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李燁親自來看望弟弟, 然後又親自領了弟弟回仁壽宮。
對於弟弟的學業李燁這一位皇兄非常關心。當然也要問一問弟弟李煜對於師傅們的看法。
李煜倒是挺喜歡習武,他道:“皇兄騎射好,我也要練習好騎射。還有打馬球, 打馬球最有趣。”
在李煜的眼中,宮廷之內的玩耍之事就打馬球最能讓這一位先帝的小兒子感興趣。
雖然年歲小, 隻能騎一騎小馬駒子, 可李煜瞧過皇兄皇嫂,還有母後打馬球時的快活。
李煜小小年紀也是喜歡上這一項運動。
不論哪一回皇家校場打馬球, 李煜都是次次不落的看完。
對於當氣氛組,給勝利者鼓氣的話,李煜都是喊得響亮。
對於皇室宗親們而言,打馬球也是一項勳貴裡的全□□動。人人都愛,也覺得這樣能激發大眾的英武之氣。
打馬球, 既能鍛煉馬術,又能喻樂於教。誰能不喜歡。
當年宏武帝會推廣, 勳貴們個個不落後。如今到了永泰帝和小兄弟李煜這兒, 那當然也不例外。
李煜嘴裡嘀嘀咕咕,他提到自己的武學師傅呂伭。
李煜的嘴裡當然呂伭這一位武學師傅就利害。
主要還是呂伭打馬球利害, 李煜就佩服這一點。至於這一位武學師傅是什麼戰場上下來的將軍。
大夏皇朝的將軍不少, 特彆是雜號將軍太多。
這些於小小年紀的李煜而言不重要。李煜看重的隻是呂伭打馬球利害這一樣。
聽著弟弟議了打馬球, 還是歡快的模樣。李燁瞧入眼中。
對於呂伭, 李燁也有好感。愰然之間,他對呂伭總有一絲的莫名好感。
可能這就是看對眼, 李燁覺得呂伭這一位戰場立功的功臣,這等人物當然是朝堂越多越好。
如今的天下,大夏皇室就是跟勳貴共天下。這富貴榮華當然是一起享受。
李燁沒有改變大局的想法,他太年少, 如今當然得蟄伏起來。還是老實守孝,一切按著先帝定下來的章程在繼續。
李燁在學習,也在觀察。有些時候多學一學,以靜鎮國,安然渡過登基的頭三年這挺重要。
守住孝道的好名聲,又在天子大義在手。名份在,禁軍這一個皇家兵權的根基守好。
李燁的心頭有底的很。或者說李燁如今哪怕心中有危機感。至少他沒有表現出來半分。
表現給世人看的,就是李燁尊重宰輔之臣,也是信任禁軍。永泰帝就是這般的謙虛,一心想著向世人口中的賢君學習。
節儉、孝順、謙虛等等,隻要覺得好名詞,李燁也在努力的給自己涮上一層圖抹。
年少是優勢,李燁就在努力的擴大自己的優勢,也儘量的在彌補了自己的劣勢。
皇帝垂拱,皇帝當然不能一直旁落。
哪怕宰輔們一直虛心應事,可朝中的一切,還是有一道的保險。這一道保險便是在仁壽宮。
仁壽宮。
李燁、李煜兄弟到了時,姚皇後在陪著婆婆說話。
姚皇後如今掌了宮權,這是名義上。真正的關鍵位置上還是有賈太後的人手在坐鎮。
哪怕隻是名義上,這等名份就是優勢。姚皇後當然也在努力的替自己爭取一些東西。
有些事情大家都是有默契的。
姚皇後見著皇帝到來,她忙上前見禮。皇帝攙扶了皇後。
李煜也向母後見禮問安,給嫂嫂問安。李燁自然也向母後問安。
這時候賈祤笑道:“自家人不虛應,快落坐吧。”
賈祤把宮權挪給皇後,她如今是省事不少。可這等省事之下,也不代表了賈祤真的一點不忙碌。
賈祤的忙碌應該於宏武帝給了賈祤的權柄。
宰輔理政,皇帝垂拱。
可永泰帝太年少,於是宮廷之內的兩個先帝大太監衛謹、梁忠還留著。
這二人一直輔佐先帝,於是二人繼續輔佐如今的永泰帝。
至於繡衣衛、暗衛,這兩個要害部門。在永泰帝的示意,衛謹、梁忠二人也已經交出來。
交給永泰帝的心腹。
隻能說各有收獲。衛謹、梁忠有先帝的旨意,如今替皇帝掌了衝鋒前,或者說也替賈太後衝鋒在前。
哪怕賈太後沒有像曆朝曆代裡的小天子登基,皇太後聽政。
但是皇太後也有一部分的觀政權柄。雖然皇太後一直沒用,可有這等權柄。
這衛謹、梁忠如今就是皇帝、太後二位的眼睛、耳朵、手腳。
有些事情皇帝太後不方便的,這二位當然要衝鋒在前。
李燁是一位小天子,至少在朝臣們的眼中是。
李燁哪怕成婚,可他的年歲擺那兒。如今的李燁還是有許多的路要走。
至於賈祤,她不想摻合太多。或者說她是相信兒子,更或者說皇權麵前無父子,當然也同樣無母子。
在權柄麵前,賈祤退一步。退得好看點,至少不會遺禍將來。
永泰元年,天下臣民的頭上似乎換了一位天子,又似乎一切沒什麼大的變化。畢竟一切還是接著宏武帝的舊日治國之道在前進。
若是說有一點不一樣的聲音。可能就是宏武帝當初安排了晉王換了封號為滇王。
永泰元年,滇王當就藩。
滇王當然不想去。一朝天子一朝臣。
一拖再拖,從春天拖到秋天。眼瞅著秋日過,冬又來。
這滇王府還能就藩嗎?
朝堂上,天子不多語。
李燁這一位皇帝太年少,皇帝是不會赤胳膊上陣說話。本著多做多錯,李燁從來就是不多做。
可孝道又最要緊。皇帝當然不能逆了先帝之遺命。
於是在皇帝偶爾的暗示下,當年的東宮屬官,如今進了禦史台的禦史裡當然有人出頭替君王分憂。
滇王最近的日子不好過。哪怕皇帝不開聲,皇帝當然不會逼了皇叔就藩。
可朝臣裡有人逼著滇王就藩,滇王不就藩,那就是忤逆先帝的聖旨。
真是細數,滇王能被扣上的罪名如今是越加越多。
然後滇王遭不住,滇王妃就進宮哭述求情。
仁壽宮。
賈祤這兒聽著滇王妃的哭饒。這哭哭涕涕的中年美婦,一身的珠光寶氣。
哪怕哭得傷心,也是哭得美人味十足。可惜賈祤也是女的,倒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想法。
“好了。滇王妃不必再哭,哭得哀家頭疼。”賈祤伸手,假意揉一揉太陽穴的位置。
滇王妃瞧著皇太後不高興的模樣,馬上就是收了聲。這會兒的滇王妃是拿著手帕子擦一擦眼淚。
姚皇後得著消息,此時也來了一趟仁壽宮。
皇後一來,滇王妃趕緊給皇後見禮問安。
“皇嬸快請起。”姚皇後客氣的虛扶一下。
在滇王妃起身後,姚皇後又向賈祤問安。
“兒媳問母後萬安。”姚皇後對於皇太後是尊敬的很。
至少態度上確實就是如此,明日裡也多有人讚了姚皇後。
賈祤笑道:“皇後來了,快落坐吧。”對於這一個能分憂,還能照顧好兒子的兒媳婦,賈祤挺喜歡。
這等兒子的賢內助,哪一個當婆婆的遇上都覺得好。
姚皇後落坐後,她瞧著滇王妃哭得紅腫的眼睛。她關心的問道:“皇嬸進宮來,瞧著這哭過一場。莫不成皇嬸有什麼難事想求了母後?”
“可不嘛,你皇嫂求著哀家跟前,一直哭哭涕涕的讓哀家頭疼。”賈祤假意又揉了太陽穴。
“皇嬸,您有難處,您請說說。本宮雖是小輩,也樂意替皇嬸分憂。就盼著皇嬸往後莫到母後跟前哭述,也真真是讓母後受了累。如今鬨出這等事情,倒是顯得本宮無能,也是沒有替母後分憂,還讓皇嬸鬨一場哭內廷。”姚皇後的目光瞧著滇王妃,似乎想等著滇王妃說說,這有什麼為難事。
滇王妃進宮,這哭哭涕涕就是想擺了低姿態。
皇太後不太樂意的樣子。姚皇後一問,滇王妃當然就講了。
滇王妃講什麼,不外乎就講了滇王如今病了一場。如今在養病,這真不是故意拖了什麼不就藩。
沒得那樣的事情。滇王妃進宮來,也不過想求了宮廷裡寬容一二。
姚皇後聽懂了,她回道:“本宮當什麼事情,原來是這一樁事情。皇嬸也莫要怨了朝堂起風波,這可是父皇遺命。父皇留了旨意,皇上最是孝順不過,又豈敢忤逆父皇遺命。那是萬萬不可。”
姚皇後當先表明態度,滇王府是一定要就藩的。這是宏武帝的意思,永泰帝是兒子,沒得打翻了先帝遺命的道理。
滇王妃心中一聲歎息。要論滇王府上下就沒一人想就藩。
“王府裡沒人敢不尊聖旨。不過是王府上下一直不太平。唉。”滇王妃又是哭述了滇王府的不容易。
永泰元年似乎滇王府一直在出事,不是世子病了,就是王爺病了。總之不能就藩,那一定是有原由的。
姚皇後瞧著滇王妃的理由,能怎麼辦?
皇家也要講親情。不可能一棍子真趕人上絕路。
當然最後不過姚皇後請求了賈祤,然後宮廷內苑的旨意,宮裡安排太醫去侍候滇王府的主子。
一定把滇王府的上下主子們全部是照顧妥當。
隻要沒人病了,這滇王府當然就要趕緊上路,趕緊就藩。
滇王妃來一趟皇宮,走時就是領著幾位太醫回王府。
仁壽宮。
賈祤跟兒媳說道:“瞧瞧,先帝想著讓宗親就藩,如今結果也不甚理想。”
“京都多繁華,沒人想去荒涼地。兒媳也理解。可父皇的旨意,皇上也說過好些回。做兒子的總要多孝順了父母,孝道至大。”姚皇後趕緊表明態度。
這兒媳一直跟兒子一條心,話裡話外都捧了孝道在頭頂。
賈祤能怎麼辦,當然又是寬慰一番。
賈祤說道:“哀家都懂,天子仁孝,皇後你也是夫唱婦隨。帝後同心同德,哀家全瞧在眼裡,這般就好,就是足夠的好。”
賈祤誇了話。對於姚皇後,賈祤當然得多多的安慰一下。不止因為滿意兒媳。
那也是因為如今的宮廷裡,掌著宮衛的頭領裡。
有賈祤的兄弟賈弘祐,更有姚皇後的親爹。
宏武帝這般做法,那當然也是為了宮廷裡的安危著急。
這等外戚跟皇室是同氣連枝,這是能讓皇帝信任的存在。
至於將來?
等著皇帝年歲再大一些,皇帝獨攬權柄時,這裡麵如今調動,全由永泰帝自己的心思。
不過眼中永泰帝年少時,當然還得有心腹外戚護持左右。
這等做法,賈祤當然也同意。親弟弟和兒媳的父親,這也是左右在治衡。哪怕是外戚也不能一家獨大。
更何況除了外戚,守了宮廷的禁衛,還有京都外駐的大營兵馬,那都是禁衛軍裡的皇室心腹。全是羽林衛和鐵林衛出身的將校。這些人是宏武帝提拔起來。他們的忠心,皇室挺相信。
這等忠心,有先帝的恩義,更有皇室花了心思和銀錢喂出來的跟腳。
就像是宏武帝的十位公主,哪一位嫁的人家都是勳貴。這些勳貴個個都是武勳出身。
在軍隊裡也是個個小山頭。這些人哪一個也不會是單獨的存在。他們的利益也是圍繞在皇權周邊。
這些勳貴的存在,可能會顯得大圈裡套著小圈,圈圈攤攤。雖然在世人眼中勳貴占的利益也很多。
但是勳貴人數一多,他們之間的治衡也同樣是在保護皇權。因為皇權也不過是最大的一個勳貴。
當然還是宗室。對於宏武帝想讓宗親們就藩。還是遠遠的離開中原富裕之地。
原因更簡單,不過是怕朝堂出權臣。怕皇權旁落,更怕權臣篡位。
一旦宗親得利,在外就藩。權臣篡位就不容易。因為一旦權臣想更了江山姓名,宗親們會靖難的。
永泰元年,秋。
甭管滇王府一家子人多不情願,最後還是在太醫們的努力下,最後收拾收拾就藩滇地。
永泰元年過去,迎來永泰二年。
皇帝守孝,皇九女的婚事延後。雖然去年的及笄禮小辦。到底也是讓德太妃石氏是替女兒惋惜一些。
做皇帝的女兒,還是做皇帝的姐姐。這身份上是不同的。
至少在德太妃石氏的眼裡是如此。
時光如水,逝者匆匆。
永泰三年,季春過去,孟夏來臨,中呂之月。
李燁這一位天子替先帝的守孝二十七個月的孝期結束。
這一年的夏日,內府也開始準備起皇九女的嫁妝。
仁壽宮。
德太妃石氏又是看來皇太後跟前捧哏。越是臨近了皇九女的大婚之期,德太妃越是樂意多領著女兒皇九女來嫡母跟前露一露臉。
對於皇九女,賈祤這一位嫡母能做的不多。就是給添了嫁妝。
倒是姚皇後這一位嫂嫂,那當然也要替妹妹皇九女添妝。
皇九女的嫁妝是非常豐厚。因為這是宏武帝的孝期後,皇家的一場大熱鬨。
公主下嫁,皇家當然要操辦的熱鬨,同時也是姚皇後頭一回舉行這等大喜慶的事情。
姚皇後當然也不能讓裡麵出了半分的差子。
“九兒容貌好,性情好。輔恩伯好福氣。”賈祤誇了皇九女。
在賈祤眼中,輔恩伯確實好福氣。皇九女容貌漂亮,這一點隨了生母德太妃。
當年還因為宏武帝的操作,輔恩伯可是撈著一份大家業。在嫡兄身上撕了一大塊肉。
這輔恩伯的爵位大,皇九女一旦大婚後生下子嗣。
這輔恩伯的爵位就能世世代代的傳下去。這可是世襲的金飯碗。
對於輔恩伯,賈祤想想,如果可以的話話,她就巴不得自己下輩子投胎能有這樣的好技術。
“得太後娘娘誇讚,臣妾也盼著九駙馬是大福之人,將來九兒也是沾一些夫婿的吉兆。”德太妃笑著回道。
德太妃愛領著皇九女到皇太後跟前露臉。
在這一年的佛誕節,既是賈祤這一位皇太後的壽辰,亦是永泰帝李燁的生辰。
這是孝期結束的頭一年,宮廷之中當然大加操辦起來。
一時間皇宮夜宴,一場繁華。
對於李燁而言,這等熱鬨他不太喜歡。因為太奢靡了。
可想著守孝三年,宮廷裡的節儉,李燁到底也想替母後過一個盛大一些的壽辰。
這才會讓嫡妻姚皇後操持一回,不止為著皇帝的萬壽節,更是為了皇太後的千秋節。
皇九女在皇兄生辰,嫡母壽辰之時,她也獻了賀禮。
於皇九女而言,天下寶物,又豈能真入皇家眼。
至少皇九女就清楚,她的皇兄永泰帝很務實。
於是皇九女隻是心意,並沒有什麼奢侈的舉動。
倒是李煜這一個小郎,也是送了自己的心意。
不過是他自己拿著壓歲錢買來的賀禮。窮酸一點,至少比著皇姐的不如,可那一份心意嘛,李燁和賈祤這一對母子都挺受用。