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長壽宮,賈祤吃一頓好茶。
然後又陪著錢太後聊一聊閒話家常,最後打一套太極才是告辭離開。
等著賈祤離開後,錢太後的目光落在侄孫女的身上。
“清婉,你也瞧見了,皇後不是會忤逆了天子的意思。伯府的心思,如今也應該消散了。”錢太後哪怕有心,也想著拉一把娘家。
可天子無心意結親,錢太後當然也便是歇了心思。
可錢太後想歇了心思,也要看一看錢伯府裡的娘家一大家子是不是樂意歇一歇心思。
錢清婉又被推進宮廷。小姑娘聽著姑祖母的話,她的眼框子裡有淚水。
小姑娘沒哭,她就是也挺委屈。早些年,她在府裡也是金尊玉貴的養大,可進了宮廷後,她就成了彆人嫌棄的存在。
死皮賴死的留了宮廷,不要了伯府千金的體麵。
這等事情豈能不羞人。錢清婉也不想,小姑娘也是要臉的。
可進一趟宮廷,再回一趟家裡。一切就不同了。
至少錢清婉感覺到了許多的不同。娘家長輩們的期待,那是沉沉的壓在錢清婉的肩膀上。
再度進了宮廷,一切並不是如意的。錢清婉也是進退兩難的局麵。
“唉。”瞧著這般可憐的小姑娘,錢太後也是歎一口氣。
這就是長輩們沒能耐,儘想著鑽營裙帶關係。可也不想想,這女兒家摻合在裡麵多為難。
“好孩子,苦了你。”錢太後招招手,讓錢清婉到跟前後,還是伸手撫一下小姑娘的手背,還是安慰一番。
本來忍了淚的錢清婉,一聽著錢太後這樣的一番話。她一時間忍不住,她就是落了淚來。
小姑娘年紀雖小,模樣真的漂亮。她一落淚,也是讓人瞧著就怪可憐的。
“瞧瞧,這哭得招人心疼。可惜,你父你母也是沒心肝兒的。”錢太後感慨一回。
“不怨父親
母親,實是家族裡也多有難處。”錢清婉能說親爹親娘的壞話嗎?不能。
依著世道的規矩,千錯萬錯,爹娘不會錯。這是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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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孝字,壓在頭頂。錢清婉不能反駁了。
錢清婉隻能低了頭,借著錢太後的話哭一場。
宏武二十七年,冬過。又一年除舊迎新,迎來宏武二十八年。
孟春來臨,太簇之月。元宵節後,下旬十七日,皇十二子李煜過了兩周歲的生辰。
李煜過生辰,昭陽宮裡,賈祤還見著給小兒子送了賀歲禮的宋明娘和錢清婉。
去年的年末,這二位也沒有歸家,還是留了宮廷裡。
對於兩宮皇太後的做法,皇帝不反駁,賈祤這一位皇後當然也不會反駁。
雖然兩宮皇太後各有理由,也就是騙一騙不知道真實情況的人。
至於賈祤,她當然懂。她就是裝著不懂。
至於皇帝,皇帝可能就是不在乎。兩宮皇太後想折騰一下,且隨她們。
皇十二子李煜的生辰禮很熱鬨。然後,在次日,皇帝降下聖旨。
昭陽宮的賈祤知道時,她就納悶兒,皇帝怎麼突然給親侄子賜婚。
原來皇帝還覺得緩一緩呢,如今一賜婚。賈祤就頭疼,她當然是頭疼了芙蕖宮的麗充儀。
對於麗充儀,原來賈祤還可憐一下對方。遠嫁千裡萬裡之外,從草原到中原,這不適應就太可能了。
可對於皇十女的婚事,麗充儀的折騰是擺在明麵上。
皇帝什麼心思?麗充儀什麼心思。這帝妃二人就不是一條心。
麗充儀還來求賈祤,拜托,她不會真當賈祤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賈祤當然不是菩薩,不是一求就靈驗。真沒那本事。
“女史,差人去請張昭儀來昭陽宮。”賈祤跟身邊的司馬女史吩咐話道。
“諾。”司馬女史應下差遣。
待司馬女史去傳話,這會兒離開殿內後。賈祤就在思考,罷罷,且待麗充儀上門。
到時候有張昭儀當嘴替,一些她不太方便講的話,張昭儀可以替她講一講。
擱賈祤本心,她也不想壞了麵子情份。哪怕是裝,賈皇後還要臉。
延年宮。
張昭儀得著昭陽宮的遞話,她當然不會耽擱,馬上坐了輦去一趟昭陽宮。
對於張昭儀而言,皇後相召,頂頂就是最要緊的事情。
昭陽宮。
張昭儀來的不巧,她一來就在殿外遇上麗充儀。二人一見麵,總得打一個招呼。然後還是一道來給賈皇後問安。
昭陽宮的正殿裡,賈祤見著張昭儀和麗充儀一起問安。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二位先落坐吧。”賈祤擺擺手,示意二位妃嬪皆落坐。
張昭儀、麗充儀二人謝恩後,方是一一落坐。宮人送上茶果點心,賈祤客氣的請二人嘗一嘗。
張昭儀脾氣不錯,這會兒當昭陽宮就是坐客地一樣。她真拿起茶盞?_[(,還是吃一吃茶。
麗充儀沒心思吃什麼茶。麗充儀說道:“皇後娘娘,臣妾聽著皇上降給小公主賜婚。這一樁婚事可不可以……”麗充儀似乎有一點遲疑,最後她還是一咬牙,說道:“暫時拒絕。”
張昭儀正吃茶,一聽麗充儀的話,她“撲哧”一聲,茶沒忍住的噴了出來。
賈祤忙道:“昭儀,你仔細一點,沒咳嗆著。”
本來沒事兒,一聽皇後這話,張昭儀真就捂嘴大咳起來。場麵一下子衝淡了麗充儀的膽大發言。
等著張昭儀不咳了。這會兒張昭儀的目光落在麗充儀身上。
張昭儀說道:“麗充儀,你在皇後娘娘跟前失儀了。豈敢說出拒絕聖旨的話,這是不要腦袋嗎?”
“抗旨不尊,死罪矣。死則死矣,當禍其族,真大不孝。”張昭儀扣帽子,一頂一頂的往麗充儀的腦袋上戴著。
麗充儀又不傻,一聽張昭儀的話,她愣在當場。
一直到賈祤說道:“麗充儀,莫怪昭儀嚇唬你。這等話不被人拿來宣揚就是小事。可一旦傳揚開,這就是罪名。”
“麗充儀,你往後謹慎一些為好。這一回,本宮就當沒聽著你說過。昭儀性子好,也會原諒你一回的膽大失言。”賈祤的目光落在張昭儀身上。
“昭儀,你的意思呢?”賈祤對張昭儀問道。
“皇後娘娘寬仁。您樂意原諒麗充儀的失禮。一旦有您在皇上跟前替麗充儀說話,這一回的事情麗充儀可平安渡過。可下一回呢?麗充儀不改了性子,萬萬不成的。”張昭儀還是嚷嚷一回。
“娘娘,臣妾覺得您太寬仁,怎麼也應該讓麗充儀漲一漲記性,莫敢再犯才對。”張昭儀知道自己的身份。這等時候,當一個醜角,她也拿手的很。
至少在麗充儀的眼中,皇後很善良,張昭儀真討厭。
可事情的真相就是賈皇後也不怎麼善良,她不過是要臉。
張昭儀同樣不善良,不過張昭儀針對一下麗充儀,除了羨慕嫉妒恨之外,也是替皇後擋一擋麗充儀的糾纏。
張昭儀的話句句衝著麗充儀去,那就是當了衝鋒的棋子。當捧哏的,當然得合著上位者的心意。
至少皇後的心意,張昭儀也得著暗示的。
如今當然不會錯調子。
“罷,昭儀的話也有道理。”賈祤這一回點頭同意。
“麗充儀,你便回芙蕖宮抄了宮規,仔細的抄十遍。多抄一點,記了心上。莫要再犯了錯處。”賈祤覺得讓麗充儀抄一抄宮規,就當洗一洗腦子。
腦子是一個好東西,抗旨這等事情沒誰直接乾。
真莽,這膽兒太大太肥。
憑著麗充儀的娘家投靠大夏,麗充儀這等人物就應該有一點當棋子的領悟才對。
好好的吉祥物棋子不當,這跟皇帝對著乾,這底氣哪兒來的?
反正不是賈祤給
的。
麗充儀這會兒眼睛紅通通的,她不懂,怎麼一下子就被扣了帽子,還張昭儀說壞話,又被皇後罰了。
“皇後娘娘,我沒有想抗旨不遵。”麗充儀替自己辯解。
“麗充儀,你既然不敢抗指不遵。皇上賜婚,你就應該歡喜的叩謝天恩才對。”張昭儀補充話道。
這真是補一刀。麗充儀咬了牙,她說道:“皇後娘娘明明當初答應的,說您會幫忙的。”
“小公主的婚事,不能這般早定下。”麗充儀還是說了自己的心思。
賈祤瞧著麗充儀的態度堅定。她說道:“本宮替你跟皇上講過,可皇上乃天子,天子一言而定乾坤。本宮做不得皇上的主。麗充儀,你有本事,你便去求皇上即可。”
賈祤也神煩,她說道:“至於當初本宮答應什麼?你是不是誤會了。本宮隻是替你向皇上求一求話。本宮做了,問心無愧。至於承諾,本宮給不起。”
拜托,她是皇後,她又不是有求必應的神仙。
就是神仙也沒有求了就必需要答應做到的能耐啊。
“就是,麗充儀你不過是看皇後娘娘心善,你這就是求到娘娘跟前。有本事,你去求皇上。抗旨不遵,多大的罪名。你倒是賴到皇後娘娘這兒。真是不要臉皮。”張昭儀越說還越氣的模樣。
麗充儀要反駁,不過張昭儀才不給麗充儀機會。
張昭儀又是巴巴的講一堆話。這連連開口就是為了堵一堵麗充儀的嘴。
結果顯而易見,麗充儀這裡帶著失望的離開昭陽宮。
來一趟,沒達成麗充儀想要的一切。她是失落的很。
等著麗充儀離開後,賈祤跟身邊的女史說道:“讓人盯著麗充儀,看她是回了芙蕖宮,還是去了泰和宮方向?”
賈祤一聲交代,司徒女史應下話,然後告退離開殿內。
等司徒女史離開後,張昭儀才說道:“皇後娘娘,麗充儀沒那般膽大吧?她還真敢去打擾了皇上。這莫不成吃了熊心豹子膽。”
張昭儀有一點不敢相信,這麗充儀不會真傻了吧。跟皇帝討價還價,她以後,她是誰?
宮廷內苑的妃嬪們,在張昭儀瞧來最應該認清的就是自己的身份。
在皇帝眼中,美人一點也不重要。不識輕重,這真的就容易替自己挖坑,還可能是埋了自己。
“本宮瞧著麗充儀的眼眸子裡還有火氣。”賈祤說道:“至於麗充儀如何做法,本宮不評價,且隨了個人的緣分。”
賈祤懶得多管了,麗充儀這一個人的腦子轉不過彎彎。
皇帝的旨意,麗充儀不讚同,這麗充儀未免太高估自己。
反正賈祤不想管,這等事情隨緣。人設這東西,太不了就不立了。
賈祤才不會幫襯麗充儀。她沒吃飽了撐得。
“就是本宮也奇怪,麗充儀打從生了小公主後,這性情怎麼變得如此不可理喻?”賈祤在想,這莫不成真是一孕傻二年。
不
能吧,不能吧。難不成那什麼上一輩子科學研究的是真事?
一懷孕後?[(,婦人的腦子真的被改變,真降維,降腦了?
如果真如此,這為了生孩子還真是犧牲良多啊。
就是一般人可能是正麵的,就為著給孩子一個層濾鏡。
到麗充儀這兒,這純粹變成降智商了?
那也太負麵效果。賈祤想一想,她都要在心裡同情一回麗充儀。一旦等腦子清醒後,沒灌水了漫蓋了,這會不會有一點絕望。
張昭儀這會兒陪著賈祤繼續說一說話,然後,外麵就有新消息回報。
時間過去不算特彆久。
賈祤就聽到明確的答案,麗充儀去泰和宮求皇帝了。
嗚呼,賈祤這一回真被驚住。麗充儀,她真敢。
“麗充儀瘋了。”張昭儀也被驚一回。
擱宏武帝一朝,兩宮皇太後非必要,那都不會踏足泰和宮。
更不肖說宮廷內苑的妃嬪們,便是皇後也不去泰和宮。
至少沒天大的事情,宮廷內苑的女眷們是不會踏足泰和宮。
泰和宮那什麼地方?
一般妃嬪去了,太就容易踩住皇帝的底線。
“可能是豁出去了。”賈祤隻能給出這樣一個答案。
泰和宮,禦書房。
李恒在批奏本,他聽到衛謹的稟話後,皇帝還是沉默片刻。
想了想,李恒說道:“讓索卓羅羅氏回芙蕖宮。朕不想見她。”
泰和宮裡見妃嬪,李恒從不乾這樣的事情。
如果來的是皇後,那又不同。李恒總會給嫡妻體麵。
可索卓羅羅氏在泰和宮拜見,在李恒眼中,這就是不尊禮法,不識規矩為何物。
可想一想皇十女,李恒還是給麗充儀留了體麵。至少沒說什麼難聽的,隻是讓麗充儀自己留一點臉,自己離開。
可皇帝不見,這已經就說明問題。
至少這是李恒給妃嬪的默契。皇帝給臉,你就得端好。
衛謹得著皇帝的吩咐,恭敬的退下。去了外麵後,衛謹自然交代一回皇帝的話。
見著麗充儀不開竅的樣子。衛謹心裡也替自己哀嚎一聲。
這等傻的,這真是晦氣。衛謹隻能躬聲說道:“麗充儀,還請您早些離開。莫讓奴婢為難。”
衛謹辦事情,當然一顆替皇帝考慮。至於得罪不得罪妃嬪?
衛謹真不在意。他一輩子的前程在皇帝身上。這些妃嬪又不是皇後娘娘,這得罪了,還敢怎麼滴?
麗充儀裝著聽不見衛謹的話。麗充儀繼續的跪著。她就想見一見皇帝。
出月子後,在皇十女的滿月宴上,麗充儀也是風光一回。
皇帝也給了麗充儀體麵。然後,麗充儀當時就講了自己的想法。
皇帝當時是沉默,皇帝沒說什麼。麗充儀當然就以為皇帝默認。雖然其後,皇帝沒有再踏足了芙蕖宮。
麗充儀生了皇十女,她失寵了。
比起芙蕖宮的良美人、婉美人,麗充儀膝下有皇十女。就是失寵,宮廷裡的妃嬪們也不敢小瞧。
不給僧麵給佛麵,皇十女是皇家公主。有這一位公主在,麗充儀怎麼也是後半輩子有一個依靠在。
皇帝對於生育有皇子皇女的妃嬪,這表麵上的體麵,還是從來給足的。就是賈皇後那裡也會給皇子皇女的生母們十分體麵。
然後,麗充儀這一回當然是在昭陽宮受一回挫折,她沒有被打倒,她還越挫越勇。
“麗充儀,您這般做法,真是讓奴婢也沒法子了。”衛謹一臉的為難。然後,衛謹就是揮一揮手。
“你等趕緊的請麗充儀回芙蕖宮去。皇上吩咐的意思,可不敢有片刻的耽擱。真辦砸了,咱家就削了你等的皮。快。”這一回衛謹是手一揮,走出來四個嬤嬤。
五大二粗的嬤嬤走上前就請麗充儀離開,當然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架起麗充儀離開的泰和宮。
一直回到宮廷的內苑裡,麗充儀才被嬤嬤又架著上了輦。可謂是有著泰和宮的衛謹公公吩咐。麗充儀樂意得離開,不樂意就得被請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