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2 / 2)

聽到陸母的話,哪怕是那些弟子,亦是有些稀奇,顧南挽現在表現甚佳,方才的那株萬生草與藤蔓的分數足夠保她名次不俗,怎麼就是浪費時間了?

隻有顧南挽能救她是什麼意思?

引玉手執長劍,挽了個劍花,他看了眼玉牌,淡淡道,“現在她的積分很高,在練氣期弟子中排名前十。”

陸母停頓了片刻,隨即,她立刻揚聲道,“這是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你們這群外人來管!”

“挽挽,你還聽不聽娘和你師傅的話了!你趕緊給我回來!”

“你們是血脈相連的親姐妹,現在隻有你能救悄悄了!算娘求你了,你回來之後娘給你跪下都行!求你了挽挽!”

陸母看著床上躺著的陸悄悄,眼淚掉個不停,病床之上,寒氣繚繞,隻見她滿臉都是鮮血,她痛苦地擰起了眉頭,哇地一聲,又嘔出一大口血來。

方才明明還好好的,結果陸悄悄與尋歡宗眾人為了積分一同去抓捕瘴獸之時,誰料那瘴獸竟有迷惑人心的本事,它變出魔族少主沉煬的模樣騙了陸悄悄,暗中偷襲害的她身受重傷,那群弟子亦是損失慘重,陸悄悄在被踢出秘境之後,便高燒不退,誰料她體內的奇毒亦是被提前摧動,現在她周身奇毒發作,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

而他們現在煉製的靈藥效果霸道剛烈,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他們根本不敢讓這樣的陸悄悄去服用。

他們被逼無奈,隻能先讓顧南挽先服下那解藥,看看效果再做打算。

偏偏現在這顧南挽突然變得不聽話,不肯回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讓她進入那秘境!

顧南挽捏緊了手中的長劍,“她受傷了可以去找靈醫,找我乾什麼,我又不會治病。”

陸母一頓,她也知曉這治病的法子不好讓外人聽見,她的聲音有些尖銳,“挽挽,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自私了,你姐姐的死活你都不管了嗎?!”

顧南挽忍不住道,“那我的死活呢!”

陸母一怔,她聽著顧南挽的話,有一瞬間的心虛,她幾乎以為顧南挽知曉了什麼,然而,她又立刻回過了神,這事他們保護的那麼好,不可能泄露出去的!

陸母隻能求助地看向一旁的人,隻見一道白影靜靜地站在窗邊,此刻,正神色冷淡地看著紙鶴,哪怕這時候,那雙寒潭似的眸子依舊波瀾不驚,似是什麼事也無法在他的眸中留下一絲痕跡。

陸母哀求道,“仙君,您勸勸她吧,挽挽平日裡最聽您的話了!”

須臾,聞鈺仙君清冷的聲音自對麵傳來,“等會會有人找到你,你不出來,他們自會送你出局。”

顧南挽聞言死死地盯著那紙鶴,明明已經到了這一步……她暗恨自己的弱小。

每當她以為可以有一條出路之時,那條路便會馬上被堵死。

顧南挽後退了兩步,她以為自己會傷心,然而真到了這個時候,她的心中反倒是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她看著攔在她麵前的丞肆,冷聲質問道,“你也覺得我應該回去嗎?”

“你知道我回去會怎麼樣嗎?”

丞肆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就在顧南挽以為他不會回答之時,卻聽丞肆認真道,“如果現在隻有你能救她,我希望你回去,你的父母不會害你。”

丞肆看著顧南挽,微微蹙起了眉頭,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明明先前的顧南挽最是善良,現在為何能對她的親姐姐見死不救。

顧南挽冷哼了一聲,她似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她突然想要大哭一場,然而她的臉早已被那毒藥毒壞,她隻能勉強地牽了牽嘴角,露出了一個略有些怪異的表情。

就在她沉默之時,卻見一隻修長的手自她的身後,捏碎了那紙鶴,引玉將那紙鶴丟到了一邊,漂亮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他嗤笑了一聲,“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彆管他了,走吧,我還等著你帶我拿第一呢!”

顧南挽看向引玉,她像是想要證明什麼一般,有些固執地問道,“你也覺得我很自私嗎?”

微涼的手落在了她的發間,漆黑的眸子對上了她微挑的眼尾,他的目光落在那殷紅的小痣之上,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很堅強,很勇敢。”

“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顧南挽抬起頭,便見引玉正緊緊地看著她,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難得地褪去了往日的懶散,滿是認真,漆黑的瞳孔中隻有她的存在。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引玉長這麼個模樣,五官深邃,像是西域的人,就連頭發都帶著卷,漂亮得不似真人。

引玉深深地看了顧南挽一眼,卻見顧南挽從儲物袋中取出那幾片靈草,遞到了他的麵前,“抱歉,沒能和你一起並肩戰鬥。”

她早已知道會有這麼一日,她努力修煉,希望到時候能夠有自保之力,卻沒想到,竟會來的如此突然。

她現在繼續呆在這裡,隻會給引玉他們添麻煩。

她太過了解聞鈺仙君與陸母,陸母向來說一不二,她現在說到這個份上,說不準便會直接買通其他宗門的弟子,合力毀掉她的玉牌。

顧南挽看著那玉牌,手中用力。

隻聽一道清脆的聲響,那玉牌瞬間碎裂,在引玉與丞肆微微瞪大的雙眸之中,隻見那玉牌瞬間化作漫天齏粉,消散在虛空之中,顧南挽的身影亦隨之化作點點的靈光。

全程,顧南挽都沒有再看丞肆一眼。

那些弟子亦是茫然地看著顧南挽消失的方向,不懂發生了什麼,蕭山弟子亦是不知所措地看向引玉,卻見引玉指尖用力,徑直捏碎了手中的玉牌,竟是隨著顧南挽一同,飛快地離開了秘境之中,隻留滿地的齏粉,證明方才的一切並不是他們的錯覺。

蕭山弟子,“?!!!”

“師兄,你做什麼?!!!”

眼見顧南挽麵無表情地自他身側走過,丞肆的心中有片刻的茫然,他下意識地想要抓住她的胳膊,卻見顧南挽側過身,避開了他的指尖。

顧南挽沉默地看著地上的赤熊,她取出匕首刺進了他的額頭中間,隻見一枚染血的白色珠子隨著她的動作滴溜溜地滾了出來,這便是那赤熊的妖丹。

顧南挽取出水壺將那妖丹清洗乾淨,嘩啦啦的水流聲聽的丞肆莫名地有些煩躁。

他的目光落在顧南挽精致的側臉上,隻見她眼睫微垂,長長的睫毛在眼窩處落下了一圈漂亮的陰影,她的麵上不知何時染上了幾點血跡,襯得那張臉越發的白皙,然而,此刻她隻定定地看著那枚妖丹。

丞肆薄唇緊抿,那雙漆黑的眸子中染上了一絲無措。

哪怕顧南挽因為那毒素被都壞了臉,無法有其餘的表情,可在見到他時,那雙眼睛依舊是亮晶晶的,隻看著,都能令人察覺到她的喜悅。

她會在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像個小麻雀一般跟在他的身旁問東問西,而不是像現在這般,似是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丞肆替她割下那赤熊的利爪,沉聲道,“挽挽,你生氣了嗎?”

顧南挽還未說話,便見陸悄悄已追了上來,她蹲在二人身旁,她拖著受傷的胳膊,小臉疼的扭曲了片刻,小聲道,“挽挽,我剛剛好擔心你……你去哪了呀?”

引玉站在顧南挽的身後,饒有興致地看著幾人,陸悄悄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般好看的男修,甚至站在顧南挽的身旁,也沒有黯然失色,陸悄悄歪了歪頭,有些疑惑道,“你是小師弟的朋友嗎?”

引玉的餘光掃過顧南挽,隨口道,“我隻是來看熱鬨的。”隻是沒想到,這熱鬨沒看成,差點摔倒,還被人莫名其妙發了一通脾氣。

眼見後麵傳來師兄們的呼喚聲,引玉拍了拍顧南挽的肩,輕笑了一聲,“下次再見。”

話落,他的身影便又再度消失在了叢林之中。

陸悄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一時間,幾人都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之中,隻有匕首劃破皮毛時不時發出幾點細微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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