進了房中。
眼見顧南挽捂住肚子一臉痛苦,幾人瞬間麵色大變,沉參顧不得其他,推開房門便直接衝向了街道之上的醫館,這顧南挽要是出了事,那戚無宴回來還不得吃人?!
那醫館之外排了長長的一條隊伍,擁擠不堪,沉參身影一閃便直接衝到前方,他抓起那老大夫的胳膊,那老大夫一怔,有些茫然地看向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陳三直接甩到了肩膀之上,快速地衝出了醫館。
身旁的小童愣怔了片刻,隨即立即驚叫出聲,“來人啊,有人搶大夫,救命啊!!!”
原本安靜的醫館瞬間陷入一陣兵荒馬亂之中。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沉參便又扛著那老大夫匆匆闖進了房中,他還沒來得及放下便立刻道,“大夫,你快給她看看?她肚子是怎麼回事?”
那老大夫一路被顛了個半死不活,這會聞言摸了摸雪白的胡子,不滿地冷哼了一聲,“要看回我的醫館排隊去……”
他的話音未落,卻見一道鋒利的彎刀徑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涼意自那彎刀之上襲來,沉四壓了壓彎刀,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跡,陰測測道,“彆墨跡,否則老子直接割了你的腦袋。”
那老大夫胡子一顫,瞬間噤了聲。
他忙低下頭看了顧南挽一眼,眉頭微蹙,隨即,他的指尖落在了顧南挽的胳膊上,神色有些怪異,“這女子腹部平坦,這脈象卻又分明是有了喜脈……奇哉。”
那疼痛來勢洶洶,顧南挽隻覺得疼的意識都有些模糊,她死死地抓緊床幔。
那大夫的手落在了顧南挽的肚子一側,他抬起頭看了眼沉四幾人的模樣,隻見他們皆是生的奇形怪樣,看起來便不是常人,尤其是沉四身高兩米有餘,麵色灰白,宛若厲鬼,老大夫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老大夫看了眼顧南挽的麵色,神色淡淡道,“她這可能是要生了,我勸你們還是早些去找穩婆的好,彆怪老夫提醒你們,這人與妖修結/合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兒,你們還不提前最好準備,哎……”
“????”
沉四幾人一怔。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瞬間將幾人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們茫然地瞪大了眼睛,麵麵相覷間,皆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滿滿的無措與震驚。
不是,這才兩個月不到的時日,怎麼就快要生了???
耍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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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四瞬間捏住了老大夫的領子,怒罵道,“你這個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