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卻又和之前有些差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怎麼站在那不動了?”
藍懌歪著頭看他,眼裡微波流轉,嘴角帶著有些戲謔的笑,他身上淺淡的藥香隨著風輕輕飄來,輕易地撩動人的心弦。
路雲遠半天都沒什麼反應,也沒什麼動作,過大的驚喜當頭降臨,一下把他砸得有些懵,像是從地獄一步上了天堂,他隻覺得自己這輩子好像都沒這麼高興過。
不對,路雲遠忽然蹙了下眉,低著聲音不知道在問誰:“是夢嗎?”
藍懌:“……”
路雲遠往周圍看了一眼,隨手拿起旁邊桌麵上水果刀,在藍懌還沒反應過來時就毫不留情地在手臂上劃了一刀,鮮血瞬間從刺破的皮膚中流出。
“不疼……”路雲遠眉皺得死緊,“果然是夢。”
藍懌:“???”
出大問題,藍懌忍住想罵人的衝動,艱難地伸手碰了下一旁的按鈕讓醫生過來。
等到手臂被包紮的時候,路雲遠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一點疼痛,但這點疼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微不足道的痛感被如浪潮般的喜悅衝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路雲遠視線一秒也沒落在被他劃傷的手臂上,而是像之前那樣,一眨不眨地看著藍懌。
崩了十幾天的臉終於露出點溫和的笑,一個獨屬於藍懌的笑。
藍懌歎口氣遮住眼睛,怎麼感覺幾天沒見,某人就變得有點傻了呢。
路雲遠是個S級,手臂上的傷根本不礙事,醫生來得快去得也快。包紮好之後,他起身一點點走到藍懌身邊。
他的腳步並不快,好像每一步都重逾千斤,沒見麵的時候他想一刻不差地貼在人身邊,可真的當人醒來,他卻有些不敢碰藍懌了。
腦海裡充斥著見到藍懌時對方不停吐血的模樣,一陣陣後怕接著襲上心頭。
藍懌躺在病床上看著人想靠近他又不敢靠近的模樣,微微挑了下眉,朝路雲遠勾了勾手指,雖然病還沒好,但已經膽子大到開始勾引人了。
路雲遠一把抓住他作亂的手,握在手心裡,緊緊攥著,他拚命克製著自己的力氣不讓藍懌覺得疼。
藍懌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對方握著他的手不住地顫抖,再一抬頭,看到路雲遠的眼眶已經紅了一圈。
“你要嚇死我嗎?”路雲遠的聲音都是抖的,“什麼都不說,就和我不告而彆,我……”
他咬了咬牙,把下麵咬脫口而出的話語咽了下去,藍懌好不容易醒來,他不想說什麼質問的話,也不想對他發脾氣。
積攢了十幾天的擔心和怨氣都被他自己慢慢消化,澆得他五臟肺腑都在難受,但依舊舍不得對藍懌發一丁點。
他往前湊了點,輕輕在藍懌手背上印下一吻,語氣虔誠懇求:“下次不要這樣做了好不好,我撐不住。”
路雲遠未來的每一個計劃都有藍懌的身影,他完全不敢想如果藍懌不在,以後的生活要怎麼繼續,或者說……還能繼續嗎?
藍懌抿了下唇,被路雲遠握著的手指動了動,指尖在對方的手心輕輕滑過:“我在多恩家裡的時候,模糊地聽到了你過來找我。”
“當時我很高興很高興,但我的意識不清,腦海裡隻剩下一個念頭,”他說著看向路雲遠,眼裡帶著怎麼都抹不掉的笑意,“想見你,想讓你來接我回家。”
“所以後來聽到多恩什麼事都沒有地回來,”藍懌用力抓了下路雲遠的手,但他現在使不出什麼力,落在路雲遠手裡依舊像是撓癢癢,“我真的挺生氣的,想著你不會就這麼走了吧,我們可能要一直錯過。”
路雲遠上前吻住藍懌的唇:“不準說這樣的話。”
藍懌笑著推開他:“不過後來你還是來找我了。”
“所以我決定,以身相許吧。”
“可你本來就嫁給我了。”路雲遠愣愣地說。
藍懌:“……”這人怎麼一點都不解風情!
他興致缺缺地轉換話題:“多恩現在怎麼樣——唔!”
藍懌還沒說完就再次被路雲遠用吻堵住了話語。
這人的占有欲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他們好不容易團聚的第一麵,路雲遠不準藍懌想彆的男人,一分一秒都不行,即使對方是個Omega也不行。
路雲遠怕藍懌的身體支撐不住,沒敢吻太久,在對方的唇上淺嘗輒止。
可就這麼一點時間,藍懌已經臉色泛紅,有些喘不過氣,眼裡聚起的光微微散著。
路雲遠心疼得撫了下藍懌的唇,輕聲問:“難不難受?”
“還好,”藍懌知道之前自己的舉動把路雲遠嚇到了,此時顯得很乖,“你親我我不難受。”
路雲遠心軟成一片,他微微歎口氣,和藍懌額頭相抵:“下次彆再受傷了好不好?”
藍懌“嗯”了一聲,忽然想起什麼:“小白呢?我的耳墜之前丟了,但是千式現在歸星海管轄,它怎麼一直都不來找我?”
路雲遠麵色僵了僵。
藍懌立刻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臉上的笑意一下褪了個乾淨。
“爆炸發生的瞬間,千式操縱攝取了幾乎整個首都的能源……然後和爆炸一起被損毀,現在千式的基地已經炸了,源程序也沒能保留住。”
藍懌忽然想起小白說的最後一句話:我會想你的,主人。
他原本以為是小白不舍得他的離開,卻並不知道它真正的打算,強勢竊取能源傳入到海裡,為他搭建起一個足以抵擋絕大部分傷害的防護罩,但結果就是……因為瞬時通過並傳輸過多能源而被炸開。
隻剩下一個“奄奄一息”的耳墜,落在海灘上,依舊堅持地向海裡發射信號,希望有人能發現這裡,找到它受了重傷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