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於他們這群人來說,樣貌反倒是最無關緊要的東西,在那外域之中,往往越美麗的事物越容易招惹禍端受到摧殘,那些美麗的事物往往是最先消亡的存在。
三首將攥緊了手中的三叉戟,他們這群人生來似乎感情便格外淡些,或者說基本沒有感情這種東西的存在,在那外域之中殺父弑母都是極為常見之事,以往他們中出了個癡情種,三首將都還納悶困惑了許久。
沒想到現如今,連最不近女色的戚無宴亦是陷入了這凡塵俗世的情情愛愛之中。
情愛這玩意果真是容易讓人變成個蠢蛋!
哪怕是神君亦不例外!
顧南挽隻做沒聽到外麵的聲響,她照舊修煉,經那群老者一打擾,她的心緒反倒是詭異地安定了下來,渾厚的靈力緩緩地流過她的經脈之中,滋養著她的肉身。
鳳凰一族肉身雖不及龍族那般強悍,卻也是現今修仙界殘存的頂尖神獸之一,一旦血脈覺醒,後續修為不可估量。
八方門一行人在那院外蹲守了半天,都未曾見到顧南挽的身影,這山澗一片寂靜,他們的麵色越發的難看,先前他們師兄死在那群鳳凰與那個男修手中,師傅再三囑咐他們不許尋仇便罷了,甚至還要他們好言相勸,勸這個小鳳凰慷慨赴死……
哪怕是他們活了這麼多年,麵對此等荒謬又離譜之事也有些無措,他們本還有些說不出的難堪,然而這會兒,眼見著他們幾個好聲好氣地前來拜訪,這晚輩卻閉門不見,他們的麵色越發的難看。
隨著身後的弟子一個個死去,幾人的神情越發的僵硬,眼見這小鳳凰絲毫沒有要出門的意思,幾人麵麵相覷間,皆是從對方眼底看到了殺意與不耐煩。
卻沒想他們彆說人了,連根鳥毛都未曾見到過,
幾人忍不住暗暗磨牙,真是好生狂妄的後輩!
竟當真敢將他們一群人晾在外麵!
隨著天色逐漸黯淡,他們的耐心亦是隨之告罄,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幾人麵色變了又變,為首之人卻是提起靈力,欲強行破掉這山澗的結界。
他周身的黑色長袍無風自動,一股磅礴的靈力驟然自他腳下蔓延,麵上青灰色的符文隨之泛起些許光芒,隻見無數的藤蔓瞬間自他的身後蜿蜒而生,攜著強勁颯風,宛若遊蛇般襲向了腳下的茂密的樹林,無數
的巨樹瞬間攔腰折斷。
三首將看著外麵的幾個老頭,
℡,
他複又轉身看了顧南挽一眼,卻見她麵色不變,似是察覺不到外麵的異樣,整個人有些說不出的淡定。
三首將忍不住歎了口氣,他憋著氣又坐回了原位。
那長老眼見此處並無異樣,他雙手結印便欲再度發難,卻覺一股涼意自身後襲來,他們目光警惕地看向身側。
卻見一抹暗色的灰物瞬間席卷而至,幾點暗色的炎火於虛空中熊熊燃燒。
幾人眼皮子一跳,卻間幾朵煙花於緋色的夜空倏然綻放,極為漂亮,卻是令得他們心下一顫,那煙花寸寸燃燒,宛若熊熊烈火,絢爛美麗,然而,這是他們八方門獨有的傳訊方式,那人回來了……
他們心下大亂,便覺一道煞風驟然自身後席卷而來,其中夾雜著掩飾不住的濃烈殺意,幾人麵色大變,忙祭出法寶便要抵擋,卻見那暗色的炎火竟直直地穿透他們的靈力,眨眼之間,便已自他們的額間倏然略過。
一點血色自他們的額心滴落,他們渾濁的眼中閃過絲茫然。
翠色的山澗有片刻的死寂,那白發老者甚至還未來得及慘叫,便已轟然墜落,於山澗濺起片片塵土。
他死死地看向翠色的叢林中,隻見黑色的長靴踏破滿地的枯枝,一道高大的玄色身影麵無表情地自林中背光而來,額心的古老的紋印隨著光影明滅,無端地有些邪氣。
那老者的瞳孔驟縮,他張了張嘴,大片的血沫自他的嘴角滴落,他的喉嚨中發出了嗬嗬的聲響,
戚無宴看著滿地的狼藉鮮血,琥珀色的眸底閃過絲厭惡,他的餘光略過周圍的那片叢林,長袖一揮,微風乍起,滿地的鮮血與屍首瞬間化作片片齏粉,隨著晚風消散於虛空之中。
那群原本躲在暗處觀看的人瞬間便變了麵色,他們的眼中帶上了絲忌憚。
這八方門長老雖不是什麼頂級強者,卻也並非等閒之輩,卻在眨眼之間便命喪這個男修之手,這個男修遠比那群人所說的更加可怕……
他們看著戚無宴高大的背影,神色各異,隻見麵前的虛空泛起道道水波般的紋路,他的身形已化作點點流光,消散於虛空之中。
顧南挽察覺到外麵那抹熟悉的氣息,她忙站起身跑出了房間,方才打開門,便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大步走至院中,他的長袍間還帶著些許的水汽。
顧南挽微微放慢了腳步,她的目光在他的麵上停留了片刻,隨即不著痕跡地看向他身後的叢林,隻見那群老者早已不見蹤影。
顧南挽輕聲問道,“你回來了,外麵現在怎麼樣了,我爺爺他們還好嗎?”
小肥啾亦是啪嗒啪嗒地跟在她的身後,乖乖地蹲在戚無宴的腳邊,仰著小腦袋好奇地看向他。
“不必擔心。”
鳳凰一族哪怕避世已久,有幾位長老在,便無人敢動他們分毫。
戚無宴看著顧南挽白嫩的臉頰,他的指尖微動,下意識地摸了摸她的臉頰。
入手微涼,方一觸碰,顧南挽便被冷地縮了縮脖頸。
他這才想到,他的指尖好像更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